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负了重伤的分身,当然不可能跑的过张云闲,很快就被他给擒住了。
“如果不是老衲本尊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今天你们都得死!”法海分身眼看自己是跑不掉了,面露凶相,恶狠狠地叫道。
张云闲没想到这分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看他前面整出的动静,毁天灭地的,还以为他有多么厉害呢。
其实这分身还真不弱,主要就是一开始那招‘寂灭之风’耗尽了他一大半的力量,然后精心准备的‘烛阴’又被轮回神鼎给收了,再加上张云闲识破他是分身之后,突然发难,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这才轻松得手。
估计法海自己都没有想到,天启者会识破这分身的秘密吧?说实话,如果不是神羿感应到了‘通神术’的话,就连张云闲这圣者境界都难看出真假呢。
所以法海可能是觉的,自己这具分身,凭着一颗妖丹,还有寂灭之力,横扫整个妖族根本不可能出任何差错。
可惜,他唯独算漏了一点,这一世的天启者,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阶入圣了,而且战斗力远超一般的圣者很多很多。
“都知道自己是一具分身了,还这么横?灭不了法海,难道我还不能灭了你吗?”张云闲好奇地看着这具分身,想研究一下,法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神羿提到的那个什么‘炼制’,又是什么神通呢?
因为自己那个分身,自带二百五的属性,张云闲很是头疼,法海的这具分身却让他很有眼前一亮的惊喜。
“法海在闭关?”张云闲心想,怪不得他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
“说吧,令志远和他女儿,究竟被你藏在什么地方了?”
“哈哈,藏在一个你绝对找不到的地方!”法海分身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身上的伤痛,脸色得意地挑衅道。
“很好!”张云闲不怒反笑,伸手在对方的眉心处飞快地点了一指。
“我倒要好好看看,法海给你的灵台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他说。
“不……”那分身没想到张云闲动的竟然是这个心思,一声惨叫刚喊出口,就看到张云闲的手心里,多了一团红、黄、黑三色相间的混沌气体。
几乎是这混沌气体被取出的一瞬间,那分身的双目就黯然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麻木呆傻,看来这斑驳杂乱的气体,的确是支配这具身体的关键。
“这是什么东西?”张云闲感应了一下,它既不是精气,更不是灵力,不由纳闷地自语道。
“这个东西,叫作‘魄’!”神羿在他脑海中淡淡地说。
“魄?”
“是的,法海果然还是法海,看来他对这具分身很是看重啊!”
“为什么这么说?你说这东西,就是人们讲的‘魂魄’当中的那个‘魄’?”
神羿解释说:“魂就是灵体,人类的叫法有很多,灵魂,鬼魂,精神等等,而魄,本是居住在人类心脏部位的一种元素,它跟魂的属性是截然相反的。魂掌控人类所有的精神力量、而魄却是人类所有的欲望和情绪的来源。人类的意识,就是在这两者不断争夺对主人身体控制权的过程中诞生的!”
张云闲努力地理解神羿这番话,将信将疑地问道:“我在科学节目中曾经看过,人类所谓的意识,本质上其实是大脑中的神经元之间,不断传递的一种电子信号。你刚才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简单理解为,魂和魄之间的关系,就像零线和火线一样,它们发生碰撞之后,产生电流,从而造成了意识这种电子信号的传递?”
“呃……虽然比这要复杂上千万倍,但是原理也差不多!”神羿笼统地说道,“道家将这两者的关系称为‘阴阳’,一阴一阳谓之道,阴阳相生相克,演化出整个生命世界。”
“我知道,就像计算机代码,本质上也只有0和1两个数字而已,但却能呈现出如此庞大的网络世界。”
“咳……差不多吧!法海将自己的‘魄’完全分离出来,给了这个分身,真是一个绝妙的手笔啊!”神羿由衷地赞叹。
“哪里绝妙了?”张云闲觉的自己似乎抓住了一点重要的东西,但又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法海修行了两千多年,当然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他中途改投了佛家,可佛家的修行法门,全部都是要求遵守戒律和克制自我的,而他心中的‘魄’,却总是会引诱他做出各种贪图享受,好逸恶劳的行为,而且佛门讲究六根清净,‘魄’偏偏又是人类所有情绪的操控者,我想,法海在修佛的过程中,一定深受其扰,才想出将自己的魄完全分离出来,做成这样一个分身的吧?”
