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说张方把霍天章骗入甘家堡,霍天章对张方就产生了怀疑。心说:他要真是我师父,怎么能把我带到这个地方呢?不行,我得赶紧逃走!想到这儿,他使劲一甩膀子,把张方的手就给甩开了。一看霍天章抹身就走,张方一急,大声叫喊:“霍天章来啦!仇人就在眼前,可别让他跑了!”他这一嗓子发出信号,四面八方立即掌起灯球火把。
霍天章见势不妙,赶紧从背后摘下五毒飞天弩。还没等他伸手呢,从甘风池的家门“噌!”就蹿出一个人。此人快如闪电,就到了霍天章的背后,就见他把掌往空中一举,喊了一声:“霍天章,你哪里逃,童林在此!”“啪!”一掌,把霍天章打得噔噔往前抢了十几步,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哇!”一声,一口鲜血喷洒在地上。
童林使的是大力昆仑掌,谁能受得了?再看张方,一个箭步过去,把雀天章踩在脚下,拧胳膊就把他捆了起来。“带回去!”张方一声令下,几个庄兵把霍天章押到了院里,推进了灵棚。
这会儿,霍无章是追悔莫及啊!他回头看了看张方,苦笑了一下道:“张方,我他妈算服了你啦!”张方已经抹了解药,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他笑道:“哈哈哈!这可不是我有能耐,你要感谢,得先感谢罗错罗老英雄,也是夏九霄老夫妻的英灵不散,助我一臂之力,你这小子才有今日的下场!童师叔,给老爷子报仇吧!”
童林用手掐着霍天章的脖子,让他跪在灵棚前,这小子不跪。二侠侯杰过来,咔嚓两脚,把霍天章的双腿就给踹折了。扑通一声,这小子就瘫在了地上。夏莹莹一看仇人就在眼前,心里又高兴,又难过,眼泪滴滴嗒嗒直往下落,哭道:“爹,娘啊!你们的仇人就在眼前,女儿我要给你们报仇啦!”
张方从腰中拽出鱼肠宝剑,就见灵棚之中打了一道寒光。再看张方左手拉着霍天章,右手抡宝剑,“扑哧!”一声,从霍天章的肋骨间就插了进去。张方又把宝剑尖往上一挑,给霍天章来了个大开膛。张方的心也真够狠的,他用嘴咬住小宝剑,把手伸进霍天章的肚子里边,在里头一搅动,把心肝五脏全都掏了出来。
大伙儿一看,无不解恨。夏莹莹这才止住悲声,让人把霍天章的死尸拉到荒郊野外,扔进了饮马河。
张方和夏莹莹谢过了罗错。老剑客说:“不用谢了。我和夏老剑客是好友,应该为他报仇。霍天章已经死了,我没有别的要求,把他这把五毒飞天弩给我就得了。”就这样,张方把霍天章留下的这把弩给了罗错。罗错一看,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也无心参加重阳盛会了。因此他起身跟大家告辞,背着五毒飞天弩,遍游江湖去了。
单表童林,他命人把灵棚拆了,暂时把老夫妻的棺材埋葬在荒郊之中。夏莹莹住在甘风池的家中。老少英雄一商议,夏莹莹是个大姑娘,出入多有不便,还是早给他定了终身为好。大家遵照二老的遗言,决定把莹莹许配给病太岁张方。东侠先找夏莹莹说此事,姑娘有点抹不开,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东侠又找张方,张方把脑袋一扑棱道:“我早就乐意!”“混账东西,没羞没臊!”东侠笑骂道,大家全乐了。东侠又让姑娘和张方交换了定亲礼,准备过三过五,挑良辰,择吉日,让他们小夫妻完婚。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之间,就到了九月初九。今天是盛会的正日子。上午聚餐,下午正式开会。
这一天,老少英雄起得特别早。大家梳洗已闭,更换衣服。各带兵刃,离开饮马河甘家堡,赶奔铁扇寺。七百多人走到街上,一眼望不到尾。各路的镖头,都带着伙计;各路的英雄,都带着仆人。甘风池为了保护雍亲王和大家的安全,从甘家堡选出一百二十名彪形大汉。这些人身穿长大的衣服,里面短衣襟,小打扮,暗藏利刃,保护着雍亲王和大家。带队的是两个人,头一个是童海川,第二个是震东侠侯廷。
五里地的路程,眨眼就到了。众人来到铁扇寺门下一看:帽儿山上红旗招展,搭着松枝牌楼,牌楼上写着金光闪闪的七个大字:
九月九重阳盛会
童林众人从牌楼底下过去,顺盘山道上山。张方蹦蹦跳跳来到队伍的前头,大声说道:“童师叔,我给你们带道!”
