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出门招风惹雨。
军事经济重镇曼德勒因为曾大帅的到来而热闹非凡,大批政客记者趋之若鹜,影从云集。酒店床位被暹罗、孟加拉、爪哇、菲律宾、汉龙、星加坡、也门、俄毛等国外交官和新闻媒体人员抢订一空。
各国派官员来秦目的各异,汉龙为石油管道资费谈判而来;暹罗想帮助大秦恢复南盟席位;孟加拉企图借势平息她与天竺人在边境摩擦的火花;星加坡向外界放风有意促成大秦天竺两国停火和谈;爪哇与菲律宾凑热闹浑水摸鱼捡便宜;也门政府反悔,遣使来讨岛;老毛子追名逐利……
众口难调,曾大帅干脆将他们一起请到空军基地欣赏空一师的表演。
前段时间与天竺国空军的死磕,空一师全体将士以近乎全军覆没的悲壮义无反顾践行了国旗下的誓言,履行了蓝天卫士的职责,顽强守住防线,粉碎了强大对手的疯狂进攻。
光荣属于空一师,尽管他们仅剩区区十来架战机,可是,当机身涂着代表赫赫战功标志的歼七,歼八一架架起飞的时候,赢得了观众们的肃然致敬和一片热烈掌声。
不可思议的大秦,居然以落后不堪的歼7歼8成功抵挡住天竺人的三代机!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到场的外国官员和新闻记者都觉得神奇。奇迹感主要缘于曾大帅刻意向他们隐瞒预警机助阵的事实。国之利器,岂能轻易示人?根据曾大帅的指示,一架运8小盘子与一架运8电子战机转场到了后方的东枝军用机场。
4架歼7MF低空同场,呼啸而过。
破天荒获许进场的媒体记者们纷纷抢按快门,留下传奇战机的矫健英姿。
这就是传说中的米格21终极版?天啊,汉龙国军工疯了,机头进气的米格21愣是被改成了机腹进气,省出的空间装上更强大的雷达,大副提升机动能力和航电水平。据说总体性能接近三代机基本型……
惊叹有之,嘲笑有之。感慨者以朋友居多,轻蔑者以敌对为主。
曾大帅站在检阅台上,以标准的军礼向空军勇士们致敬,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无上荣耀光环的背后是铁与血,是生灵涂炭,是内伤。
空一师师长靳飞虎告诉他,空一师三分一的飞行员或战死或负伤丧失战斗力。
战机可以快速补充,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千金难求。
趁着众人热衷于空中战机的表演,靳飞虎向曾大帅提出自己构思多时的建议。
他的中心思想是效仿星加坡的星光部队,与外国合作,在靠近大秦边境的省份滇州租借汉龙国空军基地,派驻战机,飞行员与地勤人员,委托对方代为培养,以一年为期轮训。
区别于曾大帅的单纯派新兵留学政策,靳飞虎的想法更激进,成建制地送一支成部队出国。这样做有利有弊,利,增加培训点,提高内部竞争力,量价齐升;弊,费用高昂。
“嗯,我看行,”曾大帅露出大款气势,视金钱如粪土,“你马上着手办此事,抽调骨干组建一个战斗团,其余成员从汉龙国留学的菜鸟中挑选。记住,列入最高机密,严格保密。”
“是!”靳飞虎精神大振,眉飞色舞。有曾大帅在,根本无须担心汉龙国方面的态度。别的不说,单是一个蓉城军区首长兼中央军委委员的女婿的身份就足够为滇州空军基地背书。
这不,老大微微转身,与秦亮首长交流意见去了。
靳飞虎分明见到秦亮颌首,虽然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从俩人的神态和手势解读,事有可为。
此时,四架歼8编队效仿歼7低飞掠过,巨大轰鸣声震耳欲聋,引起观众席上一片惊呼恶骂。
恶骂者,菲律宾代表,贾玛鲁尔,嘴吐“狗屎”。
“破烂玩意,有啥值得炫耀?”
谈不上羡慕妒忌,怨恨倒是装满腹腔,洋溢于表。
站在他身旁的难兄难弟——爪哇国大使安达里提醒他注意言辞。两国还欠大秦一笔战争赔偿款呢,这回到访的目的乃希望说服债主一笔勾销历史旧账,万一惹恼对方,回去如何交差?
贾玛鲁尔一脸不屑,嘀咕:“我有说错吗?歼7歼8三十年前流行的二代机,一定是天竺人的指挥官太糟糕,浪费了手头上的先进资源。若让我策划,哪有他们今天的嚣张?”
