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廉按住孙鸢的后脑勺, 正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苦涩的药汁从孙鸢嘴里渡了过来。
舌根微微泛苦,药汁顺着喉咙进了肚子。沈廉无奈放开孙鸢:“你怎么这么不老实?”
孙鸢烧得头脑已经不清楚了。见沈廉果真上了当, 她吃吃一笑, 说道:“好玩。
沈廉屈指弹了弹孙鸢的额头, 拿她无可奈何。
现在他只希望阿鸢烧退了之后想起这些事不要后悔耍无赖。
孙鸢喝了药又睡下了, 沈廉给她盖好被子, 轻手轻脚从屋里退了出来。
看来这次七夕可能过不了了。
所幸这次病来得急去得也快,孙鸢睡过一觉之后竟然退烧了。
只是头脑依旧昏沉。
窗和门关得严严实实,落日的余晖透过缝儿洒进来, 让屋里不至于一片漆黑。
醒来没看见相见的人,孙鸢心情微微失落。很快她又释怀了:他们还没有彻底说开在一起, 沈敛不可能会一直守着自己。
这是孙鸢冤枉沈廉了。
沈廉一直守在她床边, 直到一刻钟前孙爹把人叫走, 好死不死这个时候孙鸢醒了。
孙鸢撑着下床,摇摇晃晃地站在门槛里, 等好受些了之后才推开门出去。
卷卷听到声音立刻谨慎地昂起头,不停咀嚼的腮帮子也停下来了,看清是她之后“咩”了一声。
下了石阶,孙鸢蹲下|身捏了捏卷卷的双耳,拍拍脑袋站起来了。
“阿鸢醒了。”沈廉耳尖动了动, “我要先回去看看。”
孙爹将茶杯推到沈廉面前:“我能说的, 只有这么多, 希望你不会是那种人。”
沈廉严肃道:“伯父放心, 阿鸢是沈某的命, 沈某定会……”
“行了行了,”孙爹摆了摆手打断道, 有些嫌弃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我叫你过来是想让你以后对阿鸢好一点,不是听你在我面前说这些海誓山盟的。”
沈廉:“……哦。”
孙鸢走一步,卷卷迈着小碎步颠颠儿跟在她的脚后跟,脖子上的铃铛叮铃叮铃响。
“你怎么出来了?”不远处突然传来沈廉的声音,孙鸢猛地抬头。
“好些了?”沈廉问。
孙鸢轻轻“嗯”了一声。
沈廉吐出一口浊气:“醒得正是时候,晚上正好是鹊桥出现的时候。”
“鹊桥?”孙鸢疑惑道。
七月初七织女牛郎在鹊桥上相见这个传说,孙鸢不可能不知道。
鹊桥是假的,但沈敛为何会说它会出现?孙鸢挑高了半边眉,略一思索,大致有了答案。
沈廉以孙鸢病还未好的借口将她送回房间,守在门口不让她出来。
等天彻底暗下来之后,孙鸢再推开门时,房门外没有沈廉的身影了。
孙鸢屋里屋外都找了一遍,没看到孙爹和师兄。
“这俩人去哪儿了?”孙鸢自言自语道,回到房内在妆奁里找出了两只翡翠镯子,一并戴上右手。
翠绿的翡翠衬得手腕更加细腻白皙,挪动间镯子碰撞产生的响声清脆澄澈。
找不到孙爹和师兄,孙鸢放弃了。她想起沈敛说的鹊桥,便离开了。
屏声静气躲在横梁的两位梁上君子无声跳下地。
师兄嚷道:“阿鸢竟然戴上首饰了?”
“这是鸢儿她娘留给她的。”孙爹有些出神,盯着妆奁的眼神有些惆怅。他怅然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留不住了。”
当初不是您要撮合他们?师兄心说,要不是这两人自己情意相通了,您可要采取某些手段了。
孙鸢是在一棵树上找到沈廉的。
微风将翡翠镯子碰撞的清脆声送到沈廉耳畔。即使月色皎洁,但也是勉强视物的程度。
孙鸢知道,沈廉眼睛正死死地粘在她身上。
“过来。”沈廉缓缓朝她伸出手,眼神有情温柔,几个字被他说得缠绵悱恻,“上来,阿鸢。”
孙鸢飞身上去,和他并肩站着。
傍晚时沈廉提起鹊桥,孙鸢便知他想趁着乞巧节这次机会约她出来。
鹊桥是假的,但沈廉喜欢孙鸢的心是真的。
当初表明心迹的时候,沈廉曾问过孙鸢可不可以每天都喜欢他多一点。
孙鸢虽然口头上没答应,但她像是受了沈廉的蛊惑似的,果真每天都感觉自己对沈廉的喜欢更深一点。
情一字,果真奇妙难言。
“你这么确定我会来?”孙鸢叹了口气,“万一我不来了呢?”
沈廉反问道:“你为何不来?”
“万一我爹不让我来,或者师兄不准我大病初愈时出门?”
“据我所知,你爹对我俩的情况是喜闻乐见,”沈廉轻笑道,“至于师兄,有伯父在,师兄不成问题。况且……”他说到这里顿住了。
“怎么了?”
沈廉端详着孙鸢的脸:“你会不来吗?”
孙鸢找了粗壮的树枝坐下来,眸子往沈廉那边一瞥,像勾子一样:“我要是不来,你会一直等在这里?”
“不。”沈廉故意吊着孙鸢的胃口,“我会主动去找你。”
孙鸢微微抿嘴,好像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
昨天下了雨,今日天气转晴,晚上天空如洗,正巧适合赏月。
两人沉默地盯着天上,动作如出一辙。
沈廉舒展了眉头。虽然什么都不能做,但乞巧节晚上能和孙鸢一起出来已经很满足了。
在一片静默中,沈廉突然听到了压抑的咳嗽声。
是孙鸢在极力压制喉咙里的搔痒。
沈廉心疼地拍了拍孙鸢后背顺顺气:“怎么咳起来了,嗯?”
孙鸢捂着口舌说不出话。
沈廉将孙鸢扣进怀里,按着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来,不着急。”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孙鸢分心想道,她喃喃地说:“好香。”
沈廉:“?”
孙鸢不知不觉又道:“你好香。”
沈廉有些疑惑,他身上哪来的香味?
总感觉阿鸢说他好香时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这么一分心,孙鸢感觉好多了。她挣扎着从沈廉怀里出来:“不用管我了……”
沈廉捏了捏她的耳尖打断她,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把孙鸢裹得严严实实:“你得了风寒还未痊愈,把它披上。”
温凉的触感稍纵即逝。
他明明只是不痛不痒地摸了下自己的耳尖,孙鸢却觉得自己的耳尖因此变得通红,连耳根都不可避免地被染上了。
沈廉亲眼将孙鸢的变化纳入眼底。他试探着问:“阿鸢,你……”
孙鸢偏头:“嗯?”
“你现在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
这次红的不止是耳朵了,孙鸢甚至觉得她的脸皮都在隐隐发烫。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会挑在今晚在同一只手上戴两只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