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苏七凤的心里有一个窜出来的声音在质问着秦世尧。
“好了,你好了就好了,省了三弟天天看见我就和仇人一样,也不知道你怎么就取得了他的信任的,他啊一直都说你的病都是我造成的,你说我冤枉不冤枉啊!”
秦世尧也笑了。
你冤枉?哼!
苏七凤心里恨极,但是嘴上依然说,“世尧,我都好了,明天我就能去玛安了,你啊,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去玛安?”秦世尧有点一楞,接着摆手说,“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实在破不了那阵势,那我们就和他们真刀真枪的干,我就不信我秦家军会败在那玛安人手里。”
“不行,我们怎么能做那没有把握的事情呢?我一定要去找到那个无染,让他为北国出力。”
苏七凤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别孩子气,我说不要去了,就不去了!”
秦世尧抱着她,心里也是惆怅,但是苏七凤病的这次他是真的担心了,夜夜都见她在做噩梦,心里就知道她的压力一定是很大的,想想要她只身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玛安,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七凤忽地就站起来,她挣脱开了秦世尧的怀里,指着那一面墙壁说,世尧,我也是北国人,我也该为北国的兴旺出点力吧?皇上对七凤也是不薄的,七凤怎么也要得为皇上解忧啊?你要是就是不让我去,那我就撞死在你面前,眼见着国家有灭亡之忧,我却顾及自己的身家性命,那与畜生有什么两样,倒不如在做亡国奴之前就死在你面前,也省了以后见着那满目的凄惨而绝望!
说着,她就作势要冲那墙撞去。
“七凤!”秦世尧急呼一声,伸手揽住了她。
“将军,此番我不光是你的七凤,我还是一个北国人,就求你让我为北国的黎民做点事情吧!”
七凤哭求。
秦世尧的眼里晶莹闪烁,“七凤,我……我真的不想你去涉险啊!”
真的么?
是你不舍得还是在你心里,你不知道是该让我去玛安送死好呢?还是把我献给睿武皇更对你有利呢?
苏七凤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眼神里也清亮的让人感觉寒意。
“将军!”苏七凤换了一种很凝重的语气,“七凤现在如果不是你的侍奴,你会阻止七凤去么?你身为一个大将军怎么能带有私心呢?七凤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想过我的感受么?我不也是想为你解忧,让你的出征能胜利凯旋么?”
“七凤!”
秦世尧真的动情了,他紧紧地拥住苏七凤,忘情地吻着她。
苏七凤的心在他那炙热的吻里渐渐冰冷,她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自己了,他终究是会让自己去的,再怎么做作的挽留那也是为了遮掩他内心的丑恶罢了,他不爱自己,又何必在意自己的生死呢?
这一夜,苏七凤和秦世尧拥在一起,就那么默默地拥着,谁也没说话,就那么任凭月色轻轻沐浴着他们。
七凤记得好像是从那七夜以后,他再也没有动过自己的身子,那个奥萨满法师说过什么药力,他是给自己吃了什么药么?怎么自己一点异样也感觉不到呢?
天快亮的时候,秦世尧说,凤儿,你睡会儿吧,我守着你,不会有噩梦的。
他的这句话让苏七凤差点就哭出声来,这要是真的有那么一个男人他深爱着自己,他夜里守护着自己,不让那些豺狼有任何机会跑来惊吓自己,那该多好啊!
她的身子蜷缩了一下下,秦世尧的怀抱很大,可是怎么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呢?
她猫儿一样躺着,因为心底的寒,她竟不瑟瑟着在发抖了。
秦世尧以为她是冷了,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就更是紧地拥住了她。
长夜,很快就过去了,即将来的谁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天!
苏七凤要出发的那天,天气不好,阴沉着,好像是谁恼怒的脸。
她一身玛安普通女子的妆饰,素颜挽发,没有半点修饰。
只是她越发看起来添了几许的清丽与韵雅。
“老天,求您保佑我们主子平安回来吧!”欢喜一下子跪倒在院子里,拜地祈祷。
苏七凤的心一阵抽搐,寻寻觅觅这样久,那些貌似的真情竟不如小丫头对自己的情意,想来这丫头伶俐聪慧,真的没少帮自己。
此去不知道哪里是归途啊!
她心一酸,眼泪差点就下来了,但是她强忍住了。
一旁的秦世箫脸色阴霾着,眼光直直地看着苏七凤,内容都是乞求,七凤,不要去,不要去,听我的,好吗?他在说。
苏七凤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她心已冷寒,去或许是绝境,可是留下来,任凭那秦世尧把自己献给皇上,那又会是活路么?
她冷冷的目光看过秦世尧,那个让自己享受过苦楚与欢乐的男人,自己还曾经庆幸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不似传闻中的暴戾,可是他与那法师的一席话,彻底毁灭了自己的幻想,幻想终究是不真实的,就恍如一场梦,梦醒后,凛冽依旧。
苏七凤转过身,径直朝城外走去,城门大开,通往城外的路就在眼前,任谁也不知道那路的尽头是幸福还是灾难?
“七凤!”
是秦世箫的悲怆呼喊。
七凤没有回头。
就在要走出城门的时候,忽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追了上来。
他一把拽住了苏七凤,“七凤,不去了,本将军不让你去了。”
是秦世尧。
苏七凤的身子定定站住,一阵发自内心的嘲笑漾在嘴边,是吗?不去了?那你给我安排了什么去处?去伺候皇上,换回你心爱的女人吗?
她缓缓地转回身,“将军,去或者留,对七凤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么?您倒是说说看啊?”
“七凤,你……”
秦世尧被她那脸上异样的笑惊住了,她……她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心,蓦地沉了下去。
“将军,您今天要是不让奴婢去,那么奴婢立刻就死在这城门边上,七凤不是个贪生怕死的女子,但七凤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请将军回去吧,静候奴婢的好消息,将军让奴婢的娘过上了好日子,您就是奴婢的恩人,奴婢是会万死一报的!”
苏七凤冷然甩掉了秦世尧的手,直朝前走,身影渐渐走出了吴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