时间不长,童林等人就来到了铁肩寺的山门之前。十八罗汉僧守护在门前。他们一看童林众人来了,急忙跑回去给济源、济慈送信。
再看济源、济慈,身披袈娑,手拿法器,领着五百号罗汉僧亲自出来迎接。仇是仇,礼是礼,该接待,还得接待。济源和济慈抢步过来道:“阿弥陀佛,哪位是童侠客?”
童林一抱拳道:“在下就是!”济源又道:“久闻童大侠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足慰平生。欢迎各位光临,往里请!”说着他们往两旁一闪,让童林往里走。童林迈步一上台阶。济源冲济慈一挤眼睛,济慈就明白了。哥儿俩一边一个,把童林就夹在了当中。济源抓童林的左手腕子,济慈抓童林的右手腕子,像两把钳子似的,死死地钳住了童林的双臂。这哥俩安心不良,决定给童林来个下马威。
再看他们俩运足了力量,使劲地往两边拽,全使的是少林正宗气功。那么他们哥儿俩想干什么呢?他们想把童林的两条胳膊给拽折了。
且说童林,他早就有了防备。他一瞅这俩和尚面带奸诈,笑得很不自然,而且把自己夹在当中,一个人还拉自己的一只手,童林暗中早就运上了气。俩和尚往下使劲,童林一叫功夫,使了个狮子摆头万兽惊,两臂一抖,力过千斤,把济源和济慈甩出去老远。俩和尚栽了几栽,晃了几晃,好悬没摔倒。
童林一笑:“哈哈哈!二位师父,大过节的,你们大概高兴的喝酒喝多了吧!”童林给他们找了个台阶。这俩人也就顺坡下驴了。济源道:“哎呀,是没少喝啊!”济慈道:“童侠客,对不起,小僧失礼了!”两个和尚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挑大指道:罢了,罢了,童林真厉害呀!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一抓他的腕子,就摸出他非是等闲之辈。童林的内家功夫,真是不比寻常。今天在盛会之上,我们可要多加谨慎啊!
济源和济慈陪着童林众人走进院中。再看这院里是高朋满座呀!济慈把手往空中一举,道:“各位,童侠客到了!”话音刚落,“哗!”众人又是一阵大乱。“欢迎童侠客!欢迎童侠客光临哪!”童林冲众人一抱拳,微笑致意。
济源把童林让到东廊之下。这地方桌椅早就排摆好了,足够一千多人的坐席。大家按次序坐好,雍亲王居中而坐,上垂首是童林,下垂首是侯廷。小英雄们在后边落座,保护诸位侠客爷。伙计们把住走廊口,以防有坏人入内。
单说童林,闪眼往四周一看,这院也太宽敞了。正中央的大殿里面有三尊两丈多高的铜佛。杏黄色的幔帐随风摆动。一丈多长的神龛上,摆着供果,点着西藏大香。这院里头全是人,凡是铁扇寺请来的人都在西侧。一个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分成僧、道、俗三层座位。再看院里的两根旗杆,高耸入云,上面刷着红油漆,锃明刷亮。但两根旗杆上都没挂旗。
大家都落座之后,济源说话:“各位,今天是九月九重阳盛会。我们在大雄宝殿盛排酒宴,款待八十一门三教的朋友。万朵莲花一处生,咱们都是朋友,酒席宴前不谈别的,大家要尽情欢饮。下午众位再到后山,那里是献艺之处。我们在那儿一起观看童大侠表演内家子功夫,好不好?”“好啊!”院西边响起一阵掌声。济慈吩咐一声:“摆宴!”就见小和尚们像梭子一样,立即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左一盘,右一碟子。再看荤席: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仙,猴头燕窝、沙鱼刺、驼峰、熊掌、鸭脯,那真是应有尽有。每张桌上都摆着两瓶贵州仁怀县茅台镇的茅台酒。
再看素席:煎、炒、烹、炸,色、味、香三样俱全。大伙儿轮流把盏,开怀畅饮。济源又吩咐一声:“奏乐!”三百名和尚组成的乐队,身披袈裟,手拿乐器,唱起了拜佛歌,唱的什么词?谁也听不清楚,像是牙疼得哼哼一样,但音乐非常悦耳动听。小和尚往三条腿的宝鼎里倒了一簸箕子檀香,然后用火点着,香味扑鼻,虚无漂渺,整个院子仿佛是神仙的世界!