安达里耸耸肩膀,“历史嘲笑假设,大秦确实赢得了战争。朋友,还是回到现实吧。”
菲律宾人冷哼一声。
“唉,”安达里摇头,忍不住出言嘲讽,“话说,你们菲律宾的看家之宝乃二战期间的主角,野马,螺旋桨……”
你!
贾玛鲁尔气结,无言以对。
在他们身后,越南武官阮仁冷眼相待眼前一幕,表情甚为轻蔑,一半是给它的两个同类,一半是给表演中的战机。
他收回视线,将手里的照相机对准几架正吃力爬升的歼8,食指连续按下快门,嘴里喃喃着几句只有他才能听到的语言:“歼7歼8,唯一的优势是装备在敌人的现役主力部队里……”
曾大帅在望远镜里看见了这出闹剧,刚才飞行员的鲁莽引起他的关注,举起望远镜观察时,无意中发现三大猴国代表。
“两个讨饭加一个打酱油。”调侃充满鄙夷。在此之前,外交部部长唐富贵与菲律宾与爪哇国的使者会晤,探知了对方的意图,并转达曾大帅。
说到过份和厚颜无耻,数遍全球,估计今年的冠亚军非他们莫属。
曾大帅越想越来气。免债,释放俘虏。哪有这样的好事?敢情他们把俺当凯子,想把世界最好的美事都给占了。
正待发作,目光余角见到一个身影越过卫兵,朝他靠近。
是王大兴。
曾大帅心如明镜,马上猜到他的来意。
果然,王大兴先天下之忧而忧,尽管他并未直言俘虏劳力问题,而选
择了从侧面发动说服攻势。
“大帅,我是来给你汇报喜讯的。”
“哦?又哪座矿投产了?”
“投产?我,我,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和平铀矿。”
“和平铀矿怎么了?”
和平铀矿位于密支那西南,受战火的威胁,交通阻断,两年来,所开采的矿石一直堆在货场未能吉港,巨额利润始终是块纸上馅饼。
见勾起了曾大帅的兴趣,王大兴赶紧打铁趁热:“恭喜大帅,最新消息,和平镇铀矿今天开始发货装柜,首批15个标准柜,近400吨。”
“通火车了?”曾大帅意外惊喜。
王大兴点头,“和平镇到蛮德勒的铁路交通,10天后恢复。届时,堆积在矿场的4000多吨矿石可转运至汉中市货柜码头,汉有色集团等着接货呢,20多亿汉龙元的货款都准备好了。”
他没吹牛,国际上,一磅铀矿石至少可卖到30多花旗元,而且因其用途的特殊性,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嘿嘿,这笔交易能带来18亿利润,根据与汉有色集团的暴利协议,9亿归财政,剩下的三三分,大帅三分一……”
三分一的基数是9亿,奶酪之大令人砰然心动。
“报喜?恐怕是你小子要把我当枪使吧?”曾大帅的高兴劲犹如昙花一现,很快恢复平静,逼视王大兴。
王大兴一愣,然后嘻嘻笑,“大帅英明,这年头,开采铀矿的工人难找啊,那个,都害怕辐射,”
“少来拐弯抹角那一套,说重点!”
“是,是。”王大兴有意瞥了眼远处的观众席,“我认为,无论如何,绝不能答应菲律宾越爪哇国的要求。归还俘虏等于让和平铀矿停工……”
战俘劳力为大秦的经济建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们吃苦在先,无节假日,无白天黑夜,无薪酬,并默默承受着最艰苦和最危险的工作。比如整天处于强烈辐射环境中的三千名爪哇国战俘铀矿工,正是他们以健康为代价的付出,换取了矿山的产能。
当然,曾大帅没揭穿王大兴的深层想法,爪哇国与菲律宾俘虏合计万人,都释放了,势必要找人顶替他们不可或缺的工作岗位,在“小鸟天堂”赌场工地上的数万名战俘首当其冲。从这个意义上讲,菲律宾与爪哇人的要求严重威胁到他王大兴的切身利益。
曾大帅神游一会,皱一下眉头,才挤出一句:我自有分寸。
对方并非纯粹的索取,也给了一个承诺:支持大秦恢复南盟席位。
不行,还是太亏!南盟席位?摆明了下饵。哼!谁稀罕,老子是实力派!
