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卷卅捌 戏子

漫罗没想到罹湮的口风竟然如此之紧, 那之后连续好几天,她都会上牢里去探望,目的只在于劝服对方, 或者说得更好听一些, 她其实是在救他。而罹湮似乎并不怎么配合, 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温顺荏弱的少年, 这一回却出奇的倔强坚持。

罹湮说:“别白费心思了,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至于剩下的,不是不想说, 而是不能说。”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显得很无力,一对本该漂亮迷人的眸子却黯然无光, 双瞳深不见底, 只在那半眯的眼缝中让人看出一丝绝望。

漫罗不懂罹湮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所谓的不能又是为何?如今她惟一能确定的就是,罹湮的坚持不为己, 而是在保护某个人。

最后见罹湮的那天,漫罗发了很大的脾气,眼见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心中万分焦急,偏生眼前这个已经站在死亡边缘的人却好似放弃一切在等死一般, 日日夜夜的消沉, 对于那日杀人的一切闭口不提。

望着罹湮这般模样, 她真的好恨, 倾尽所有去救他, 难道最终仍是抵不过命运二字?她不信,可是有时候现实真的很残酷, 容不得她不信。她对罹湮用刑威逼,可是对方都无动于衷,而她只能败在自己的心软上,不舍得罹湮受苦,却也不甘心他如此死掉,想来,她果真是个矛盾的人。

“你要死,我不拦你。”那一天,漫罗最后甩下这样一句话,随后绝尘而去。为了罹湮的事,漫罗可谓茶饭不思,时常犯迷糊,容轩曾经问她,“您这又是何苦?”而漫罗只回了他一句话,“若是苦过便可救他,我甘愿受此之苦。”

那之后容轩许久都没有开口,只是隐隐感觉心中泛起一片酸涩。

后来漫罗就没再去地牢里看罹湮了,却也很少和容轩处在一块儿,相反,自那日以后,她夜夜流连烟花之地,不过是要找个消遣之处好好发泄一番,与皇兄们寻欢作乐、把酒言欢,只是每每看到勾栏院内那些个小倌,她都会不经意地想起罹湮,曾几何时,那个人也是一样,做着陪酒承欢之事,然而,她终究觉得,这里没一人能比得过罹湮。

这一日,漫罗难得地去了趟早朝,只是在朝堂上,她的神绪总是飘忽不定、游离散乱,下朝之后,几位兄长又来相邀,但她显然不太乐意,身体疲惫,心里更累,“今日漫罗就不和皇兄们一同快活了,你们玩得开心些。”她刻意扯开一抹笑容,正打算离去,却又被子煦拉住。

“我说七弟啊,咱兄弟几个出去可都是为了你呀,知道你这些天心里不畅快,才想带你去找乐子的,你不去,咱还玩什么呀?”子煦是个爽直的人,就是有时太直了,特别不会看人脸色。

漫罗表现出为难,而子煦仍自顾自地说着,“今日不去勾栏院了,尚香楼正好有出新戏,我们一块儿去瞧瞧?”

尚香楼乃苍蘅最大的一家戏院,能进去看戏的全是些达官显贵,而里面的戏子们也全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可谓个个极品。“听说尚香楼最近捧出了个红人,那可是个绝色中的绝色啊。”

漫罗对子煦口中的红人毫无兴趣,冷冷地问道:“那与我何干?”

而子煦则对漫罗冷漠的态度丝毫未觉,仍兴奋地道:“七弟有所不知,那是个唱旦角的男人,绝对的美人儿,这般尤物,你就不想去见识一下?”

漫罗正欲拒绝,却被子煦一把拉过,“行了,去吧,你再整日闷在府里,迟早要憋出毛病来。”言辞间,已将她拉入兄弟几个的人群之后,于是又是三五结对地往尚香楼方向而去。

其实那会儿,漫罗真想反驳子煦一句,“这些日子我在外边混荡的时候还嫌少吗?”可看着这些兄弟们个个兴致那么高,她想想还是算了,就当散心,去听一曲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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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台上正在上演的是知名京剧《霸王别姬》,饰演虞姬的红衣戏子一脸俊扮妆容,罗裳翩然、剑舞轻盈,举止间如行云流水,轻巧灵动,那一曲凄然唱出,满含悲意。

