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抓住年轻人的手,轻轻摇头。
“你是光明。”他说,“你的责任是普照人间,而不是执着于私人恩怨。”
年轻人欲语无声。
主人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手,站了起来。
年轻人小心地搀着他,一路向深山中走去。
山脚下,血泊里,简生慢慢地坐了起来。
“看来你伤得真是不轻。”他轻声自语,“我躺了这么久,竟然还没能等到你。”
他慢慢站起,脚步沉重地走向远方。
此处密林,非彼处密林。
那十飞到空中遥望四方,哪里都不见人烟,于是抬头看天,低头看地,辩认方向后,根据先前飞机一路飞来的路径,向着相反的西边飞去。
他没有飞太高,只是在树冠层上掠行,不时脚踏枝叶借力,以求飞得更快。
一路行了几百公里,终于见到了人烟。他落到地上,顺着路走到小镇上。
他身上没有钱,但他并不因此苦恼,随便找了个自动提款机,用控物术打开了个旁门,从里面拿了几张钞票之后,找了家旅馆住下,用旅馆的电话打给白修瑞。
“你小子又跑去了哪里?”白修瑞问,“打电话也不接。”
“电话没了。”那十说。
“没电了?”
“不是没电,是没了。”
“……凭你的本事,还有人偷得了你的电话?”白修瑞乐了。
“不是偷,是抢。”那十说。
能抢走那十手机的当然不可能是一般人。白修瑞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派架飞机来接我吧。”那十报出了小镇的名字。
白修瑞无声半晌,似乎是在查小镇的位置,然后一惊:“你这怎么……都快跑到境外去了?”
“回去再说。”那十说,“对了,明天再来接我就好,我有些累,想好好睡一晚。”
挂了电话,他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睡到半夜的时候,疲劳已经尽数散去的他自然而然地醒来,慢慢坐了起来,开始回忆自己这一天的经历。
真是丰富。
他回忆自己与雷云相融的过程,回忆不假思索使用枪锋戒指的过程,然后抬起手,看着右手上的戒指。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不怎么精美也不怎么好看的戒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他抬手,指向某方,戒指上就有波动涌起,顺着枪锋射出。
那一方的天地之气立刻生变,变得更加僵硬,死气沉沉,难以吸收。
“是好东西。”他喃喃地说。
转念再一想,又开始试着反运戒指的力量,试图让天地之气变得更加灵动,更容易吸收。
但不论如何,戒指能射出去的就只是僵化的波动。
修长的女人很强,跟自己相比,差不多应该是高出一个境界左右。这样的敌人自己竟然可以凭它轻松重创,真是可喜的收获。
只是不知戒指的极限在哪里,能不能将卡特罗那种级别的高手制住。
那十很想试试,又知道这事绝对不能乱试,不然就有没命的危险。
什么时候再经历一次危险吧,最好遇上一个顶尖的高手,让我可以无所顾忌的试一试。
那十摸着戒指琢磨。
第二天蓝优优开着战斗机来接他,在小镇上方一通乱转,引起了成年人的恐慌和少年们的兴奋。
那十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放了两道火焰,指明方向后飞到空中与蓝优优汇合,进了飞机后向远而去。
“那十哥,九儿姐一直在抱怨呢。”蓝优优说。
“抱怨什么?”那十问。
“说你不让人省心。”蓝优优说。
那十笑:“我妹妹最了解我。”
“我觉得吧……”蓝优优说。“她说的不太对。”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评价我呢?”那十问。
“你是特别不让人省心。”蓝优优认真地说。
回到首都并没有用去太长时间,下了飞机,两人来到总统府内,迎面就遇上了总统。
“过来过来!”总统一边往里走一边向他们勾手,两人跟着总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发现大家都在。
“你自己跑去恩特药业了?”总统问。
“是。”那十点头,“华夫特约的我。”
“太任性了!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总统拍着桌子说,“那是重要的通辑犯,是足以扰乱整个人间的匪徒!你应该通知我,先派人围住,再……”
“他说谁带人去谁是小狗。”那十认真地说。
大家都怔了一会儿,然后总统拍着桌子说:“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正因为不是……”那十笑,“所以我觉得挺好玩的。”
总统还要说话,那十摆了摆手:“正好大家都在,我把这两天的事都说一下。我和华夫特打了一架后,见到了国家安全局最年轻的前部主任普拉迪,他和另一个挺厉害的女人把我绑架了。不过还好,我机智地与他们周旋,打死一个,打伤了一个。”
“死的是哪个?”白修瑞问。
“普拉迪。”那十说。
“哦。”白修瑞点头,“他死了最好。他对国家安全局的事了解太多,留着是个祸害……”
“我哥主要应该是怜香惜玉,舍不得杀那女的。”那九说。
那十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装没看见。
“他对国家安全局的了解再多,多得过卡特罗吗?”那十问。
白修瑞摇头:“那当然不……”
然后他意识到了什么,惊愕地问那十:“你还见到卡特罗了?”