豪气生气之时,周围传出阵阵欢呼声,议论声。
蔚蓝的天空下出现两架武装直升机——新近从南非进口的“石茶隼”,机腹下,两侧各挂着4枚反坦克导弹,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在构思修建一条从印度洋直接通往汉龙国西南腹地的战略石油管道之时,留给人们的印像是一项旷日持久的浩大工程,当大秦举全国之力配合投入,一切又显得那么渺小。
秦汉石油管道工程进展之快超乎人们想像,大秦段全长700多公里,横跨地区多山多河流,却仅用区区15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一期投资量的9成以上,按进度,距离全线贯通再需1个月。而与之南北相呼应,计划在前的罗刹国的远东石油管道,打雷多年,至今尚停留在设计图纸上。
秦汉石油管道即将投产,其最大用户——汉石油,再也坐不住,总经理亲自陪同主管能源的龚副总理前来洽谈合同,确定价格。
谈判如期举行。双方隔着长方桌对面而座。
大秦能源部部长景貌知道曾大帅接下来几天面临众多会议,与委内瑞拉的,与南盟诸国的,与也门的,与天竺代言人的,还有老毛子的,非常繁忙。景貌从政经验虽浅,却也猜到师父的心意,会晤之初,客套结束时,就单刀直入向对方递出提前拟定好的合同。
合同标明了石油与天然气运输的价格,分别是350汉龙元每千公里每吨和5汉龙元每千公里每立方米。
汉石油的游总将合同浏览一遍,脸色微变,瞥一眼曾大帅,而后附在副总理龚建国耳边低声说些什么。
龚建国一直保持笑容倾听,仿佛置身事外的局外者。
好深的城府!
曾大帅内心产生了一股排斥的本能。
“曾总司令直爽,我们也不藏着掖着。”龚建国慢悠悠说道,“在商言商,我们计算过,走马六甲海峡只需多付200汉龙元的运费。从成本因素考核,贵方的报价毫无竞争力。”
游总配合到位,起座,双手递上一份文件,“请曾总司令参考。这是哈萨克斯坦给我们的最新报价,通往新疆的石油管道运输价格折算汉龙元也就150元。”
曾大帅礼貌性接下,并没阅读,笑道:“据我所知,老毛子远东石油管道运输报价超过了410汉龙元每千公里。”
游总拼命摇头,“那不一样,远东地区处于寒温带,管道运输需要额外加热,而贵国地处亚热带,成本上具有天然优势……”
景貌反驳:“所以我们的报价相应便宜了14%。”
游总:“应该更便宜。”
“贵方希望多少?”
俩人迅速进入状态,仿似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的小贩与升斗市民。
“石油,150汉龙元每千公里每吨,天然气,0.8汉龙元每千公里每立方米。”
“您在开玩笑!”
“恰恰相反。”
……
差距甚远,各持己见,谈判由是陷入僵局。
龚建国奇怪曾大帅的态度,竟然没丝毫退让的意思,任由属下胡闹,甚至表示休会,分歧留待第二回合再继续。
首回合与预期相差太远,龚建国急了,频频向苏梦柳使颜色,换
来的却是爱莫能助的眼神。
望着曾大帅一行人远去的身影,游总悻悻然,“以前听说他对祖国非常慷慨,今日观之,徒有虚名罢了。多半是政治投资。”
龚建国皱起眉头。是啊,以往老田,老秦出马,屡屡一帆风顺硕果累累,为何到了我这里就好事多磨?莫非他在报复?
游总在他耳边小心翼翼提醒,“我们可否与秦亮谈谈?”
堂堂汉龙国副总理,啥时候堕落到要借助同僚的面子去完成使命的境地?
囧,无奈。但是除此之外,别无良策。只有谈崩的会晤,没有空荡荡的油气管道,他的失败将衬托出田总理的能力。他甚至能想像得到田为民接过他手中的合同,转身与曾大帅签定城下之盟的得意派头。
看来回去得给他下下绊子!
恼羞成怒之际,峰回路转。曾大帅竟然率人折返。
“我们可以开始最后一个回合了吗?希望龚副总理给我面子,一口价,原油,200汉龙元每千公里每吨,天然气,1.2汉龙元每千公里每立方米。”
龚建国显然不适应曾大帅的怪招快拳,反应稍稍迟钝。游总则低首飞快按着计算器……
曾大帅抬手腕看看手表,“如果龚总理认为报价尚可,我想在大方向确定合同,其余细节交由专家们谈去。”
“没有附加条件?”