漫罗坐在台下,静默地凝望着那个唱旦角的少年,目光一瞬不瞬。她对戏曲这类古文化不甚了解,听过也便作罢,未必能听出曲调中的情感,然而透过少年那双妖媚的眼,她似乎能看出些什么来。

“这个……妃子你……不可寻此短见。”演项羽的那人音调方落,红衣戏子纤柔的嗓音再度响起,“唉!大王啊!”继而她悲切而唱,“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唱曲间,那红衣戏子的目光与台下的漫罗不期而遇,然而很快的,他便将视线移开。而后漫罗没再看台上这出戏,只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微微勾起唇角,她心想:这个戏子看来不简单。

便是在方才的那一个对视间,那个眼神如能勾魂一般深深吸引住她,可是,那却不像是一个戏子该有的神色,也不是此刻他所扮演的虞姬应该有的眼神,那种感觉太具有强占欲,既邪又妖,想必此人能当上红牌,也定有他自己的优势所在,或许他卸了妆后当真是个绝世美人,只不过这样的男子不适合她,让人感觉太飘忽,琢磨不透。漫罗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想要绝对的强势,而不是被对方克制。

台上的戏仍在上演,虞姬趁项羽不备拔出其腰间佩剑,抹过咽喉自刎倒地。漫罗终是抬起眼,看着戏台上那血腥的一幕,唇角的笑意变得有几分残忍。

“你们说,这演虞姬的戏子卸了妆后究竟有多美?”戏演完了,老二子熠突然如是而问,子煦闻之不禁呵呵一笑,“怎么,二哥看上人家了?”

子熠从鼻间发出一个不屑的声调,“我可对男人没兴趣,要是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我倒是可以考虑。”

子煦突然将目光移向漫罗,“怎么样,七弟可中意否?方才瞧你看那小美人看得可入迷了。”

漫罗先前还在自顾发呆,忽闻子煦这话,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摆摆手道:“不了,有两个已经够烦了,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这话却是真心的,只是她的几位皇兄似乎都不认同。

大哥子寒说道:“两个又不多,你身为堂堂苍蘅七皇子,府上有十来个宠儿都不见多。”言下之意便是要他收了这戏子,只可惜,她收谁都不要收这人,也许只是一种感觉,总让人觉得这戏子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若是不想惹火上身,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漫罗巧然一笑,道:“大哥说笑了,这宠儿本不在多,而在于好,容轩与罹湮已经够好了,我不需要别人来取代他们。”伴着话音的落下,她的笑容越发浓艳。

正当此时,身后突然想起一个纤细柔和的嗓音,“真没料到七皇子竟是如此一个至情至性之人。”漫罗蓦然回首,忽见一位红衣少年迈着悠然的脚步朝着这边而来,至这群皇子桌前,他轻盈一俯身,道:“寐瞳见过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七皇子。”

子寒轻轻抬了抬手,“免礼。”继而那个自称寐瞳的少年站直了身抬起脸,漫罗趁此时机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如今站在眼前的少年已然卸了妆容,露出白皙如玉般的莹润肌肤,而那一张俊美的容颜上,除却其柳眉薄唇,最动人的是那一双眼睛,纵不道其媚,却也叹其邪,配上那娇俏的脸型,竟显不出丝毫的女气,反是映得风流韵致。

漫罗摸着下巴暗忖着:是因为他眼中的邪佞改变了这个人周身的气质,还是他与生俱来一份隐藏的强势?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是一种强占欲,仿佛能将任何人克制一般。

“你说你叫寐瞳?”漫罗扬声问道,寐瞳嫣然笑起来,“是,七皇子殿下,我叫寐瞳,姓尹。”

“尹寐瞳?”漫罗暗自念了一遍寐瞳的名字,随后对上他的魅色瞳仁,半嘲讽地说道:“自古红颜多祸水,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这双眼睛很妖孽?”

而当时寐瞳的回答是漫罗不曾料到的,他微微勾唇,笑得满是邪气,“那么,七皇子可想同寐瞳比比谁更妖孽呢?”

漫罗稍稍一愣,旋即弯了眉眼笑出声来,“有意思,妖孽戏子,哈哈,寐瞳,我记住你了。”随后她递了一杯酒到寐瞳眼前,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喝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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