“他们两个绑架我,就是要带我去见卡特罗。”那十说。“但后来我跑掉了,又被他们追上,后来卡特罗自己来了……”
“你见到卡特罗了?”白修瑞大惊。
总统皱眉:“你乱叫什么?他不是已经平安回来了?这说明卡特罗也没能玩得过他。”
那九听到这话一脸骄傲:“这世上能玩过我哥的还没几个人呢!”
那十又瞪了她一眼:“做人要低调。”
“对对对。”那九连连点头。“咱们不说他们玩不过咱们,只说咱们比他们聪明。”
“那不是一个意思?”芝芝嘀咕。
“谈不上什么谁比谁聪明。”那十说,“他找我只是想和我聊聊天。”
“聊聊天?”总统一脸惊讶。“你们很熟吗?不熟聊什么天!”
“具体来说,他是想说服我。”那十说,“但我这个人又臭又硬油盐不进,他拿我也无可奈何。”
“那他怎么不杀你?”总统问。
“你什么意思?”那九不干了,“看我哥活着回来你很不开心吗?”
总统不搭理她。
“他的主要目的是托我来讲和。”那十说,“眼下最大的危机是核武危机,他也觉得在这种时候我们还内斗,是有些不分轻重。”
“这还差不多。”总统面色缓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在这种时候还是能够识大体的……”
“您对他可真了解。”白修瑞说。
“你什么意思?”总统听出这话里好像还有话,立刻变脸。
“没什么意思。”白修瑞认真地说,“我只是想说,怪不得您会委派他担任国家安全局的局长。”
“我有什么办法?”总统火了,“迟华那个混蛋脑子进水,执着于狗屁的宇宙问题、身体问题,非要隐居起来研究问题,我总不能让国家安全局群龙无首吧?你个混蛋那时又没有出现,不然我倒可以考虑考虑你。”
“我敬谢不敏。”白修瑞说。
“你现在滚蛋也来得及。”总统说。
“我干这个破副局长不是为了官位,也不是为了你,是看在迟华面子上。除了他,别人还谁也别想免我的职!”白修瑞又臭又硬起来。
“行了吧。”那十摆手,“你们两个别像孩子一样。”
“你接着说。”白修瑞说。
“也没什么可说了。”那十说,“我感觉他很有诚意,为了让他能出一份力,所以我将世界的秘密也对他说了。”
总统脸色一白。
“世界的秘密?”白修瑞一时好奇,“世界有什么秘密?”
“之所以提这个,是因为我也想对大家说明一下。”那十说。
“你想好了再说。”总统提醒。
“形势逼人。”那十说,“核武危机已经让这世界走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我们必须对自己人坦白。这样大家才能做到心里有数。”
“说吧。”蒙坦点头。
薛斯诺一脸好奇,往前凑了凑。
“世界其实有五重……”那十说。
只是一句开头,就让大家着实吃了一惊。等他将所知的一切都说完,大家已经完全沉默。
每个人都陷入了思索之中,很久之后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守门人……”蒙坦嘀咕着,“难道说是我们的世界进步太快,威胁到了超凡世界,所以他们才打算毁灭我们的文明?”
“不像。”薛斯诺摇头,“如果是那样,他们早就让核武乱射了。”
“启而不发……”白修瑞嘀咕,“这是让我们恐慌啊!”
“你这话说到了点子上。”那十说,“我突然觉得他们惟一的目的,应该就是让我们恐慌。全世界都陷入恐慌的话……”
他沉思,然后摇头:“我还是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总之,目前暂时撤消对卡特罗的通辑。”总统说,“我会给他方便,但愿他也能真的识大体,跟我们共同进退。”
那十没太听清总统的话。
他还在思索守门人的目的。
到底是为了什么?
首都机场,一架飞机慢慢地降落。许多游客提着大小行李箱匆匆向前时,一个目光明亮清澈的年轻人双手插在口袋里从容向前的模样,引来了许多人的羡慕。
走出机场,看着那繁华的城市,年轻人眼里满是憧憬。
那十,我来了。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又是否值得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