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太妃端起茶盏小啜,放下茶盏,用手绢轻轻按了按嘴角,尽显优雅做派。尔后她说:“难不成太后不欢迎臣妾?”

太妃出身大家,虽然落落大方,却是典型的从小宅斗到大还从未输过的典型,因此她在地位上虽然矮了孙鸢一截,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孙鸢暗自点头,面上却说:“太妃多虑了。正巧哀家也闲得无事,太妃能来哀家这儿,哀家高兴得紧。”

“那就好。”太妃点头说。

她又和孙鸢说了几句闲话,仍旧没说到正事。

“臣妾方才突然记起一事。”殿里空气静谧了会儿才听太妃说,孙鸢眸光一闪:终于进入正题了。

太妃继续道:“臣妾听闻秋景早些时候带人从冷宫中杖毙了个宫女。”

这次她抬头看着书案后的孙鸢,目光冷了下来。

孙鸢偏头看了眼秋景,这才说:“确有此事。不知太妃为何突然提及这件事?”

“那宫女是枚姐姐从府中带来的侍女。”太妃说,“昨儿臣妾还想着今日来求太后将她放出来。谁知……”她欲言又止。

不用太妃再多说,孙鸢已经明了她来淑房殿的目的。

太妃口中的枚姐姐,正是先皇下旨要求殉葬的枚贵妃。

枚贵妃生前与太妃感情笃厚,所以太妃才会为了枚贵妃身边的侍女亲自上门来找孙鸢讨个说法。

若是想要稳固小皇上的根基,太妃身后的母家是必不可少的助力。太妃心知这点,才会在等同于掌握大权的孙鸢面前肆无忌惮。

孙鸢抬手,秋景躬身将她扶起来。

太妃好整以待地看着她们。

手下的属于秋景的手微微发凉,孙鸢看了眼她,轻微地拍了拍秋景的手当作安抚。

而后她反手一掌掴在秋景脸上,随之而来的是孙鸢带着怒气的话:“大胆贱婢!枚贵妃身边的侍女岂是你能动的?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秋景和孙鸢相处这么久,早就有了默契。

于是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顾不得立即肿起来的脸,抱住孙鸢的腿,哭喊着说:“求太后明察!奴婢认得贵妃娘娘身边的几位姐姐,不可能会明知故犯!求太后、太妃娘娘明察!”

在这些人的印象中,孙鸢从未动过怒。一时间殿里其余宫人立刻跪了下来,齐呼:“太后息怒!”

太妃却是笑了笑,说:“这件事到底如何,还请太后娘娘定夺。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罢,身后的宫女上前扶着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宫。

孙鸢遣退宫人,独留下秋景。

宫人们合上殿门,聚成一团。有宫人道:“秋景姐姐这次会被赐死吗?”

“太妃娘娘来势汹汹,若是咱们太后不给个交代,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可惜了秋景姐姐一心为太后办事,如今落得如此下场。”

“休得再说。”有道声音阻止道,听起来像是春岚,“秋景不会有事。”

这些宫人声音压得低,并未传到殿里去。

孙鸢将秋景从地上拉起来,叹了口气,道:“一直以来你办事周全,哀家这才会让你去办这件事。你当真杖毙的不是那宫女?”

秋景忙道:“当真如此,奴婢绝无半点谎言。”

孙鸢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先皇逝去前,枚贵妃就得到要她殉葬的消息,因此这才找了个借口将侍女贬入冷宫,保住了她性命。太妃与枚贵妃感情深厚,自然会把故人的侍女捞出来。谁知被人横插一脚,那侍女仍旧逃不了一死的结局。”

她冷眼看着秋景:“哀家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把这个人揪出来。”

“喏。”

秋景被孙鸢打发出去,一日查不出一日便不能回淑房殿。

孙鸢坐回软塌回想进来发生的事。

仔细想想……这些事应该是在……端和亲王回都城之后才闹出来的?