人们表面上非常和善,心中都各揣一把毒刀。正这个时候,就见西廊下突然站起一个人道:“二位师父,你们光顾忙了,可忘了一件大事!”再看此人三十多岁,黄白净面,细高条,长得精神外露。细眉朗目,鼻直口方,一表的人才。穿青挂皂,绢帕罩头,鬓角斜戳麻尼扣,背后斜背劈水电光刀。有人认识他,此人正是清水潭烈焰寨的人氏,绰号探海燕子,姓彭,叫彭老远。这家伙轻功甚好。就见他来到济源、济慈面前。拱手道:“二位师父,你们光顾忙了,怎么没挂大旗呀?”“弥陀佛!”济源往旗杆上一瞅,道:“可不是吗!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彭寨主,就麻烦你上去走一趟吧!”“遵命!”其实哪是忘了,他们分明是在故弄玄虚,想在众人面前露一手。
再看彭老远,进屋拿出一面红色的旗布,上头没有字,他往开一抖,旗宽有三尺,长有一丈二,上边还带着五彩的穗头,被风一吹,哗哗直响。“等一等!”济慈又过来道:“待贫僧题上几个字!”说话之间,小和尚把大墨盘给端过来。济慈挽了挽袖子,操起大笔,略加思索,刷刷点点,写了一副对联。写完之后,他用嘴吹了吹。等墨干了,他才递给探海燕子彭老远。
再看彭老远,把旗卷起来,背在背后,冲众人一抱拳,转身来到左面的那个旗杆下头。他抬头看了看十五丈高的大旗杆,说了声:“招!”噌噌噌,快似狸猫,疾如闪电,眨眼间就到了旗杆顶上。就见他用腿把旗杆盘住,一伸手从背后把旗扯下来,用绳系好,把旗就挂上了。
人们抬头观看,上联写:
拳打江南与塞北,闻其名人人丧胆
下联配:
脚踏三山和五岳,见踪影个个奔逃
横批四个字:
少林正宗
铁扇寺的人们齐声叫好,童林众人一看,立刻火冒三丈。
病太岁张方把脑袋一晃,跳过来道:“童师叔,这儿还闲着一根旗杆,咱也应当挂旗!”童林点点头道:“准备!”准备什么呢?准备旗。童林他们也带来了。刘俊把一杆杏黄色的大旗拿来,把旗杆去掉,三尺五宽,一丈三尺八长,黄缎子压着黑边,五彩的穗头。他双手递给童林,童林的书法不行,北侠秋田秋佩雨操起大笔,刷刷点点,也写了一副对联,吹干,卷好。童林问谁去挂旗?“我的事!”张方接过大黄旗,笑呵呵来到天井当中,冲西边的众人一抱拳,笑道:“哈哈哈,众位,认识我是谁吗?”济源他们一看是张方,一个个气得咬牙瞪眼,鼻子里直哼哼。张方又道:“诸位,有的是肉吃,你们还叫唤什么呢?哈哈哈,我明白,这是表示跟我亲热。我说众位,大家先略坐片刻,我要挂旗助兴!”张方又一想:探海燕子是一个人挂的旗。我也要按他那方法挂,就显不出什么来了。我得别出心裁,来个特殊的花样!想到这儿,他一眼就看见了院子当问儿的宝鼎。这宝鼎是铁铸的,里边点着檀香,有八百多斤重。张方围大鼎转了几圈,用手抠了抠宝鼎,又点了点头道:“我说诸位,今儿个我要背着大鼎上杆挂旗!”“哗”院内又一阵大乱。
众人一听可真新鲜。就凭张方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一个小个子,想背起这鼎上旗杆?这真是口出狂言!大伙儿怎么想咱暂且不表。
单说张方,双手抓住大鼎的耳朵,用力一搬,“嗨!”宝鼎一倒,香全倒出去了。他又一伸手从兜里把大绳和飞抓白链锁掏出来,拴在宝鼎的双耳上。然后弄出两个套,往自己的两个肩头一套,双手扶地,连晃脑袋带咬牙,“嗨!”就站起来了。噔噔噔,他大步流星来到右边的旗杆之下,围旗杆转了两圈,直晃脑袋。那位说他那是干什么呢?用气呢,没气功上不去。
再看张方双脚点地,使了个旱地拔葱,“嗖!”一下蹦起五尺多高。就这一跃,引起东西两厢满堂喝彩:“好哇!”尤其是东廊之下,童林他们把手都拍红了。大伙儿这么一喝彩,张方更来劲了。就见他晃脑袋来了个盘杆挂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独家推出||http://gd.cnread.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