龚建国表现得小心翼翼。
“有。”
老天果然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龚建国心里咯噔一下,却不露声色静待对方开价。
曾大帅说:“贵国海空军进驻实兑港的时间表能否再快点?规模再大些?”
这算哪门子条件?简直在派送蛋糕。找你军委委员岳父或田总理说也行啊!龚建国瞠目结舌。
曾大帅心里得意:我不是在争取你这个倾向反对派的中立派吗?
规划中的实兑港是大秦未来的石化产业中心和油气物流中心,产值在全国国内生产总值中占相当比例,然而地理位置尴尬,隔着开阔的孟加拉湾与天竺遥望,容易受到敌对国的致命打击。
以大秦国目前的实力,该港的防御力量非常脆弱。要保护港口安全,必须依靠汉龙国。问题出在这里,汉龙国数十年间未曾有海外驻军。惯性使然,和平时代的保守力量空前强大,甚至连中央上层内部也发出了不河蟹的声音,所以,汉龙国对大秦国半送半换的两个基地表现得相当谨慎,到目前为止只派了些无关痛痒的岸基人员。
“大帅风格!今天算是见识了。成交!”
确定了对方的诚意,龚建国赶紧接过橄榄枝,起座,大方伸出友谊之手,根本没理会还在努力计算中的游总。政治只管大体范围,精确数据是商人们的事。
皆大欢喜,双赢。汉龙国跳出马六甲困局威胁的同时省钱省力,而大秦每年则坐收210亿管道运输费,并一举解决了管道沿途城镇因陆路运输导致的天然气价格过高的民生问题。
利益从来是零和博弈游戏,有赢家必有输家,秦汉两国分享的奶酪本来属于马六甲航线航运市场,本应装进船东们和星加坡人的口袋里。
“嗯,我们顺便再签份合同,把实兑港租给你们运营,我收管理费。”
曾大帅打的算盘响当当。国防赚钱两全齐美。实兑港升起汉龙国国旗,谁敢轻举妄动?至于哪些资产在出租范围内,哪些在外,外人永远迷糊,投鼠忌器。
龚建国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想通其中奥妙,悄然之间,态度语气已发生变化。
“谢谢大帅的信任!”
曾大帅轻松肩膀,说:“哪里,我们现在是朋友。”
“呵呵,我还以为你心存芥蒂,当我是敌人。”
“我确实以你为敌,今天,我发动两场战役,是为彻底消灭你这个敌人。”寓幽默于严肃。貌似严肃,听着幽默。
众人一听,发愣。龚建国首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老秦的女婿有意思!好,必须承认,你做到了,很出色。”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噼里啪啦的掌声见证了俩人化敌为友,相握相庆的过程。
对于大秦国而言,新年里的国际谈判系列大赛迎来开门红,闪电战首场告捷。
胜利总要付出代价,对此,苏梦柳颇有微词。共进午餐时,曾大帅逗她,
“美女,来点笑容。”
“懒得理你这个败家纨绔。”美女反击。
曾大帅笑。
苏梦柳瞪眼,“我看你是被秦倾卿熏醉了,越来越心慈手软,下一场面对老毛子肯定要吃大亏!”
“恰恰相反,”曾大帅胸有成竹,“你以为我嫌钱扎手?天然气运输量大,价格哪怕多要5毛钱,收入也将增厚数十亿。可是时不我待啊,老毛子首鼠两端,一边讨好她的天竺大水鱼,减少我们的尿素供应量,一边强迫我们接受高于原价3倍的新价格。”
3倍?!
苏梦柳惊,继而气愤。
“关键是供应量,那才要命。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让秦汉油气管道尽快投产。石油管道的投产意味着什么,天竺人与老毛子心知肚明,只要我愿意,可一年之内建起数百万吨的尿素产能。”
原来如此。苏梦柳恍悟,想了想,问:“那,钾肥呢?和他们谈吗?”
“谈。”曾大帅满脸奸诈色,“不过,在此之前先与暹罗国签些合同。”
苏梦柳灵光一闪,喜问:“为钾肥?”
孺子可教也!
曾大帅竖起大拇指,“年前,商务部朱部长秘密访问暹罗国,与对方谈好了合资开发其国钾盐事宜。”
钾盐,暹罗的储藏量同样丰富,只是碍于利益分配失衡,主要的两个矿区村民闹事而一直未能转化为产能。趁金融危机后遗症的影响,曾大帅打算多让些利,鲸吞领国的数十亿吨钾盐资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