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苏绮蔓又跟柳彦哲纠缠在一起,最后却是弄得不欢而散,那柳彦哲之前曾经明言他是为了故意报复苏绮蔓,所以才对她那般冷淡,那这次他说要娶苏绮蔓,会是真心的吗?这世上最难琢磨的便是人心了,有谁能真正猜得透呢?
“那个柳公子我倒是见过,如今已经是柳大人了,在大理寺任职,听说很受重用。至于他人究竟怎么样,我也没有跟他怎么说过话,说不上什么来。”
他们祖孙两个说着话,很快便是到了前厅,这有关于柳彦哲的话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
见着苏洛宁和苏老爷子进来,谢老爷他们也是连忙起身,苏洛宁见状含笑开口道:“昨个儿的事情叫大家担心了,实在是过意不去得很。”
苏老爷子此时亦是开口道:“别站着,都坐吧。”
谢老爷他们这才是坐了下来,而跟着谢老爷他们一起过来的成悠夏却是径直走到苏洛宁的身边,轻声问道:“苏姐姐你没事吧?”
苏洛宁看着她含笑摇头,口中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事吗?”
“昨天可把我给吓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苏绮蔓没有被绑架啊?”
“先坐下再说吧。”
苏洛宁这厢刚刚坐下,苏之牧就已经洗罢脸走了过来,一进来就是对谢老爷他们道:“真是抱歉,夫人她昨天受了惊吓,大夫说了要卧床静养,所以就没有一起过来。”
事实上,苏夫人是担忧苏绮蔓的状况,此时正守着苏绮蔓的身边,一步都不肯离开。
谢老爷他们听闻苏之牧这样说,也没有起疑心,不由地宽慰了两句,这才又是说起昨天的事情。
苏之牧坐在这里,面上有些过不去,毕竟苏绮蔓做出这样胡闹的事情,差一点害了苏洛宁的性命,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面上无光,说到底苏绮蔓这样做事不顾后果的性子也是他自己惯出来的。
谢老爷他们没有想到这件事还会跟谋反扯上关系,一时之间都很是惊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了。
苏老爷子见状亦是轻声开口道:“还好,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宁儿也没受什么伤,真是万幸。”他抬眸看向谢老爷和成老爷他们,道:“昨天也是有劳你们了,上上下下地帮着忙活。”
“老爷子说哪里的话,我们帮忙也是应该的。”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关系摆在这里,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长辈们在那里说话,成悠夏则是坐在苏洛宁的身边,小声道:“苏绮蔓可真是够过分的,还故意躲起来不回家,把大家弄得人仰马翻,她自己倒是不出现了,她人呢?是不是躲着不敢见人了?”
苏洛宁摇摇头,在成悠夏的身边小声道:“刚刚在你们来之前正被父亲打呢。”
成悠夏听到苏洛宁这话,只以为是平常那种普通的惩戒,不至于打得多重,于是低声道:“打得好,我看这苏绮蔓就是该打,这样的事情竟也做得出来,昨天就为了她,所有人都急成那个样子,还害得苏姐姐你只身去冒险,不打她打谁啊?”
苏洛宁闻言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成悠夏见苏洛宁的表情似乎有些隐情的样子,心中暗自疑惑,却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等到谢老爷和成老爷他们起身告辞的时候,成悠夏不由开口道:“我想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儿,跟苏姐姐说说话。”
成老爷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跟苏洛宁很亲,也没有说反对的话,只是嘱咐道:“别太晚回去,免得让我们担心。”
“知道了。”
送了谢老爷和成老爷他们离开之后,苏之牧这才转身对苏洛宁道:“你带着夏儿回你房间去说话吧,我去看看你母亲。”
嘴上说是看苏夫人,其实就是去看苏绮蔓,过了这么会儿的功夫,苏之牧心里的怒火也渐渐消散了些,想起方才在祠堂里打苏绮蔓的情形,心里也有些担忧,自己不会真的把绮蔓给打出个好歹来了吧?
