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峰看看金昊焦灼的神色,沉声道:“若兰还在外边。”
“我知道。”吴远山侧头对身后两名参谋道:“去,给钉子帮帮忙!”
“明白!”两名参谋跳起身,“唰”的拔出腰间的手枪顶上火,拉开房门相互掩护着冲出病房。
房门这一开,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尖叫声、呼儿唤女声立刻传了进来。金昊的脸色登时变了,他努力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又被吴远山按回枕上。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吴远山皱起眉头,他安抚的拍了拍金昊的肩膀:“别担心,小周和小李是a军区特种大队的精英,方岩的同班同学,上个月才调到我身边来,这样的场面他们见得多了。”说罢,他大踏步走向房门。
本来在这一层巡逻的武警手挽着手组成人墙拦阻猛冲的人群,他们没有得到命令,不敢随意开枪,也不敢与群众发生冲突,有不少群众从他们身侧钻进去,直奔病房。一名护士推着护士车正要进入配药室,被几个人一把推开,护士车掀翻在地,里面的托盘、药品、注射器掉在地上,又被冲过来的人们踩得粉碎,乒乒乓乓的声音刺激得没能冲进来的人们更加疯狂,武警的人墙马上就要被冲散了。
吴远山一步跨出病房看到这样的混乱场面,立即喝道:“对天鸣枪!”两名参谋枪口冲天,“呯、呯、呯!”连续鸣枪,巨大的枪声回荡在楼内,把狂奔中的群众吓得抱着头高声尖叫起来。周参谋大声断喝道:“所有人注意,抱头原地蹲下,不准乱动,否则格杀勿论!”
他手中还在冒烟的枪口和冷沉的脸色令人心惊,群众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双手抱住头老老实实蹲在地上。
吴远山冲哨兵一招手,指着金昊所住的病房,用充满威严的语气对哨兵们下了命令:“过来两个人,守住这间病房,如果有人想要硬闯,立即击毙,出了问题由我承担所有责任!”
李参谋指挥其他哨兵:“搜索其他病房,组织群众有序撤离!”
“是!”武警们大声应答,立即开始行动。
楼下呯呯的枪声和武警的喊话声响成一片,情况不明,吴远山神色微变,大手一挥,两名参谋脚不点地的穿过人群,直奔楼下。
方岩带着林若兰刚刚转到楼房正面,负责正面防御的武警排长突然大声喊道:“十一点方向,内科大楼三楼,人员异动!”
“隐蔽!有狙击手!”方岩大喊一声,他一步窜到一名武警狙击手身边,“把你的枪给我!”
武警狙击手微一迟疑,把自己的老式85狙击步枪交到方岩手中,主动当起了观察员:“距离600,风速……”
方岩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狙击手的话,枪一到他手里,枪口立即指向三楼一扇敞开的窗户。那扇窗口后,一截黑洞洞的枪管象枯枝般伸出来,正在缓慢移动着,想套住不断晃动的目标。“废物!”方岩在心底暗骂一句,六百米的距离,他连风速和空气湿度都不测,抬枪就打。
85狙枪身一震,子弹高速飞出枪膛,打碎了对方狙击手的瞄准镜,准确命中眉心。
“清除,安全!”方岩一挥手,示意少校继续前进,他把枪掷还给武警狙击手,拍拍对方的肩膀:“枪保养得不错!”
