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郎听懂了她的心声,一瞬间他的心在滴血,他多么痛心啊,他痛恨自己不是生在有钱人家,痛恨自己赚不了大钱。他还在这里做什么?他收拾好灯油,默默的消失在人群之中,再也寻不得人影了。
当紫烟再次朝下面望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卖油郎的影子,再也找不见了,她虽然知道这本就应该是卖油郎所应该有的态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很认真的又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遍,直到又一次的失望,她才毫无心情的跌坐下来。
“他早已走了,你的曲刚唱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收拾好灯油走了。”卓云望着那本市卖油郎摆摊的地方,现在却是被一群行人占据了的地方,有些感叹的说道。
“哦,他早应该这样了。”紫烟很讽刺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卖油郎。
卓云不在说话,望着她那一脸的忧伤,他知道紫烟是真心喜欢那卖油郎的,只是那卖油郎就真的是要放弃了吗?还是又别的打算呢?
第二日旁晚,对着这个热闹.的京都来说,这样的场景却也是少之又少的,从烟花台的这头一直排到街尾,全是慕名而来参加紫烟姑娘选灯仪式的达官贵族们,对于他们他们来说,紫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可人儿,得到了自然是赏心悦目,没得到也不过是几杯酒下午大叹惋惜的份,又有几个对她是真心的呢?恐怕大体上都是因为她长得一张芙蓉面罢了吧。
各式各样的街灯精整条街照得.灯火通明,甚是好看,老鸨陪着紫烟姑娘缓缓的走到了二楼的亭台之上,下面早已是一阵哗然。
“快看快看,紫烟姑娘出来了。”
“紫烟姑娘真是美人啊!”
“我说紫烟姑娘就像仙女一般。”
各式各样的话语众说纷纭,只.是紫烟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她只是象征性的望着下面那一片花灯的海阳,她不得不说那些花灯真的很美,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却是没有半点心思观看这美丽的花灯的。
忽然一盏庞大的花灯从路的尽头被八个人缓缓.的抬了过来,那是一朵庞大的观音赏莲的花灯,那花灯之美,简直让众人惊叹。
那随着花灯一点点的靠近,观看的人们不由得都.唏嘘起来,他们何时能见过这么美丽的花灯啊。
只见花灯的旁边紧跟着的是常公子,老鸨在楼.下呵呵的笑着,和常公子打了个招呼,又在紫烟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紫烟啊,你看常公子对你真是有心啊,虽然嫁过去只是做个四姨太,但是以常家的家事来看,自然也是丰衣足食,富贵一生啊,倘若你再给常公子添上一男丁,必然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紫烟象征性的.笑了笑,朝那盏华丽到极致的花灯看了一眼,再朝人群中扫了一眼,却没见卖油郎的身影,她不禁有些失落。
不多时,王公子也携带着他的花灯来了,与常公子的花灯相比,真是两厢争艳,无法判断啊。
就在老鸨询问紫烟到底更喜欢哪位公子的时候,卖油郎挑着油灯,远远的走了过来,他站在路边,扁担前面点着他那一盏小油灯。
正好呗常公子和王公子看在眼里,大声的吼道,“你这个卖油郎也敢买凑热闹?莫非你也看中紫烟姑娘了?”
卖油郎大声的说道,“虽然我没有你们有钱,但是我有一颗对紫烟姑娘不变的心。”
“去,去,去,没钱,你还来瞎闹个什么劲?”王公子不讲理的朝自己的家丁挥了挥手,于是那些家丁就开始动手,推攘这卖油郎。
街上上的人们不由得哈哈的嘲笑起来,卖油郎当街被羞辱,哪还有颜面站在这里,挑着他的灯油,快步的穿进了巷子中间。
紫烟好想冲下去帮他,可是老鸨却是硬生生的拉着她的手,眼看着卖油郎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紫烟的心也如同死了一般。
老鸨见紫烟姑娘心情打败,于是笑着脸说道,“紫烟啊,这一辈子的幸福,可就都在你自己首重了,千万不要乱来啊。”
紫烟强忍着冲动,静静的望着楼下的花灯,她该如何选着呢?怎么选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又何必要选呢?只是有人能为自己赎身,那不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吗?为什么现在她的心开始动摇了?她还在等待些什么呢?还是在期许些什么?
……
巷内,卖油郎无法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他大力的砸碎了装着灯油的大坛子,坛子的碎片绽得满地都是。
“你还卖什么灯油,还有什么意思?”他一边大力的踩着碎片,一边痛恨的骂着自己的无能。
“这样骂自己,和自己生气有用吗?”
一个声音从卖油郎的身后传来,卖油郎哪里料到这样寂静的巷子中还有行人,转过身去,木纳的望着那说话的人影问道,“你是谁?”
那边的人影缓缓的走了过来,正是卓云。
卓云笑了笑说道,“今天不是以灯为题的吗?那么你又何必苦恼呢?你有的不正是灯油么?那还怕没灯吗?”
