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看许苹亦步亦趋跟着周禛走了,才气忿忿地跺了跺脚,说道:“爷就是偏心,那小妖精再好,我们三个又哪一些儿不如人了!昨儿才回来,霸了爷一夜,这一大早又急匆匆赶过来把爷给拉走了。”
清霜望着两个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夭桃还在那里絮絮地抱怨,叹了口气,才说:“你们还不知道爷的性子,平时看着什么都无所谓的,若是犯了他的逆鳞,却是最严厉不过的,真惹怒了爷,杀人砍头都是轻的,爷的手段,你问问青松就知道了。你们又不是第一天才跟的爷,何苦还去戳老虎鼻子。”
夭桃咬了咬唇,“我何尝不知道,不过是……”不过是几个月没见,见周禛一回来就宠着她才又打翻了醋坛子罢了。
烟柳灰心道:“在爷心里,便是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抵不上那小妖精一根手指头,有她在,这府里哪还有你我出头的日子……”
“我就不信她能得意一辈子!”夭桃哼了一声恨恨说道:“我们三个就算是没福分的,等爷娶了亲,主母进了门,看她还怎么得意!咱们在宫里,主子们那些阴私嫉妒的事听得还少吗?她这会子越得意,只怕日后死得越惨!什么人彘……”
“你要死了!”清霜一把握住她的嘴,“满嘴里胡说什么。忘了中宫娘娘是爷的亲姑姑,太后娘娘是爷的亲姑婆,你敢背地里嚼弄主子,叫爷知道了,你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走吧。”烟柳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声,“眼看就是端午
了,回去准备着针线吧。”
长日漫漫,这府中的女人,就连丫鬟都还有闲不住的事儿做,只有她们三个……
出门前,清霜又往许苹和周禛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的神色隐晦莫名。
许苹跟着周禛到了他的书房慎思堂,这慎思堂三个字是周禛离京来溧阳时候,他的皇帝姑父兼表叔御笔亲题,专门赐给周禛的,就是希望他从今后不要再意气用事,凡事都要三思而行,免得再闯祸的意思。周禛倒是恭恭敬敬制成了匾额,黑地檀木金字,高高挂在了书房门上,至于他每日走进走出,到底有没有正眼瞧过——许苹很是怀疑。
慎思堂的位置紧挨着二门,处于内外交界处,往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种着翠竹忍冬,摆着一些应景的盆景花卉,也有一座小小的用太湖石累叠而成的假山,过了院子,是待客用的正厅。慎思堂的右后方,一道垂花的弧形门,便是俗称的二门了。二门以内守门的是几个婆子,二门外听差的却是小厮了。
照理说,内院的女眷无事是不许出二门的,但有周禛在前头带路,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连诧异惊讶的眼神都不敢有,一路过来,遇上的婆子丫头小厮都垂手站住,低头行礼,许苹狐假虎威地跟在后面进了慎思堂。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周禛的书房,有点好奇,进了门就忍不住四处打量。
书房的格局一共是三间,但周禛性喜阔朗,三个房间都打通了,最左边的那间比较小,类似暖阁,摆着几个高高的紫檀
大书柜,柜子里的书居然也是满满当当。她撇了撇嘴,谁不知道这位爷从小不爱读书,摆这么多书也不过是装样子罢了。不过,倒是可以趁机搜几本看看——她转着脑子想。
几个大书柜旁边陈列的是一些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墙壁上还挂着一把华丽的雕弓和一壶白羽箭。最引人注目的是架子上横陈的一把宝剑,剑鞘陈旧,乌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材质,也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有一些模糊的古老花纹,却隐隐流露着一股肃杀之气,倒跟那弓箭的华丽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禛在当中的大书桌后坐了下来,这一间应该是他平日里处置公文书信的所在,巨大的檀木书桌,垒着笔墨纸砚,一边还放着一叠信件文书之类,书桌背后是整个一面墙的博古架,摆着各色古物珍玩,周禛手里宝贝不少,每年宫中赐下来的估计一个库房都放不下,这些东西既然能摆到书房,自然更是珍品中的珍品,便是许苹这个不懂古玩的看了,也知道价值不菲。
右手边那间房却用垂挂的通天漫地的绸帐子遮住了,不过按照格局来看,应该摆的是供周禛小憩的床榻内室,有时候周禛也在这里歇个午觉。
看到许苹注目那柄宝剑,周禛说道:“妙儿真是爱好独特,爷这房里这么多宝贝,你居然单单看上这把明光剑了?”
“不过是看这剑倒像有股子杀气,看着虽然陈旧,只怕一出鞘倒是杀人的利器呢。”有书房里伺候的小厮奉了茶上来,她才把目光从那柄剑上收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