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知双眸含着笑看顾执毛茸茸的脑袋, “这番话应该让我爸听听，感觉你更像是亲生的。”
顾执立马抬头瞪他，“别闹。”
“好。我明天回去看看他。老头子年纪大了越发地像个小孩子, 兴许讲讲道理, 也就明白了。”
季安知原本的打算就是先晾晾他亲爹一段时间, 等他不着家时间久了, 他也会知道, 他一个人不同意，没什么用。
……
“爸。”季安知站在季学东跟前，一脸平静。
“还知道回来！”季学东要是再年轻二十岁, 估计已经直接一耳光抽在季安知的脸上。
季安知无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是我家, 我当然要回来。”
“那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啊？多大的人了跟我玩离家出走的把戏？是不是那个顾执还——”
季安知打断他, “爸，是您警告顾执不要对我死缠烂打, 他当然答应得很快，也答应得很好，毕竟——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您儿子对他死缠烂打，否则, 我也得不到他。”
要是放任顾执离开他, 指不定哪天就把他季安知给忘得一干二净的。
“你！好啊你们, 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季学东一生气脸色就有些涨红, 季余连忙递过来一杯茶水安抚道, “爷爷消消气。”
季学东胡乱挥手，“消什么气！你们父子俩都串通好了是吧？”
季余吐吐舌头, 求助地看向季安知。
季安知拉过季余，“爸，这不叫串通。本质上来说顾执除了性别，没有哪一条不符合做我老婆的条件。季余也很喜欢他。而且……难道您还指望我这把年纪再找个年轻小姑娘祸害再给你添几个孙子，将来上演争家产的戏码？别闹了，爸，这不可能。”
“可他是个男人！这就是不对！”季学东指着季安知的鼻子怒骂，“哦，要我那些老伙计知道了我儿子是个弯的，我脸面往哪儿放？你玩玩也就算了我管不着你，但我看你这意思是打算跟顾执来真的？季安知，你还有没有把你老子我，把季氏放在眼里？！”
“爸，季氏将来自然有季余来继承，这一点您不用担心。而且我至少还会再管理三四十年，这期间用不着你操心。您现在就享享清福不好？至于我的性取向对于季氏的影响——之前的报道相信您也看过了，根本无足轻重。时代已经变了，我的能力自然为我赢得在季氏的话语权，至于我的私事，顾执也不可能让我公诸于众，我也没必要告诉所有人，所以——只要您同意就行。”
季余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实在是很赞同，尤其是——有了他爹这个前车之鉴，以后他出轨应该不至于把爷爷气晕过去吧？
季余偷偷瞄了瞄爷爷的脸色，似乎有些松动，赶紧趁热打铁，“爷爷，我也想好了，我会好好读书先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等我学完了回来，我就开始学习管理季氏，您真的不用操太多心。”
“你？你小子收了你爸多少好处，啊？”季学东瞪红了眼，看着眼前的父子俩只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索性背着手回了自己房间。
季安知和季余对视一眼，季余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爷爷这是——略有松动的意思？”
“应该是。”
季安知拍了拍季余的头，“表现得不错。”
季余瘪瘪嘴，“那你得带我去找荣耀玩儿。”
“看来我这个亲爹还没有荣耀那家伙有吸引力？”
季余气恼地看着明知故问的季安知，“这能一样嘛？！”
季安知但笑不语。季余自己的事情，就由他自己去处理好了。儿子小时候他没管过，长大了自然也不会管。
……
暑假正是盛夏，清晨时分的知了声此起彼伏，顾执皱着眉头忍着知了的吵闹，摸了摸身旁，空荡荡且毫无温度。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这才想起——哦对了，季安知回季家去了。
揉了揉眼，嗤笑了一声——顾执啊顾执，你如今当真是被季安知金屋藏娇了吧。
不过又怎么样呢，左右他无债一身轻，不过是小小的牺牲了色相，能换回一家人的安稳和一堆债务的清除，也算是值了。当然，如果这话给季安知听见，只怕要受一顿‘惩罚’了。
顾执看了看手机上的行程表，赫然写着——探望姐姐。
自从顾执把母亲顾小珠和姐姐顾柔带来A市，姐姐休养了一个月便被季安知安排送到了城外的疗养看护中心，比起精神病院，这种看护中心有很多年轻的精神病患者，不论是从医护人员的职业素养还是环境来说，对姐姐顾柔都是最好的安排。
而且听说姐姐最近好多了，顾执约好了和母亲顾小珠一起去看看姐姐，如果姐姐的病情有所好转，自然可以接回家和顾小珠一起生活。
“顾柔的家属是吗？”
顾小珠比顾执来得勤，连连点头，面上还带着喜色，拉着顾执一边走一边念叨，“小执啊，上回你那个老板人真的很好，给咱们小柔安排了这么好的看护中心，而且我瞧着你姐姐现在说话做事都比以前好多了，这次你看了就知道了。而且你老板还给咱们安排房子住，你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不顺心的地方？”
顾小珠一直以为顾执在给季安知打工，想着自己家里得那么多恩惠，儿子自然要给人家卖命工作，心疼的不行。
顾执笑着摇摇头，除了屁股意外没哪里不顺心的。
护士小姐带着两人走到了湖边，指了指那边正在做手工的顾柔，“顾柔在那里，现在我们中心组织了一些业余活动，有些手工灵巧的病人会聚在一起做这种手工，今天是做手绳，要去看看吗？”
两人点了点头。
走近了一看，果然是在编手绳，顾柔编的尤为用心，两根黑色的绳子绕来绕去，很快就编成了一条手绳，嘴里还时不时念念有词，“给弟弟的，给弟弟。”
顾执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姐。”
顾柔听见声音，高兴地抬头，“弟弟！”
顾小珠也跟着走了过去，拉着顾柔的手对着顾执说，“小执你看，你姐姐这些日子恢复了不少，就像是七八年前在家里的那样子，能做很多事情，医生也说小柔恢复得很好，只要继续配合治疗，慢慢引导，至少能恢复到以前……”说到这里顾小珠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伤感的往事，“以前咱们一家四口还住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