张云闲瞬间就悟了,怪不得这个赤成子身上,看不到一点佛门高僧的影子。
回想起他羞辱妖族几人的时候,那种颐指气使的口气,贪图自己神鼎时那种毫不掩饰的表情,还有他动不动就狂笑怒骂的举止,等等等等,张云闲就纳闷,法海怎么说也是堂堂佛门法师,怎么会如此粗鄙不堪。
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魄’的秉性而已。
“剥离了‘魄’的法海,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存在啊?”张云闲心中不禁感叹道。
“看来,这八百多年来,法海对于成佛的追求,比以前更加疯狂了,我们的这个对手,不好对付啊!”
张云闲默默地点点头,这么变态的敌人,对他内心产生的压力,当然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屌丝青年,世界已经开始发生改变,他的命运也跟神羿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他绝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来主宰,他现在有了太多需要守护的人和事,不管前方的敌人是神还是佛,他都必须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这‘魄’怎么处理啊?轮回能收了它吗?”张云闲看着自己手心里不断变换形状的混沌气体,这可是法海的‘魄’,如果自己毁了他,那会不会正好遂了法海的心愿?
“轮回是灵魂的归宿和中转站,对魄不起作用的!”神羿想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法海的这具分身,一半是肉身,一半是精气所化,神鼎倒是可以将其镇压!”
“那是否可以将魄封印在分身体内,不要让它有机会逃走呢?”
“这个我可以做到!”
张云闲闻言,一掌狠狠地拍在赤成子的眉宇之间,将‘魄’重新归还给了他。
赤成子眼中刚恢复一丝清明,就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身子‘嗖!’地一下,就被神鼎收了进去,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似乎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给重重束缚着,连动弹一下都不能,眉心的‘魄’更是怎么也撞不开灵台的阻隔。
“想好了吗?现在,你的本尊可没办法找到你,乖乖告诉我,令志远父女俩,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四周漆黑一片,赤成子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张云闲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
“放了我!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呵呵!”张云闲冷笑一声,就再也没了动静。
“喂!你说话呀!你求我呀……”
剩下赤成子自己,被困在无边的黑暗里,备受煎熬。
‘魄’跟‘魂’太不同了,张云闲对付灵魂, 那可有的是办法,况且灵魂根本就不会说谎。
神羿似乎除了镇压和封印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主要是,投鼠忌器。
它不像人,你可以打,可以杀,总有办法逼迫他,难就难在,这是法海的‘魄’,张云闲还不能给毁了,毁了对法海而言,那就是在帮他!
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张云闲知道令芝父女没死,心里好歹也送了口气,既然这分身死活不说人藏在哪里,他心想自己还是出去仔细找找,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吧。
折腾了一夜,天色已经渐渐亮了,又一个清晨到来了。
姚碧三人,还有罗秀秀从神鼎里出来之后,眼中看到妖族世界,完全变成了一马平川的空旷原野,荒凉的看不见一抹绿色,大风吹起的尘灰,经过一夜的平息,总算是落地化成了焦土。
太阳照常升起,可他们几人的心情,与昨日相比,完全天堂地狱,大不相同了。
“你告诉她们,只需将结界重启一次,即可将妖族的一切都恢复如初!”神羿的话,再一次刷新了张云闲的想象力。
“重启结界?”三位妖王和罗秀秀这个小妖,听到张云闲的转述,俱是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完全不知所谓。
“我们没有质疑天启者你的意思!只是该怎么重启结界?大祭司从来没跟我们讲过啊!”姚碧说道。
张云闲按照神羿的说法,一字不差地讲道:“结界入口处那两只灯笼,就是整个结界的阵眼所在,你们需要将灯笼中的妖火用‘妖水’浇灭,然后用你们的妖血重新点燃就可以了!”
“什么是妖水?”
“妖水,就是你们妖族之人的眼泪!”张云闲也是服了神羿,这名字起的,那叫一个别扭。
“以妖水灭之,再以妖血燃之,妖族的结界即可重启成功!”他学着神羿的语气说道。
“重启之后,真的一切都能恢复如初?大祭司也能活过来吗?”罗秀秀充满期待地问。
张云闲却摇了摇头,“世界可以恢复,但死去的人,并不能回来!”
听到他这么说,姚碧等几人的眼神,莫不透露着哀伤。
神羿的原话是:“我用你能理解的方式给你讲,这结界就好比你们网络游戏中的副本概念,副本固然可以刷新,但死去的玩家却不能复活!”
张云闲还能说什么,只能感慨神羿这家伙学习能力实在太强,连网络游戏副本都知道是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