再次出现的枪声让本已混乱的人群更乱,楼门前人头涌动,林若兰等人根本无法挤进楼内。武警举着高音喇叭大声喊话:“所有人保持冷静!立即原地趴下!”可是失去理智的人群根本听不进他们的劝告,继续疯狂的乱跑。
这些人里可能混有恐怖份子,方岩心里一紧,以快逾闪电的速度率先直扑楼门。正面的杀气如汹涌的波涛般迎面扑来,方岩低喝:“戒备!”他眼角的余光一瞥,立刻发现在混乱的人群中,一名身着袷袢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包方方正正的黄色物体,方岩毫不犹豫的扑过去突击步枪顶在对方胸口扣动扳机,近距离射击,子弹穿透了男子的胸膛,击中从男子身后一名慌张跑过的群众。
男子抓在手中的tnt**包掉要地上,两名武警立即冲过去取走**包,架起伤员往急诊大楼狂奔。
身边突然多了一具死尸,狂奔的群众改变方向,往外科楼的两侧奔去,楼门前清出了一条通道,少校和武警战士掩护着林若兰渐渐退进楼内。
他们刚刚进入大厅,一辆吉普车突然高速冲着外科楼驶来。这辆车挂着军牌,留下断后的方岩神情一凛,认出这辆车挂的是省军区的牌照,突击步枪枪口微抬正想说话,吉普车已经停住。车门一开,两个女人走下汽车,发现情况异常,神情慌乱的东张西望,等到看清楼门前被击毙的恐怖份子,登时吓得尖叫起来。
“住口!马上退回去!”武警战士正在组织群众疏散,生怕这两个女人的尖叫再次激起人群不必要的慌乱,大声断喝着。
吉普车驾驶员急忙下车,拿出自己的证件递到武警战士面前:“我是省军区的司机,这两位是陈师长的母亲和他的女朋友,请让她们上楼去。”
方岩接过司机的证件扫了一眼,向身后大楼一指,对楚怡然道:“快进去,六楼,不要坐电梯!”他一招手,少校身边的两名战士立即冲过来在楚怡然和米雅腋下一托,搀着她们就往楼里跑。
“等等,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是特种兵吗?这个死者是什么人?”米雅的职业习惯驱使她一边抗拒着小战士的拉扯,一边大声向方岩询问,还想从随身的包里掏笔记本记录。
“滚进去!”方岩喝声未落,对面内科楼里窜出两个敞胸露怀的人,这两个人的胸前捆绑着大量的**,笔直的对着方岩扑过来。与此同时,有人砸开内科楼二楼的一扇窗户,“嗒嗒嗒……”冲锋枪对着方岩就是一通扫射。
“卧倒!”方岩大喊声中,一连串翻滚躲避着嗖嗖乱飞的子弹,几名武警战士隐蔽在廊柱背后冲着二楼举枪还击,掩护方岩进入隐蔽点。已经可以看清捆着**的恐怖份子狰狞的面目,米雅大睁着惊恐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些**,竟然忘记了人类逃跑的本能。扶着米雅的小战士一个虎扑,将米雅重重推倒在地,扑到她身上,用身体护住她的要害。
楚怡然被战士拉着跌跌撞撞退进大厅,少校大手一伸将她拉到盾牌后面。林若兰眼前忽然一花,两名参谋风一般从她身边刮过,双腿同时蹬地凌空跃起,人在半空,双手托住手枪一个漂亮的双连击,“呯呯”枪响声中,准备自爆的恐怖份子双双眉心中弹,仰面跌倒。
小战士极为机灵,抬头看准方位一跃而起,扛起米雅就往楼里跑。
“火力掩护!”方岩大喊一声,十余支突击步枪对准二楼窗口一通狂扫,鲜血夹杂着脑浆喷洒到窗框上,在玻璃纷纷唏哩哗啦的碎裂声中,一个人笔直的从二楼窗口坠落,尚未落地,已经被乱枪打成了筛子,而在此之前,他的头被子弹打得稀烂。
“钉子,没事吧?”周参谋大声问道。
“没事。”方岩从隐蔽点站起来,蹦蹦跳跳退进外科楼,笑嘻嘻的对两名参谋道:“你们护送嫂子上楼,我得留在这儿,看样子,他们盯上我了。快去报告教官,我看到了哈孜?;卡拉卡西,这次袭击十有**是他在暗中指挥!”
“你不会看错了吧?”李参谋面色一下变得异常凝重:“这可是条大鱼。”
“错不了。我追踪他两年来,跑遍了整个中东,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他来!”方岩回身扫了一眼结成防暴队形严阵以待的武警战士:“这座楼后面那栋三层小楼有问题,请教官调集援军立刻包围那座小楼。目标是恐怖组织的核心人物,武警对付他们有困难,最好有特种部队来支援。”
“明白,自己当心!”李参谋拍拍方岩的肩膀,看看已经被吓呆了的楚怡然和站都站不稳的米雅,对少校道:“叫两个人来扶着她们,其他人贴近保护。”
周参谋趋近林若兰,低声问道:“嫂子,自己能走吗?”
“可以。”比起楚怡然和米雅,林若兰虽然脸色苍白,神情却显得从容镇静得多。她和一名战士一左一右搀扶住楚怡然,转身往楼梯走去,少校命令举着盾牌的战士冲到队伍最前面负责防护,自己带着三十来名战士去疏散受惊的群众。
因为金昊和陈剑峰在此住院,外科楼六楼没有其他病人,武警战士把逃到六楼的群众集中到三间空病房暂时安置,有专人负责维持秩序。吴远山又下令把所有医疗专家组的成员请到陈剑峰那间病房内暂时安置,并派人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