孙鸢心蓦然沉了下去。

直至午后沈廉才回王府。

夏禾沏茶端给沈廉,道:“王爷,一个时辰之前冉大人曾来找过府中。”

“冉大人?”沈廉轻皱眉头,“冉”这个姓氏太过少见,朝中上下仅有一位冉大人,且这位冉大人跟宫里太妃关系不浅。“他人呢?”

“王爷许久未归,冉大人急着走了。说是下次再来拜访。”

“本王知道了。”

沈廉活了两辈子,深知太妃虽不是皇上生母,却极疼爱他。

现如今皇上根基不稳,朝中上下为太后垂帘听政一事吵得不可开交,更有甚者,想将他推上皇位。冉大人身为太妃的父亲,于情于理也不该找上他。

沈廉两辈子都不想掺和其中。

若不是这次因为孙鸢,他早就甩袖走人了。

沈廉进了内室,拿出一只落了锁的精致木盒。

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捏进手里。

“皇上莫要分心。”年过半旬的太傅咳了声,唤回沈知弥飘远的思绪。“皇上当用功学习治国之术,这才能掌握大权,成为一代明君。”

沈知弥困得打了个哈欠,奶声奶气道:“太傅糊涂了。分明还有母后在,哪里还需要朕治国。”

太傅心里一惊,几步走到门口看了一圈,将门合上,急着说:“皇上这是说什么话!这江山当属皇上一人,而非太后!臣斗胆恳请皇上收回此言!”

沈知弥虽是皇上,可也还是个不知事的孩童。他能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定是身边有人常说,让他记了去。

要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太后又得受到世人编排。

下了学,宫人将沈知弥送回长乐宫。

太傅收拾好书,急匆匆赶到淑房殿,将刚才才从沈知弥口中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孙鸢。

孙鸢扶着额头,摆手道:“哀家知道了。这些事还请太傅多多注意。不要再让皇上胡言乱语。”

“臣遵旨。”

太傅退出淑房殿,叹息着摇头。

先皇走得早,当今皇上又太小,太后一介女流不能服众,何况还有先皇的例子。

……还有端和亲王这个随时都可以领兵逼宫的王爷。

全是些棘手难办的事。

太傅上了马车,很快就出了宫。

今日发生的事太巧了,矛头全指向了孙鸢一人。

孙鸢心说,捏断了桃枝,眸子泛着狠光。

若是换了其他人,这些事已经让她阵脚大乱,应接不暇,哪会想到其中的联系。

马车碾过鹅卵石铺就的地面,太傅在车厢里摇晃得厉害,他掀开帘子,却发现这并不是回府常走的那条路。

于是太傅说道:“小武,我们这是去哪儿?”

太傅并不常坐马车,他更偏向软轿。

因此这些来接他的人中他也只认识一个小武。

意料之外,小武并未回答他。一道陌生喑哑的声音代替他答道:“太傅且放宽心。咱们送太傅一程,免得太傅再说漏了嘴。”

太傅是个人精,这时已反应过来不对劲。可他是个文官,哪里懂武,心知这次他可能逃不了了。于是他说:“还请阁下明示……”

刚才说话的人用手指挑开车帘,半个身体探了进来,打断他说:“太傅是将死之人,不必知道得这么明白。”

说完他放下帘子,太傅只听“驾”的一声,马车速度突然变快了。

但再摇晃得这么厉害的马车上,仍有人掀开车帘进来,一言不发地将一枚黑色药丸塞进太傅嘴里。

这药丸入口即化,太傅冷笑一声道:“城外有处悬崖,我猜……”

“嘘——”那人竖起食指轻轻放在唇边。

太傅不欲理会,正想再说,尝试几遍之后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了。

马车跑得飞快,很快太傅就感觉他们正在上山。此刻太傅手软脚软,只能倒在软榻上闭着眼等着掉下悬崖的那一刻。

早知早些年就该习武,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长乐宫那边传来消息,沈知弥下学之后便一直吵着要见她。孙鸢犹豫片刻之后就出了殿门。

刚走出淑房殿不远,有宫人快步赶上来,对孙鸢行了一礼,然后道:

“启禀娘娘,宫外传来消息,太傅已坠崖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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