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三天

-“你说什么?”只当是一阵轻风吹过,迅雷不及的,凤澜止已打落了将军的刀,细长的手指扣住将军的脉门,武功越高者,脉门等于死门,如此轻易被扣住,也可见对方的身手高出自己很多。

将军尚未回神,还在恍惚之中。

“太子殿下,怎么了?”是自己听错了吧?牟利的视线因为突来的消息而失去了几分冷静。

“太子殿下中毒身亡,经御医检查,殿下今早喝的药有毒。”

“不可能。”凤澜止断然否定。今早还笑谈风云的凤祈昊,怎么可能死了?那扣住对方脉门的手,开始用了力气,只要再使上一点点的力道,这人就会永远的闭上眼睛。可是,对方的眼神同样透着认真。

“大人。”

“公子。”

紧张的气氛,全牵在凤澜止的身上。

手,还是松开了:“我要回宫一趟。”不管凤祈昊的事情是真是假,即便是假,他也非要走上一趟。

“我等随……”

“退下。”回头,冷静呵住日月和红梅的脚步,“回去。”

“公子?”

“这是命令。”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他等不急了,使上了轻功,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而御林军见凤澜止从命,也无心为难他的下属。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日一向沉稳的xing子也开始不安了。他心一顿,翻身上马,随着凤澜止跟去。

“日。”这一次,换成月挡住了他的去路,“还记得堡主的话吗?我们要唯公子的命是从。”字字听来清晰,但是月需要花上多大的力道,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月?”日的手拉紧了马绳,放不开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关键时刻,红梅先回了神。

日月看了彼此一眼,方才的那股胁迫和被紧盯的感觉还没有消失,而对方也显然不想出现,这又是为什么?

皇宫

这安静的像灵堂一样的宫殿,真的是自己一个时辰前才离开的地方吗?凤澜止觉得四周轰隆作响,如同耳聋了般,什么也听不见。脚下像是锁着铁链,寸步难行。

“拦住他。”

不晓得是谁先发出的声音,大队的御林军围了上来。只是尚未碰触到他的衣角,太子殿的门,已经被凤澜止推开了。

心,一下子凉透了。

里面的所有视线几乎同时看向门口,而门口,凤澜止的白衫飞舞,身后,跌倒的御林军就像一个个的跳梁小丑,更显此人的清华和高贵。他一步一步的朝着里面走去,那一身白衣,像极了孝服。

堵在屏风外的御医,不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只要再走近几步,绕过屏风,就可以确定凤祈昊是生是死,但是凤澜止没了勇气。这一次,他竟然害怕。

屏风,终于绕过了,但是脚步,再也提不起来了。凤澜止的视线移不开了,他注视的,不是床上躺着的安静人儿,而是床边坐着的,神情冷峻的男人。

“我……”他开口,想为自己解释,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他只能无声的看着凤苍穹,看着那张英挺俊逸的脸,看着男人眼中复杂的神色。

“你……”不相信我吗?凤澜止想问。可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陛下。”他向凤澜止点头行礼,随即,来到床边,掀开被子。

然而,手在碰触到被子一角的时候,手腕被捏住了。而那捏住他手腕之人,是凤苍穹。他眼色沉痛的道:“祈昊已经断了呼吸,停止了脉搏。”

什么?

晴天霹雷,也抵不过凤苍穹的一句话来。凤祈昊他……大脑一下失望了思考的方向。

“太子殿下是中毒而亡,而证据就在这里。”刘书川捧着一个木盘子进来,而木盘子上,放着太子喝药的碗,和煎药砂锅。“千碎公子可认得这些?”

碗中锅里还散发着浓重的药味,这药味凤澜止很熟悉,是自己为凤祈昊开的最后一剂药方。

“不对。”凤澜止冷声道,“这药具有解毒和缓解毒xing发作的功效……”

“为什么千碎公子要给太子喝解毒或者缓解毒xing发作的药?”一道犀利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只见赫连将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双敏锐的双眼,藏着悲伤。“太子殿下虽然卧床三年,但也只是身体虚弱。公子为何开出那样药效的药方?”咄咄逼人的话,将凤澜止逼到了困境。

刹那间,凤澜止明白了。

他开出这样的药方,是因为凤祈昊中过毒,他怕他再次被害,所以未雨绸缪。却不料凤祈昊中毒之事,御医之中除了刘书川谁也不知晓,而毒素进了蛊的体内。如若这般解释,谁也不会信他。

聪明如凤澜止,他很快明白,这是一个阴谋,对方引他入局的阴谋。他不明白的是,他初出江湖,别说和宫廷内院没有瓜葛,就是和江湖中人也没有恩怨,是什么人,如此逼他。

“我与殿下无怨无仇,没有害他的理由,不是吗?何况那药……”

“那药既然是公子所开,即便真的有解毒的良效,公子若再想下毒,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赫连将直截了当。

众御医符合,认为赫连将说的很有道理。

而这些御医之中,唯一没有符合的刘书川却保持着沉默。

欲加之罪,凤澜止不怕,他的视线瞥过众人看着凤苍穹。凤苍穹眼中的复杂,令凤澜止觉得心在割,即使如此,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慢慢的,凤澜止笑了。他轻吟:“一点一点的在乎累积起来,就会变成很在乎,当你很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学着相信。”

他越过众人,来到凤苍穹的面亲,他的话,别人听不懂,但是凤苍穹懂了。波澜不惊的眼底,只是表面,而实际上,他内心波涛汹涌。

唇角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笑,被老奸巨猾的赫连将看见了,眼中盘算的计划,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成功。

“所以,公子是要朕相信公子吗?”还是那温情的嗓音,听着醉人酥骨。

“窦娥冤死、六月飞雪。澜止久闻陛下圣明,今日,澜止向陛下要一个公平。南方气候素来暖和,这大雪纷飞,还是不见为好。”从起初的震撼,到此刻的从容。那张青涩的脸上闪烁着磐石般的光芒,且锋芒渐露。

这是他的澜止。

凤苍穹的眼神缓和了不少:“国舅觉得该如何?”

这个……

赫连将不明白凤苍穹的想法。太子是凤苍穹心中的刺,这个道理赫连将是明白的,可太子刚死,凤苍穹的神情未免平静了些,还是他在筹划着什么?

强敌当前,谨慎是好事情,可是太过用常理去猜想,那么往往会失去最佳的反击。赫连将的小心翼翼,正是凤苍穹想要的效果。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谋害当朝太子,罪当……及九族。”九族,赫连将心头冷哼,当能诛九族,这该多好。

“国舅大人说的不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谋害当朝太子,罪当……太子发丧在即,朕想为太子积点阴德,这九族……”凤苍穹语半,停了下来,谁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倒是阳炼见机提醒,“陛下,千碎澜止是江湖中人,又是流碎堡少主,这九族牵连上流碎堡,又连带上武林,怕是……”

噗嗤……

一声轻笑,很淡,显得有些在闲谈。

“这罪犯都还没有认,罪状却已经下来了,难道这就是安慰太子的在天之灵吗?”凤澜止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眼中的情绪,在回头的刹那间,呈现了出来。只是转过身看着大家时,又是漫不经心。

然他的双手,却已经陷进了掌心里,有几丝血渍,从他指缝间流了下来。

余光,瞥过凤澜止的手,凤苍穹多想将它抬起,一丝一丝的将凤澜止的血,舔进身体里。呼吸,有那么一瞬间,乱了。可凤苍穹恢复的很快:“三天。”他伸出三个手指。“三天后为太子发丧,如果到那时,你还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看着凤澜止的眼神,渐渐冷了,“国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