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叶承欢微微凝眉,盯着天龙的神色,琢磨他刚才的话,忽然多了几分思索。
邱健鸿嘿嘿一阵冷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你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马王爷死了,风云会不会坐视不管。依着老爷子的意思,马上就要踏平你的天龙帮,用你的脑袋祭奠死者。但权衡之下我不想把事情闹大,那样的话对谁都没好处。我现在给你一条生路,交出凶手给我们处置,交出天龙帮一半地盘给马王党,还有,拿一百根金条买你自己的命!”
天龙又笑了,狂笑,就好像这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
丁香和司马兄弟全都咬紧牙关,这个王八蛋真是嚣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邱健鸿却没什么反弹,只是平静的等他笑完,才道:“好笑么?”
“好笑极了。你他妈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居然跑到我的地盘来威胁我,还让我拿钱买自己的命。操,我打生下来就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天龙又放声大笑起来。
“这三个条件我已经说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保证今天晚些时候你会哭的。”邱健鸿淡漠的道。
“别拿司马风云那老家伙来唬我,别人把他当根葱,可在我天龙眼里,他狗屁不是。就算马王是我杀的,我也不会答应你什么狗屁条件!”天龙满面狰狞的道:“混黑的还讲信字,你他妈以为现在是清朝啊!你知道这几年我有多少兄弟死在马王手里么,你以为就凭司马风云站出来调停,这笔账就能清了么,我要是不给那些死鬼报仇,以后我还怎么出来带兄弟。我现在就是有点儿可惜,可惜我没亲手干掉他,要是我动手的话,一定把他射成筛子!”
“我劝你不要把事做绝了,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总之我们认定是你干的,你能派人杀马王爷,别人也照样也能杀你。”
“老子可不是吓大的,怕就不做这行,做这行老子就不怕。司马风云了不起么,风云会了不起么。告诉你,从我骗马王来谈判之前,我就做好了打算,要跟你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司马风云那只老狐狸,表面上假惺惺的做调停人,暗地里居然黑我的货,让老子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还差点儿被条子抄了后路。他不找我算账,我也要找他算账!”
邱健鸿愣住了,看对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原来黑掉他这笔生意的是风云会,可司马风云怎么从来没给自己说过?
霎时间,他心里升起一个好大的疑团。
“天龙,你说话前想清楚了,风云会和天龙帮一个东区,一个西区,虽然没什么交情,但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风云会的会规写的清清楚楚,上上下下任何一个人不许涉毒,司马先生怎么可能黑你的货。”
“哼,你们风云会的人私下跟我合作交易这批货,司马风云能不知道么?他这人阴就阴到这儿了,那个狗屁会规是拿出来唬你们的,他自己在背后不知道赚了多少黑钱。”
“你说够了没有。”丁香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父亲搞毒品交易,为什么连我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道!”
看着女人冰冷着小嘴的样子,天龙魂儿都飞了,笑眯眯的道:“小美人,也许你对你老爹还不够了解,我是拿不出证据,不管他有没有参与,总之你们风云会的人参与了,我就当司马风云也是局内人,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他算算清楚。”
“好,那你说风云会里跟你交易的是谁!”
天龙摇摇头:“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除非你肯做我的女人。”
丁香忍无可忍,恨不得冲过去把那个混蛋撕碎了,她刚一动身,背后忽然生出某种强大的拉力,回眸一看,叶承欢若无其事的站在背后,两根手指正捏着她的衣角。
“宝贝儿,先别冲动,让那个王八蛋多活一会儿,反正他思考人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叶承欢淡淡的道。
原本是来解决马王爷的事,没想到无意中居然从天龙嘴里得到这个惊人消息,风云会有内鬼!
他暂时猜不透那人是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一定是司马风云身边的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老爷子可能随时都有危险。
天龙已经亮明态度了,剩下的只是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干掉他给马王报仇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马上回去,把这一切告诉司马风云,让他早作防范。
想到这儿,邱健鸿站起身,不动声色的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告诉老爷子,他要是不杀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造化。”
天龙冷笑一声:“我的造化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回去告诉司马风云,他黑我的那件事老子早晚要报复,他要是想替马王报仇,尽管放马过来,天龙随时等着他。”
邱健鸿点点头:“你小子有种!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的捎到,我猜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风云会的执法堂!”
“不是执法堂,而是司马风云的老虎厅,我会坐在他的位子上,挨个给你们个好点儿的归宿,不过嘛……对于丁小姐,我另有安排。”天龙眯眼瞧着丁香道。
丁香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如果不是有司马风云的命令在前,她早就不管不顾的给天龙点了天灯!
叶承欢才不管什么司马风云,什么马王爷,什么天龙,他只顾着自己的女人,自打发现那货对自己女人动歪心思开始,他就已经决定要收割天龙的命了。
只不过他觉得那是他自己的事,和邱健鸿、司马兄弟无关,他不想因为要干掉天龙,而影响到其他人。
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只等着晚上重新来这里拜访一下。
话,已经说尽了,既然话不投机,再往下都没什么可说的。
可就在他们早走的时候,叶承欢心里还在想,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话用到天龙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来的都是风云会的大咖级别,他要是拿这帮人做人质,再返回头来对付司马风云,岂不是简单得多?
不过江湖人做事,直来直去的人居多,硬碰硬的人居多,也许天龙太多托大,根本就不屑干那种事。
不管怎么说,总之,他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可就在叶承欢刚刚动这个念头的时候,天龙大手一张,忽然在背后喊了声:“等一等!”
