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玉:“什么愿望?”
李瑶台:“教我射击,一枪一个准的那种。”
李群玉想了想,“好。”
园子里,仆人端着个盘子跟在女主人身后,那个盘子里正有一把手枪,真枪实弹,一匣六枚那种。
前方看见了一片橘子林,正是将熟的季节。李群玉停下脚步,让李瑶台对着50米外的一棵橘子树打橘子,计算她三十分钟内能打中多少只橘子。结果十几分钟后,李瑶台就呲牙咧嘴了,因为勾枪闩的手指头和那只手都很酸痛无力。
李群玉却让她继续,必须练满半小时。
李瑶台也是不服输的性子,还真就倔强地坚持下来,但频率越来越慢,本来就没什么准度,到后来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食指上磨出了两个大水泡,皮都破了。
结束后,李群玉给她磨破的手清创上药时,语气却不带温度地道:“如果明天想继续练,就要缠上厚纱布,但那样会影响准度,如此坚持一月,可有小成。”
李瑶台脸上的汗淌成了一条条小溪,咬紧后槽牙不吭声不喊疼。
李群玉,“你生活在这里,想找个名师指导你不难,难在自己能在艰苦枯燥中坚持下去,不过,若非逼不得已,几乎没有人愿意这样折磨自己。”
李瑶台忽然抓住了李群玉的手,翻看了一下,“你手上现在倒是没有茧子了?”
李群玉:“是没有了,但不代表我不会开枪了!”
“那你开一个给我看看。”,李瑶台万分期待,一直以来,她可是最崇拜李群玉那些特技。
李群玉:“枪可不是用来玩的。”
李瑶台懂了,她明白李群玉为什么答应她教她射击,她可能毕生都达不到百步穿杨的水准,可是,至少关键时刻要会用。
挽了李群玉的胳膊,她忽然幽幽道:“姐,你留下来好不好?妈妈她不喜欢这里,可她又总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在这儿。我那名义上的婆婆,她派来那些人就是监视我的,而妈妈她是个简单善良的女人,根本帮不了我什么,反而我还要照应着她,在这里,除了妈妈,我没有一个自己人,而我有心事有话又不能同她说。”
李群玉似思索了一下,忽然道:“你觉得你进了宫,会不会好一点?”
李瑶台:“王他更希望我呆在这里,做他的眼线。”
李群玉:“那就给他一个你必须离开这里的理由。”
李瑶台:“喔?什么理由?”
李群玉:“刺杀姜岩廷。”
“什么?!”
李群玉:“一切都解释得通。你可以说你委身下嫁,只不过是忍辱负重为了接近姜岩廷,现如今你也传递回了一些对王有用的情报,然后你做为这个府邸的女主人,是最有机会行刺的。你用一年多的时间观察,准备,寻求下手的机会,总算遇上了合适的时机,如此一来,你就有绝对的理由必须离开这里了。只是,经此一事,可能你就要换一个身份了,自此后还要戴着面具生活,至于这年月要多久,那得取决于郑太后什么时候仙去,否则,她断然不会容你。”
李瑶台:“可是,这样的话……要姜岩廷配合啊。”
李群玉:“那就让他配合。”,李瑶台随着李群玉的视线转身,就看到姜岩廷从那棵橘子树旁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橘子,及近了对李瑶台道:“浪费我子弹,还糟蹋我的橘子!如今还想着暗杀我,你基本功练好了吗?就想入龙潭虎穴?”
李瑶台往李群玉身上一靠道:“谁说杀人就一定要用手枪。”
姜岩廷:“啧啧,悟性倒挺高!行啊,你想好了,我就配合呗。你姐说了,我敢不同意吗?”
李瑶台撇撇嘴,报以鄙视性地一笑道:“你少拿这些花言巧语骗我姐,你要是敢伤害她,我拼了这条命也会和你没完。”
姜岩廷对李群玉道:“看看,看看。是不是很欣慰,你这个妹妹可没白疼。”
李瑶台翻了个白眼,一抱手臂对李群玉道:“姐,你说你怎么想的,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李群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瑶台继续对姜岩廷开火道:“什么时候准备好被刺杀了,通知我,我是受够了呆在这四周都是鱼腥味儿的鬼地方!”
姜岩廷:“确定是腥味儿,而不是醋味儿?”
李瑶台:“人至贱则无敌!我要回去睡觉了,不打扰你们在这闻鱼腥吃海风了!”
