那九跟着肖婷走进店里,打量着那些穿在假人身上的衣裙。
“真漂亮。”她情不自禁地感叹。
“很适合你。”肖婷说。
“价钱好贵!”那九看了一眼价格牌,吓了一跳。
店长立在柜台后,皱眉盯着两个姑娘,然后招手叫来了一个店员。
“小心地看住,别弄脏了咱们的东西。”
店员急忙过去,冷眼盯着两人。
那九抬头,发现对方的眼神不对,便转身往别处去,看别的衣服。
店员又跟了过去,一脸严肃地盯住。
那九换了几个地方,发现这店员一直跟着自己,心里有些不高兴。
“总跟着我干什么?”她质问。
“没什么。”店员说,“客人,这里的衣服都是真丝质料,由名家精工制作,可不是那些大批量的工厂货。”
“是挺好看。”那九转头看着一套衣裙,眼里有光。
“所以……”店员说,“请您小心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肖婷不高兴地问。
店员不说话,只是盯着那九。
那九也盯着他,两人目光对撞,火花闪电。
“这套衣服很适合我的朋友。”肖婷赌气地指着一套衣裙说,“给我打包!”
店员打量肖婷,面带嘲讽。
跟那家兄妹生活在一起后,她为了不显得太与众不同,便也换上了普通的衣裙,此时的她在店员看来,只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穷姑娘而已。
“怎么不动?”肖婷厉声问。
店员也不顶撞,斜着眼看一旁。
这种态度却更令人火大。
肖婷急了,要发作,那九将他拦住,然后冲着店员问:“你会不会开车?”
“什么?”店员一怔。
那九梗着脖子,目光凌厉:“我问你会不会开车!”
她的声音极大,店里的人都听到了,其他店员转过头来,面带惊讶,店长则皱眉望了过来。
“不……不会。怎么了?”店员反问。
“你们店里有没有人会开车?”那九环顾四周,掏出车钥匙扬了扬,“本小姐扭了脚,走不动路,麻烦你们帮我把我的车开过来成不成?”
“车?”那店员一怔。
所有店员都一怔。
有客人打量少女,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容:“哟,这些穷人什么时候也开得起车了?”
“怕是两轮小自行车吧?”
“不不不,应该是手推车吧。”
“钥匙倒是不小,像模像样。”
“特意做成这样的吧?”
客人们笑了起来,店员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店长亦笑,觉得这是今天遇到的最有趣的事,将来可以当个小笑话,闲来无事或是喝酒聊天的时候跟朋友们讲讲。
大家一定会笑得很开心的——他琢磨。
那九瞪起眼睛,肖婷面色阴沉。
她们身边的店员笑容很是轻蔑。
“你们……”肖婷气得想骂人。
“客人,这套裙子的价格是一万三千帝元。”那个店员故意指着肖婷方才指过的那套裙子说。“您要不要我帮您打包?”
“当然。”肖婷梗着脖子说。
“那么,麻烦您先去柜台结一下账。”店员笑着说。
两人本来是出来采购粮食蔬菜,趁着店员帮自己装车的空儿,进入这家成衣店逛逛,当然没带什么钱在身上。
“没带钱吗?”店员笑问。
那些客人面带笑容地看热闹。
“你等着。”那九拉起肖婷往外走。
店员恭敬地向着二人一礼,然后转过头,冲着店中其他店员和客人躬身夸张地施礼。
这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气死我了!”肖婷走了出来,气哼哼地说。
“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她骂。
那九也不说话,拉着她走出一百多米,来到一家食品店前。
店员已经帮她们将食物装好了车,因为是老主顾,所以对她们分外客气。
那九拉着肖婷上了车,发动车子,一脚油门便来到那家成衣店前,在门外拼命按喇叭。
喇叭声惊动了客人和店员们,客人们纷纷向外望,店长则皱眉示意店员出去看。
先前那个店员走了出去,见到从汽车中向他投以愤怒目光的那九,立时呆在原地。
“怎么回事?”店长皱眉。
又有几个店员出来,见到车里正是先前被他们嘲笑的两个“穷”姑娘,一时都呆住。
“把那套裙子给老娘打包了。”那九冷冷说道。
“这这这……”那个店员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店长吃了一惊,急忙跑出来,等见到车里是那两个姑娘后,一时也怔住。
那些客人一脸兴致盎然地凑过来看热闹,然后便灰头土脸地退进了店里。
有人脸色发红,有人心中愤愤。
这些个有钱人,没事装什么穷鬼!?
真是有钱把你烧得,不知怎么得瑟好了!
店长反应快,急忙躲身笑着问:“小姐是看中了哪一套裙子呢?”
