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魏祭天可不是代表着朱由校会向东林党,会向文人妥协。
魏忠贤现在的小金库里的存银,估计就有几千万两了,加上其他的金银财宝,魏忠贤现在所掌握的财富,更加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原本的历史上,随着魏忠贤和他的党羽们的死,这些财富被文武,被官员们瓜分、薅夺。
自己的便宜弟弟崇祯,仅仅分了一点皮毛,就极为满足,不去彻查,导致一波肥国库的机会直接流失。
可是朱由校如果真的拿魏忠贤祭天,那么魏忠贤的这笔财富,他是决计不会让其他任何人染指的!
这笔财富,是朱由校用来强行逆天,强行改命,将大明彻底打造成一头战争怪兽的资本!
朱由校又怎可能,让这笔钱落入他人之手?
杀老魏,是下下之策。
在没有其他任何办法的时候,杀了在民间口碑极差的老魏,是朱由校在民间树立起自己形象,招揽有志之士有能之士的最后办法。
毕竟这大明与其说是亡于建奴,亡于厂卫,亡于农民军起义。
倒不如说是原本历史上,不论是天启还是崇祯,虽然都有着想要力挽狂澜,维护大明的心思,但是视野,却都被限制在了朝堂之上。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百姓,苍生,都已经在这么多年的官僚混乱中,被欺压的苦不堪言,如同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爆了!
朱明王朝,本身就是农民起义军驱逐鞑虏之后建立的,朱明王朝的后人,却忘了这一点!
所以不仅是皇帝,就连分封到各地当猪养着的诸侯王,也都一个比一个更加凶厉,更加不把百姓当回事。
朱由校想要扭转这个局面,必须要捏住枪杆子,必须要在天下,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微信。
杀老魏,终究还是落入了下乘!
所以这段时间,在朱由校尝试拿住枪杆子,扭转乾坤的时间里,朱由校还需要老魏,继续为自己背锅!
更何况,如果老魏给力,那么备用计划,也只会是自己的备用计划,而不会真的实现。
“臣,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臣,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这两个连滚带爬走进书房的人,打断了朱由校的思绪,看着这进来的两人一人的斗牛服和一人的飞鱼服,朱由校摆了摆手道:“两位爱卿平身。”
“今日朕唤尔等来,是想好好看看,朕的天子亲军中,地位最高的二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样,有几分成色!”
屏退了左右之后,自椅子上站起身的朱由校看着面前这两个低着头,一脸疑惑之色的人,嘴角挑起。
“大儿田尔耕,偌大名声,朕久居深宫,亦能听闻尔之大名,百姓可是在尔的手中,苦不堪言啊!”
一身御赐斗牛服的田尔耕在朱由校的手掌离开他的肩膀时,浑身一颤,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起了头来!
“陛下,臣是冤枉的啊!臣,从未欺压良善百姓!这一切,都是东林士子们胡编乱造!还望陛下圣明!”
听到这句话,朱由校反倒是对这个田尔耕高看了一眼,果然,在魏忠贤得势初期,就能够巴结上魏忠贤的田尔耕,并不是个只会杀人、只会谄媚的废物。
短短的一句话中,田尔耕将求饶,甩锅两个技能,同时使用了出来!
田尔耕到底是不是欺压百姓之辈?
这一点原主记忆中是没有的,毕竟比起现在的朱由校,原主就真的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死宅,对于这些事,几乎都不怎么在意。
而明史中的记载,先不提可不可信,就数兴大狱、广布侯卒,罗织成罪,酷法拷讯,入狱者率不能出这几句话,可没法确定田尔耕是有事没事欺负老百姓玩儿的酷烈之主。
而烹杀夏之令,弄死了杨涟为首的东林六君子,这些事情,也同样算不上市对百姓酷烈。
但是朱由校也知道,这个时代,上位者不把百姓当人看,也是常有之事,所以自己只要用这句话来威吓一下田尔耕,他做了亦或者没做,都会请罪!
这就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阳谋,这也是堂堂正正的,下马威!
田尔耕率先投靠魏忠贤,将锦衣卫变成了东厂手中的刀子,这件事如果说不膈应朱由校,是不可能的。
但是偏偏田尔耕还真就跟魏忠贤一样,是现在罕有的朱由校能动用的人!朱由校需要田尔耕那杀出来的恶名,为自己镇压北京,镇压那些文官集团,东林士子!
所以在此时,适当敲打敲打,就已经足够了。
“起来候着罢,朕让九千岁叫你们两人来,不是为着这些事情,既然田尔耕你,说你不是欺压百姓之人,那朕,就当是好了。”
“前尘一笔勾销,如若再犯,罪不可赦,田尔耕,你记住了么?”
不是在吓自己!是真的如果自己犯了,就会死!
田尔耕的内心,疯狂的在向他预警。
朱由校前世杀人无算,做了那么多危险任务的他,自然早就养成了自身的气势,也同样知道,自己该在什么场合,使用什么样的语气来对待。
融合了原主贵为天子的上位者气势,和自己前世杀伐养成的杀伐之气,在环境和语言的引导下,朱由校甚至可以牵动魏忠贤的心绪,将魏忠贤那头老狐狸都吓得瑟瑟发抖。
更别提田尔耕和许显纯这两哥们了!
“臣!谢陛下开恩!”
田尔耕一声高呼,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磕的端是鲜血四溅!
看着身边这颤颤巍巍站起身,额头上还在不断溢出鲜血的田尔耕,许显纯想都没想,直接跪在地上,开始有模有样的磕起头来。
而且,因为官职比田尔耕要小的缘故,许显纯磕的,可是每一下,都下了力气的!
短短两个头,他的额头出血量,就堪比田尔耕了。
朱由校看着这一幕,好气又好笑。
笑的,是这两人,可都是被东林党畏之如虎的大凶人!在自己的面前,居然连话,都不敢说出来!
气的,是这两人,在自己面前,都能有这种表现,那么在魏忠贤面前,他们的表现,又会如何一个卑微法?
这两人可不像整整一周,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朱由校身边的魏忠贤一样,对此时的朱由校有所了解。
在朱由校锋芒毕露之前,他们心中的朱由校,可还真不一定能比得上魏忠贤!
看了看还在磕头的许显纯,朱由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一脚踹在了许显纯的身上,将他踹着在地上,连续打了好几个滚,直到撞上了门槛,才堪堪止住身形。
“田尔耕,许显纯,你们两人这番作为,是要告诉朕,朕的天子亲军统领,是软弱无能,只会谄媚,人人可欺的狗么?”
“给朕,站好了!”
许显纯口吐鲜血,他万万没想到,从未展现过武力的朱由校,这一脚之下,居然有着这般巨力!
田尔耕更是没有想到,这位少年天子,居然这般生气!
可是朱由校的话,却让田尔耕迅速的明白了朱由校话中之意,连忙双膝跪地道:“启禀吾皇!锦衣卫,止为陛下走狗鹰犬!绝无他心!”
回到了龙椅上坐着的朱由校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这两人,嘴角拉起了一个弧度道:“既然如此,那么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听令。”
“你们二人,暗中调查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魏忠贤,在录的义子义孙,彻查魏忠贤之家产。”
“尔等,可愿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