卖油郎不解的望着卓云,卓云只是小心的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笑了笑,蹲下身子来,点燃了瓦片碎片中的灯油,灯油遇火噗的一声就染了起来,接着卓云又点燃了另外的一些碎片,然后站起身来,朝卖油郎看了看,又说道,“还在犹豫什么呢?傻小子。”
“哈,谢谢恩公。”卖油郎恍然大悟接过卓云递过来的火折子,开始点起他所有在瓦片中的灯油来。
……
木楼之上,紫烟有些心不在焉的望着下面各式各样的花灯,却是没有一样是自己心目中的花灯,她不由得有些难过了,又一次的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哪里还有什么卖油郎的身影,他真的离开了,紫烟不由得心中觉得落寂,原来卖油郎早已在她的心目中占有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只是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明白自己的心。
可是街上哪里还有什么卖油郎的身影,她又要从何处去寻找他呢?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一年多钱,那个本该是风和日丽的午后,她好不容易求得老鸨让她休了一天的假,去山上看望自己的父亲的坟墓,当日如果不是因为没有钱埋葬父亲,她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这步田地?
她在父亲的坟前哭了很久,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时间,直到天黑下来,她才想起,自己还要回去。
于是赶紧动身,朝回走,山间的小路很崎岖,也很难走,风吹的声音像极了鬼哭神嚎,吓得她连走路都心不在焉的,一个不留神她扭伤了脚,再也走不动了,风更加肆无忌惮的吹着,将树叶与草相互摇戈的声音大肆的展现了出来,让紫烟更加的害怕了,她不由得缩成了一团尊在路边,直到听到那边有人喊话的声音她才有些警觉的撑起身子来。
“姑娘,你没事吧?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
抬眼,是一个挑着灯油的卖油郎,他看上去很和蔼,一点也不像坏人,那卖油郎见紫烟有些害怕,连忙说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要邻村去送了灯油回来路过这里,姑娘你也是住在前面的吗?”
紫烟见他并没什么恶意,再加上现在自己的脚扭伤了,若是不敢回去,恐怕老鸨会担心不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紫烟有些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并没说话。
“姑娘你住在哪里?不如在下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在这样的荒郊野外,遇到外人不说,要是遇到什么才狼虎豹的就不好。”卖油郎有些关心的说道。
“嗯!”紫烟依旧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本想站起身来随着卖油郎一起走,哪知道自己的脚竟然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那种钻心的疼,让她在一度的坐了回去。
“姑娘你的脚扭伤了吗?那在下扶你吧!”卖油郎礼貌的伸出手来,作势要扶起紫烟来,那只紫烟下意识的退了退。
卖油郎微微的笑了,“姑娘放心吧,在下并不是什么坏人的,不会对姑娘怎么样,只不过不忍心见姑娘你一个人落在这荒郊野外罢了。”
紫烟想了想,觉得卖油郎刚才说的话甚是有几分道理,所以这就伸出手来,随着卖油郎一同朝回家额路上走去。
卖油郎送紫烟回到烟花抬的时候,不由得有一丝震惊,“姑娘你住在这里么?”
紫烟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卖油郎笑了笑,说道,“住在这里的也并非都是那样的人。”
紫烟笑了笑,推开后门,走了进去,关上门后,心中思绪万千,从那一天开始她喜欢将在屋里电灯,她害怕黑暗,喜欢点很多的灯在自己的房间里。
卖油郎每天都来送灯油,这样一来二期,两个人的感情,也就慢慢的发展开来了,不知不觉间门竟然就到了两两相许的地步了,只可惜卖油郎就是卖油郎,不管他怎么卖力的卖灯油,也无法凑齐替紫烟姑娘赎身的钱。
老鸨正在催促着紫烟尽快做决定,却不曾想,下面响起了一片惊呼。
“啊,好美的灯!”