他接过保镖递来的手机,刚刚听了几秒钟,整张脸便一下子扭曲起来,扭曲的程度,就仿佛把一条湿毛巾狠狠的拧到不能再拧!
等他重新转向邱健鸿时,眼睛里已经满是嗜血的颜色,毫无疑问,一个人只有愤怒到极点时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姓邱的,你阴我!”天龙狠狠的切齿道。
邱健鸿没明白他在一个电话后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变化:“你什么意思?”
“风云会表面上派你们来找我谈判,就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暗地里……竟……竟杀了我的女人和孩子!”说到最后,天龙的声音已经撕裂,胸中藏着难以想象的愤慨。
邱健鸿看看司马兄弟,司马兄弟看看丁香,丁香看看叶承欢,几个人全都大吃一惊。
一向稳重的邱健鸿嗓音都有些发颤:“不可能,绝不可能!”
天龙怒吼,好像一头咆哮的狮子,伸手一指,指到丁香时,略微停顿了下,但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把心肠一横:“你们……你们今天一个人都别想走!我先杀了你们,再去杀那个老家伙!”
变起仓促,平湖起浪,本来好好的要走,却突然出了这种变故。
看天龙的样子应该不是假的,但……这事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天龙说的是真的,这件事真的是司马风云做的,那司马风云简直比魔鬼还魔鬼,为了吞掉天龙帮,居然要舍卒保车,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干儿子和最器重的兄弟都能推进火坑,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出的事。
可事实摆在眼前,天龙恨不得把他们撕碎了才解恨。
不管怎么样,只有先对付了眼前的困局,回去找到司马风云才能知道真相。
这是天龙帮的地盘,想走哪那么容易,他们来时都按黑道规矩,接受了天龙帮的搜身,现在身上一头发丝能杀人的武器都没有,要他们从天龙帮里杀出去,岂不是天方夜谭么?
这时,天龙一声怒吼,左右的保镖立刻悄无声息的到了邱健鸿他们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天龙从浴池里站起身,带起无数水花,旁边马上有女人帮他裹好浴巾,他深深的看了丁香一眼,留恋出几分不舍,但倏然间又变得无比冷漠,头也不回的往里面走去,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只有短短四个字:“干掉他们!”
两相对峙,几个保镖毫没把他们放到眼里,面无表情的摇了摇脖子,掰了掰手腕,发出嘎巴嘎巴的骨节声。
叶承欢撇撇嘴巴,看来又轮到自己出场做打手了,刚往前迈了一步,又被丁香拦住,“把他们交给我吧。”
叶承欢看她一脸想要扁人的期待表情,只好摊了摊手:“女士优先。”
丁香慢慢转过身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低沉的炸雷一般的震慑力量直入肺腑,和她目光最接近的保镖竟然一下愣在了那里,右手尴尬的停留在了空中。
她的腰肢静静的挺拔着,让人感觉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旁边一个保镖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往前走了一步,很嘻哈的扭了扭腰,轻浮的像说唱一样说道:“小妞,怪不得龙哥会那么喜欢你,啧啧,真是水灵……”
忽然他的嘴巴停住了,舌头好像被什么给削掉了似的,此刻,丁香的目光,已经冷冷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一股绝对透心凉的感觉从脚底一下升到了脑袋,她那冷酷的目光,就如同一把三棱军刺一样骇人!
一阵血腥之气,在丁香的身上缓缓升腾。那个保镖被这种恐惧感吓得往后连退了三步,眼神都已开始涣散。
就连其他的人呼吸也都艰涩起来,因为站在面前的美貌女子,虽然很随意的往那里一站,但周围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慵懒的杀意!
那是一种真正的,要杀人,要见血,要用利刃穿透对方心脏的压迫感!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丁香用高跟鞋的鞋尖猛地踢在那个轻浮保镖的膝盖上,传出很清晰的一声骨骼错位,踢得那人直接跪了下去,然后抬脚踩在那家伙的后脖颈子上,狠狠的踩到地上,让他结结实实的轻吻了下地面,砸得整个房间都嗡的一声,最后一下下的用鞋尖踢向那个倒霉蛋的脸,踢一下就说一个字:“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妞!”
等踢完了这句话后,那家伙像泡软的面条一样,满脸血水的瘫软在地。
几个保镖都被她的残忍震撼到了,一个接一个的在吞咽喉咙,减轻心理和肠胃的负担。
就连叶承欢都有点儿发冷,摇了摇头,小声感叹着:“唉,太残忍了。”
一阵阵阵拳脚带来的风浪中,一幕幕残忍画面不断上演,没到一分钟的时间,丁香抬脚把最后一个保镖踢进浴池里,水花四溅,很快便从下面翻起一大片血红。
丁香的身手精彩之极,但叶承欢却没有为自己的女人鼓掌,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当一个男人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女人行凶的时候,心里总会怪怪的。
丁香在解决了天龙的保镖后,马上又恢复了小鸟依人的模样,重新投入叶承欢身边,仰慕的表情,就好像刚才行凶的是自己男人一样。
邱健鸿几个人还是第一次见丁香出手,一个个面部僵硬,对她的观感瞬间颠覆,基本上都在庆幸自己不是她的敌人。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紧接着通向外面大厅的门被人重重的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