姜岩廷:“早就该走了,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还想进宫混。”
李瑶台也不再和他逞口舌之争,一扭杨柳细腰,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她)们这一段对话李群玉听得是啼笑皆非,同时却也有些羡慕他她们这般自然地相处。目送妹妹的背影消失于夜色中后,她收回视线对姜岩廷道:“真的要把她送进宫吗?她对你的情意你想必也都听到了。”
姜岩廷:“ 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她对我的喜欢和对你的喜欢其实是一样的,那并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李群玉略一沉吟,“那你觉得,她是真的喜欢国王吗?”
姜岩廷:“你觉得呢?我倒觉得她可能更喜欢王后那个位置。不过,既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为什么要以爱她之名去阻拦,而不是成全呢?就像飞蛾扑火,纵使灰飞烟灭,也心甘情愿!”
李群玉抱住手臂,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抚了抚胳膊,打了个冷颤道:“你……你以后说话就好好说,不要老是用这些矫情的词儿。”
姜岩廷:“我矫情还是你矫情?瑶台都说得很清楚了,你却总是将我往外推,你还真就乐得见我与别人好?”,他忽然把她拽进了怀里,抱紧了。
李群玉抵着他的胸口,推他,“知道了,快点放开吧。”,毕竟她现在还没有正式入门,又是李瑶台的姐姐,让人看见了不好。
放手可以,“回去了。”,他忽然凑近她耳鬓私语。
她懂,脸倏忽红了。
***
从姜岩廷弃了刘二小姐刘简玲自宫中半夜出来,回府后一大清早就启程前往猫儿岛,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三夜两天了,郑太后为此大发雷霆,可姜岩廷干脆失联。他可以做个孝顺的儿子,听话的侍卫,有用的棋子,但不代表他没有底线,底线就是他绝对无法容忍奸臣乱政,肖小上位。
刘景想得势,那就要看看到底谁的手腕更硬,他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针对刘景,无疑就要与自己的母亲作对,这需要巨大的代价并且冒极大的风险,所以在精神高压之下,李群玉是最有效的良药,不仅能缓解压力,还是支撑他打拼下去的动力!所以他必须在那样的深夜回到她身边,从她这里释压充电。
而等电充足了,战斗的序幕也该拉开了。
新王二年十月十八日,王爵李岩廷在宫中参加新王长子的满月酒,与王、群臣畅饮……
宴闭,携王爵夫人返回都城王爵府,零点四十四分,突发肠绞痛,呕吐物带血,紧急送往医院后直接被推入了ICU……
八个小时后传出会诊结果,食物中毒,命是保住了,但其它的还都不好说。
而除了他以外,所有出席参宴的人员经检测都未见异常,那就可以确定他这毒是在醉酒后回到府里才中的,那回府后他接触过谁呢?
经排查近身的只有一个,竟就是他新纳的妾室刘简玲, 有实证可证她确实端了一碗醒酒汤进去,而姜岩廷毒发之时她已然不在王爵府,说是家中突来急电——老祖母病逝,叫她回家奔丧。
如上种种刘简玲悉数承认,可她坚决不承认自己给姜岩廷送了毒酒。
正这时,王爵夫人李瑶台开口说话了,“刘二小姐以妾室身份进王府可是心有不甘?又奈何入府月余不得恩宠,怨气日盛,而且,妇还查悉,府中一院卫对二小姐心生怜爱,对其照顾有加。”
刘简玲急哭了,辩解道:“我没有。”
李瑶台:“喔,那就是另有隐情?那到底是谁人从背后指使,让你毒杀王爵?”
完了,谁敢指使?谁又有最大的嫌疑?出于利益考虑,自然是刘景,刘王后,总之是刘氏中人啊,即便主使是王,那也是刘氏中人出来当枪啊,这么一来,刘简玲甘愿进王府当妾也显得是早有预谋的了。
刘简玲就这么着了李瑶台的道儿,可有什么办法呢?种种证据都指向她,而检查官更是搜出了刘简玲在当日采购颜料的记录,而一种颜料里就掺杂着剧毒之物砷。刘简玲对此的抗辩是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可又有什么用呢?好在姜岩廷现下生死未知,情况不明,所以庭审结果是暂将她收押,再怎么说她当前还是王后的妹妹,新任国防部长的女儿。而他(她)们背后的那个靠山——太后娘娘的态度才是关键,但是,伤的是姜岩廷,这事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太后娘娘未表态前,这事只能拖着。
而在姜岩廷的剧本里,他演中毒没错,要有个替罪羔羊也没错,但这个羔羊的角色他可没想过让刘简玲来当,虽然他厌恶刘景,但还不忍伤害刘简玲那只又笨又蠢的兔子,她真的是太简单了!
可是,李氏姐妹可不会这么想,男人只有一个,李群玉可以不和自己的妹妹争,李瑶台也可以不和自己的姐姐争,但是,别人不行。这才是她们真正的面目。
而这,也还只是她们的第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