心怀忐忑的苏之牧也顾不上其他的什么,径直离开往后院去了,而苏老爷子见着他这样,不由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绮蔓也是,之牧也是,做什么事情都是只凭着一时的劲头,都不想想后果。若是方才谢老爷他们没有恰好赶到的话,绮蔓说不定真的要被他给打残了。
“宁儿,你带夏儿去说话吧,我也去看看。”
“嗯。”苏洛宁应了一声,目送了苏老爷子离开,这才拉着成悠夏去了自己的房间。
成悠夏这厢刚一进到苏洛宁的房间,便是满脸疑惑地问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我怎么看苏伯父和苏爷爷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对劲啊。”
苏洛宁拉着成悠夏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道:“姐姐她被父亲拿木板子打的,伤得很重,方才在前厅里,不方便跟你说。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过来,只怕父亲非要把姐姐给打残了不可,当时那情况,父亲连祖父的话都不停了,谁也拦不住。”
“啊?下手这么重啊?那苏绮蔓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估计大夫已经给她看过了。方才看父亲脸上的那个表情,想必也是后悔了。”
此时苏之牧已然来到了苏绮蔓的房间,大夫已经走了,开了药方,又留下了一堆外敷的伤药。
见得苏之牧进来,守在苏绮蔓床边的苏夫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坐在那里抹泪。
苏之牧缓缓走进,看到躺在那里头上冒着冷汗,唇色苍白的苏绮蔓,心中不由后悔极了,当时气极,没有注意收力,竟把绮蔓打成了这个样子。
而这个时候,苏老爷子也是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开口问道:“绮蔓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苏夫人这才赶忙站起身来,轻声应道:“大夫说伤得不轻,不过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大夫还说,若是再打得重些,估计绮蔓下半辈子就再也不能走路了。”说到这里,苏夫人不由哽咽起来。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啊,虽然她的确是做错了事情,但是被打成这个样子,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心疼呢?看着她这般昏迷不醒,她的心都要碎了。
听到苏夫人说,没有伤到筋骨,苏老爷子也就放心了,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苏绮蔓,又是对苏之牧和苏夫人道:“你们两个跟我到外间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说完,苏老爷子便是转身走了出去。
苏之牧闻言下意识地看了苏夫人一眼,可是苏夫人却好似没有看到一样,径直略过他的身边跟着苏老爷子一起出去了,苏之牧知道自己的夫人是在生自己的气,怪自己对女儿下手太重了。苏之牧又是往床上躺着的苏绮蔓看了一眼,这才跟着苏老爷子他们一起朝外间走了出去。
三人走到了外间,苏老爷子这才坐了下来,抬眸看着苏之牧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当初拿板子打人的的那个劲头哪儿去了?下手没个轻重。”
被自己的父亲这般教训,苏之牧也不敢开口,就这么听着。
只听得苏老爷子继续道:“这件事绮蔓是有错,但是你们夫妻两个就没有错吗?绮蔓现在这个性子完全就是你们给惯出来的。算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了,绮蔓已然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了。我叫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绮蔓的事情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是要把她留在这里,还是把她带回京城去。这件事我不插手,全凭你们做主。”
“这……我们还是再想想吧。”苏之牧当然是不想让苏绮蔓回京城去了,但是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他又有些不忍心,强硬地迫使自己的女儿留在同州,他这一时之间却也是拿不定主意。
“行吧。”苏老爷子的语气颇有些无奈,“但是经过昨天那般一闹,绮蔓在同州的名声也算是传开了。”
苏之牧闻言心中一滞,是啊,昨天那么大的动静,又是调动官兵搜遍了全城,所有人都知道是在找苏家大小姐,这件事在同州闹得沸沸扬扬,那绮蔓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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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牧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待苏老爷子离开之后,苏夫人也没有跟苏之牧说一句话,又转身去照顾苏绮蔓了,苏之牧自知理亏,也只好默默地在一旁守着了。
到了第二日清晨,苏洛宁刚刚起身,就有暗卫递来了一封信,信封写着:吾妻洛宁亲启。
看到这熟悉的笔迹,苏洛宁嘴角不由浮起浅浅一笑,一边拆开信来看,一边询问那暗卫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昨天晚上,因为主子您正睡着,所以就没有叫醒您。”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寄雨见着苏洛宁这个样子,心中便也瞬间明白这信是谁写来的了。
苏洛宁的信还未看完,那丁大人就已经上门来了,为的还是鸣瑶阁的那几个人。
苏洛宁来到前厅,丁大人赶忙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吧。”
“谢皇后娘娘。”
等到丁大人坐下之后,这才道明自己的来意,“下官是想过来请示一下皇后娘娘,抓起来的那几个逆贼是要怎么处理,要派人送去京城,还是京城那里会有人来接?”