老鸨与紫烟闻声望去,之间地面上星星点点的是就像是银河中的星空一般,全是灯火,而且一直延伸了出来。
而那个正在点着这些灯的人正是紫烟她的卖油郎。紫烟再也顾不得其他了,一个转身冲出了楼去。
紫烟刚跑到楼下,卖油郎也刚讲整片街道的灯亮,忽见紫烟爬了下了,忍不住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牛哥!”紫烟激动的唤了一声卖油郎,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就在这里,街上忽然传来阵阵的掌声,恐怕连那些路人都在为这两人的恋情所感动吧。
常公子见老鸨也跟了出来,大为不满的说道,“章妈妈,你说,我们的灯说漂亮,妈妈你可要说实话。”
常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塞给老鸨一叠银票,老鸨有些为难的接过常公子塞来的银票,看了看街面的灯火,有些感叹的说道,“老朽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灯。”
虽然老鸨也很是感动,但是望着手中的那一叠银票,她还是迟疑了。
就在这时候,王公子也塞给了老鸨一叠银票,虔诚的说道,“章妈妈,我对紫烟姑娘是真心的,将她嫁给我,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老鸨这个时候也犹豫了,逼近这个女儿是她最疼爱的,虽然她们是生在这种地方,但是她也是个有良心之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幸福,她也会高兴的,尽管她是那么那么的爱钱,但是要是真的钱与仁义或者是良心相比,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权衡的,当然最后她还是会选择良心的。
就在老鸨犹豫不决的时候时候卓云呵呵的笑着端来了三个酒杯,“哎呀,既然三位都说那么那么的喜欢紫烟姑娘,那好办啊,这里有三杯酒,其中有一杯是有毒的,三位如果真的那么哎紫烟姑娘的话,也会愿意为她去死哦?那么三位就各自选一杯喝下吧。”
老鸨看了看卓云,想了想,这不为是个好主意,但是她毕竟不想因为紫烟的事情惹上什么任命官司,那么她便是吃力不讨好了,她轻轻的拉了拉卓云的胳膊小声的说道,“公子,可别闹出什么任命官司来了。”
卓云友好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望着三个人说道,“所以呢,在喝着酒之前,还请三位都签下生死状,申明是自愿喝下这毒酒的,生死都不怪人。”
“什么?”常公子和王公子,顿时脸色大变,汗水一个劲的往下流着,他们不过是喜欢紫烟想取回去玩玩,没想到还要赔上自己的命这么严重,哪里敢签什么生死状啊,赶紧说道,“你,你们疯了吧。”
哪知道卖油郎确实很坚决的说道,我签,我喝。
紫烟本想阻止,哪知道卖油郎却一饮而今,紫烟悲痛的望着他,他果然的再那张早已准备好的生死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退了回来,抱拳道,“二位请。”
常公子猛的推开卓云递上来的酒杯,一掀,大骂道,“神经病吧。”
“简直是有病,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值得吗?”王公子也大骂着装作不屑的退走了。
“既然这样,那么大家都看见了,能真心真意对紫烟姑娘,恐怕唯有这卖油郎了。”卓云看了看满街的人,大声的说道。
满街的人都唏嘘了起来,跟着传来一阵鼓掌声,卓云小声的催促道,“你还不快带她走,难道要等到老鸨反悔吗?”
还没等老鸨反应过来,卖油郎已经拉着紫烟跑出老远了。
老鸨正要追出去,却被卓云给拦了下来,“这些应该够了吧?”周云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书数也不数就递给了老鸨。
老鸨几近兴奋的看了一眼那厚厚的一叠银票,连忙讨好道,“够,够,够了,别说一个紫烟就算是诗歌也够了啊!来这位爷,里面请,我们楼里可不知只有紫烟这一个顶梁柱的哦。”老鸨脸都笑烂了的说道。
卓云呵呵的笑着,望了一眼楼上正在对自己打招呼的女子,笑了笑,说道,“在下今天可没空了,不如改日吧!”
“好好好,既然公子没时间,那就改日好了。”老鸨一边欢天喜地的将卓云送走,一边对旗下的姑娘们说道,“原来啊,这位爷还是财神爷呢,以后招待的时候可要好生侍候,说不准那位爷一高兴,就给你赎身了呢。”老鸨一边哈哈的笑着,一边挤眉弄眼的说着,直说得那些姑娘们都以另外的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卓云渐行渐远的背景,也都不由得期待着他下一次的光临。
话说这边,卖油郎拉着紫烟往城外跑出了很远很远,知道紫烟累得跑不动了,卖油郎才大喘着粗气停下来,他本想从怀中掏出手巾来替紫烟擦擦汗,岂料随着手巾出来的还有一大叠银票。
他不由得惊讶的问道,“这是谁的?怎么会有这么的银票?”
紫烟笑了笑,呵呵的说道,“牛哥,那些是紫烟这些年来的积蓄,应该可以开一间铺子了,到时候我们还卖油,各种各样的油我们都卖,你说好吗?”
卖油郎不由得一阵尴尬,推却道,“紫烟姑娘,这怎么行,这可都是你的私房钱,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紫烟一惊,看着卖油郎就要将钱退回来了,不由得急了,“难道牛哥以后不愿意和我这个青楼女子过一辈子么?牛哥是嫌弃我吗?”
“紫烟姑娘,在下并没这意思,你误会了,我真的没这意思,我发誓,我发誓……。”卖油郎刚抬起手来准备发誓的时候却被紫烟拦住了。
“牛哥,我相信你,以后我都是你的人了,那么我的钱不自然就都是你的了吗?”紫烟有些扭捏的说着。
“紫烟!”卖油郎太感动,一把将紫烟搂入怀中,紧紧的紧紧的,仿佛想要将两个人的心身都溶为了一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