“你问他!”那九指着那个店员说。
“你怎么惹得小姐不高兴了?”店长厉声斥责那个店员。
店员有苦说不出,不敢辩驳。
“还不快去为小姐把裙子包好!?”店长厉喝。
店员急忙跑进屋,小心地将那件裙子叠好装入盒中,再将盒子放入精品提袋里,慌张地跑了出来,一脸谦恭地笑着过去,躬身递上:“小姐,您的裙子……”
那九看着那店员,冷冷一笑:“老娘突然又不想要了!这种破店,能有什么好货?”
“没错。”肖婷冷笑着说,“咱们还是去黑岩区吧。这种穷地方,哪里能有精品?不过是假货罢了。”
“也只有那些假装有钱的人,会来这种地方吧?”那九看着店中那些曾嘲讽自己的客人呵呵地笑,然后不等店长过来解释,就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只留下一片尾气,呛得店长和店员们好一阵咳嗽。
那些客人们见车子开远,这才一个个愤怒地开口: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显摆什么?”
“那钱啊,一定不是好路子来的!”
“为富不仁,这就叫为富不仁,闲着没事拿人家店员寻开心,简直是无耻败类!”
“呸,这些有钱人,都该死!”
店长恨恨看着捧着精品袋的店员,然后踢了他好几脚。
车子向前,两个姑娘笑成一团。
“就应该这样治他们才对。”那九说,“你真掏了钱买了那裙子,又能出什么气?倒是让他们赚了一笔钱。”
“嗯。”肖婷点头,“还是你厉害。最后你那几句话,真的解气。”
“最讨厌这种人,遇到有钱的就不敢出声,遇到穷人就尽情嘲讽。”那九嘀咕。
“估计他们现在一定心里发酸,在说一些酸话呢。”肖婷说,“这种人就是如此,格局太小。小市民。”
两人说说笑笑,却没发现后面有一辆汽车,里有人远远地盯着她们的车,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晚饭时,两人把这件事得意地跟大家说了说,那十皱眉:“你跟这种小市民较什么劲?”
“对这种人啪啪打脸真的很爽。”那九认真地说。
“你是没见他们先前的架势。”肖婷说,“换成了你,说不定就要出几条人命了。”
“哥,你这么凶残吗?”那九兴奋地问。
“吃饭!”那十瞪了她一眼。
“老酒鬼大叔,我哥天天挨揍,是不是弱得要死了?”那九转头问老酒鬼。
老酒鬼呵呵地笑:“岂止弱得要死,简直是弱到爆掉。”
那九咯咯地笑。
屋里的欢声笑语,让大家没有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大门外,有一个面色阴沉一身军装的男人,正在慢慢地敲门。但他敲了好久,也没人来应门,于是他想了想后自语:“礼貌的事,已经做过。接下来,应该是破门而入吧?”
“不错。”他自言自语,突然抬脚,一脚就将整扇金属大门踢飞进院中。
大门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屋里人终于听到。
“怎么回事?”那九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那十放下饭碗,起身出屋。
那九急忙跟了出去,等见到大门被人毁坏,立时大怒:“是谁?”
“是我。”军装男人缓步走了进来,打量那十与那九,目光最终停在那十身上,问:“一拳小子?”
“你认错人了。”那十心头微震,缓缓摇头。
“那十?”军装男人问。
“是。”那十点头。
“一拳小子。”军装男人笑了,抬手从身后抽出一棍金属棍,在手中轻轻地拍着。
棍子沉重,与他的手掌相撞时发出金属撞击声。
“你是谁?”那十打量对方,沉声问。
“彭斯卡。”军装男人说,“血棍彭斯卡。我的棍子常沾满敌人的血,因此得了这样的外号。”
那十皱眉。
他想起了另一个自己曾知道其外号的人——壁虎雷娜。
难道这个军装男人也是城主的人?
是四杰?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看来,终还是没能躲过。
躲不过,就不躲。
冲过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摆开了架势,对那九说:“进屋去。”
“哦。”那九已经见过几次这种场面,倒也不害怕,急忙跑进屋里。
肖婷却紧张得不行,跑到卧室取出了手枪。
老酒鬼和金甲少女还在吃饭,似乎外面的事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是我?”那十问。
“我们的目标,是厉害的少年。”彭斯卡说,“调查发现,金砂区铁渣街曾经出过一位厉害的地下拳王,外号叫一拳小子,是个少年。通过这条线索,我们找到了地下格斗场的老板,他很快交待了他所知的一切。虽然你们已经搬了家,但通过种种线索找到你们并不难。我的部下很快发现了你妹妹,又跟踪你妹妹的车找到了这里。”
“哦。”那十点头。“明白了。”
然后他没再多说一个字,突然就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