那几个女子关在牢里终究也不是个事儿,就昨天一天,就足够自己提心吊胆的了,睡觉都睡不安稳,生恐那几个女子逃走了,她们可是关系到自己的项上人头啊,万一她们要是从自己的手里逃走了,那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几个人就暂时关押在你这大牢里吧,京城那里已经派了人过来,不日之后就会有人来把那几个鸣瑶阁的人给抓回京城去审问。”这件事澈在信上也说了。
听到苏洛宁这样说,那丁大人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还要放在自己这大牢里,也不知道京城派来的人什么时候才到,那岂不是在他们来之前,自己都没有好觉睡了?你说皇后娘娘回乡省一次亲,怎么就惹来了这样大的事情呢?连谋逆之人都出来搅局了。
但是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这样吩咐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乖乖照做了。
此时,又听得苏洛宁开口问道:“对了,那个‘野人’呢?找到他的家人了吗?”既然他出现在那里的话,应该也是同州人。
“下官正要跟皇后娘娘汇报这件事呢,那个‘野人’其实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魔,下官已经决定今日就把他处以绞刑了,这样为祸一方百姓的杀人狂魔,实在是死不足惜,连吃人肉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想来定是已经泯灭了良知。”
“果真是他?没有搞错吗?”
“回皇后的话,下官已经派人找到了之前在那山林之中被他攻击的百姓,那个人亲口证实,当时咬了他的肩膀,喝了他血的人就是那个‘野人’,不会有错的。”
苏洛宁闻言微微点头,继而喃喃道:“是吗?真的是他啊。不过……有证据证明他杀了人吗?”
“既然他杀了人,那一定是把人给吃了,哪里还会有证人,不过就凭着他咬人肉喝人血这一点,也绝对不能让他活在这世上,否则,百姓们要人人自危了,他的武功又是那样高,指不定日后会惹出多大的祸事来呢。”
苏洛宁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声道:“那他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皇后娘娘请放心。”
说完要说的话之后,这丁大人就要告辞,苏洛宁却是突然道:“等到了下午的时候,我想去牢里看看那几个鸣瑶阁的弟子,还有些话要问她们。”
“是,下官在府衙里恭候着皇后娘娘。”
待苏洛宁吃罢午饭之后,便是起身去了府衙,那丁大人早已恭候,等到苏洛宁来了,便是亲自带着他去了大牢。
刚一进去大牢,便有一股腥臊难闻的气味儿传来,苏洛宁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走了没多远,丁大人便是停了下来,对苏洛宁道:“皇后娘娘,就是这里了。”
苏洛宁朝牢房里一看,那几个女子头上皆是被罩上了黑布,看来这个丁大人的确很谨慎。事实上,也不得不谨慎,这些女子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她们的媚术的确很有用,否则的话,当初这位阁主也不会在景王殿下的手中得以逃脱了。
苏洛宁吩咐人打开了牢房的大门,看向被绑在那里的蝶姑娘,对一旁的狱卒道:“把她头上的黑布摘下来。”
狱卒把那蝶姑娘头上的黑布摘下来之后,她的眼睛前上仍旧蒙着一层,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从苏洛宁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出是苏洛宁的声音了。
“皇后娘娘,这是为了我屈尊驾临大牢吗?防我防得这般严实,你也不是完全不怕我啊。”
苏洛宁闻言淡淡开口道:“以色相惑人有什么好骄傲的。”她们的媚术不就是靠着这些来蛊惑男人的心智吗?
那蝶姑娘闻言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皇后娘娘,别人跟我说这样的话也就算了,你跟我说这话,岂不显得太讽刺了吗?你说我以色相惑人,难道你就不是吗?”
苏洛宁含笑摇头,“我当然不是,就算我毁了容貌,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可是你行吗?”
蝶姑娘闻言僵住,片刻之后才道:“难道皇后娘娘今天特意过来大牢,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吗?那皇后娘娘你可就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