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明志拉兵刃是直扑病太岁。张方往下一撤身,稳如泰山一阵冷笑:
“嘿嘿嘿,慢着!张明志、赵明真你们俩听着,今天我张方来可不是没原因,我要代表我老师三教圣人欧阳修清理门户,要按着三教圣人的规定,制裁你们两个!”
两个老道气得鼻子都歪了:“张方!你是信口开河,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拿命来!”
“等等!你们认为我胡说是不是?稍候片刻让你们开开眼,看看这是什么?”
张方这番话把陆老剑客和苗吉庆也逗乐了,心说张方真得算活宝,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谁能听信你的花言巧语?可是他们没有料到,张方从腰中一伸手拿出样东西来,从鹿皮套往外一拽,举过头顶,高喊道:
“张明志、赵明真、陆恒,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闪目观瞧,不看则可,一看吓得是魂飞天外。就见这物件长约八寸,乌光发亮,有六寸长的一个铁管,在后面有个八卦阴阳太极图的牌,有手柄能在手中握着,上头有赤金的崩簧,只要大拇指一摁崩簧,八卦牌一转,里边有三支弩箭就能打出来,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闪躲。这件东西名叫“脉门弩”,它的全称叫“九宫八卦绝命弩”,乃是一件特殊的暗器,按着天地人三才,九宫八卦相克之理打造的。这种暗器要打到身上,子不见午,午不见子,十二个时辰就得化为脓血。这种弩专打人的经络和脉穴,故此才叫脉门弩,乃是妙手南宫良老剑客亲手打造的。因为当初三教圣人召集八十一门各门的正副门长在华山开过一次会,这个会议商讨了武林界出现的问题。大家一致提出,倘若我们武林之中出了无法无天的人,应当怎么对付?这个人武功还大,还不听规劝,还尽做伤天害理的事,咱们八十一门应当采取什么对策呢?经过反复研究,欧阳修出了个主意,说如果出现这种人,就得铲除,当然凭着一般的武艺还对付不了他,应当用一种特殊的兵刃,就是脉门弩。大家一致要求妙手南宫良老剑客给打造这种暗器。南宫良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才把脉门弯打成。这种东西一次能装进三支弩箭,当然还可以补充,一共打造了十二只脉门弩。打完了交给欧阳修,欧阳修拿到会上让大伙看看,这种暗器归谁掌管呢?大伙一致同意让三教圣人欧阳修掌管。同时授权欧阳修,您看我们三教之中倘若出现了类似这样的人,您就随便处治,不用跟我们商议。欧阳修感觉到这个担子很重,跟大伙商议,究竟什么样的人,要用脉门弩对付他呢?大家经过研究,又提出六款,凡是犯了这六条的就可以使用脉门弩:一、不敬天;二、不敬地;三、不干人事;四、丧心病狂;五、欺师灭祖;六、屡教不改。如果一个人犯了这六条就可以用脉门弩对付他。欧阳修把九官八卦绝命弩带回寒峰岛,这些年来他也没使用过。为什么呢?一个是江湖上很少出现这样的人,即使出现了,也用不着用脉门弩去打他,这些人也不配用这种暗器对付,因此一直搁着没用。在前文书说过,病太岁张方拜欧阳老剑客为师,在福建寒峰岛慈祥观学艺数载,他就得知师父有这么件宝物,张方这小子坏水就冒上来了,心说道我这能耐不怎么的,倘若遇上这样的人我得怎么对付呢?跟老师要是不可能了,干脆我就偷吧。这小子胆有多大呀!临满徒的时候,他偷偷地溜进碧霞洞,把脉门弩给偷出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欧阳老剑客能不知道吗?张方为了预防这一手,挖空心思,花钱雇了手艺人,按着脉门弩的样子又伪造了一只,把它放回碧霞洞。自从病太岁闯荡江湖以来,他从来没使过这种家什,他知道这种家什不是轻易能使用的,这要捅了马蜂窝,激怒了老师和八十一门的门长,我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因此他是格外的谨慎。自从遇上了泥小鬼陆恒和张明志、赵明真,张方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脉门弩,心说这玩意老撂着不用,不是成了废物了?这回呀我比量比量,看张明志、赵明真就符合这六条。他们俩本是个出家人,可是他们杀生害命,违背天意,这就叫不敬天;他们俩生在这世界上,吃的是五谷杂粮,不干人事,这就叫不敬地;根据他们俩的所作所为,连点儿人味都没有,这就叫不办人事;他们跟袁大化本来是一师之徒,袁文化对他们恩重如山,可他俩恩将仇报,这就叫欺师灭祖;他们培养了陆恒,让他胡作非为,这就叫丧心病狂;大家一致劝说,他是执意不从,这就叫屡教不改。对,够了这六条了,应该用脉门弩教训他俩,至于泥小鬼,那就不在话下了。所以张方出门把脉门弩带在身上,这一到双羊观就想好这个主意了。不然的话,他怎么那么镇定从容?他敢对付张明志、赵明真,因为他身上有“护身符”。
闲言少叙。张方把脉门弩一亮,就吓坏了张、赵二人。
“无量天尊!”
二道容颜大变,心说张方没说瞎话,这就是九宫八卦绝命弩。欧阳修哇,你也太不像话了!谁给你的权力把脉门弩给了张方?张方够什么资格?你这不是疯了吗?倘若我们哥俩若还活着的话,一定到华山告你一状,把你这个三教圣人拿掉,另换旁人。可是,火烧眉毛得先顾眼前,不然的话就得吃亏呀!张方这个小子比坏的都坏,什么娄子都捅,谁敢保证他不拿弩打我们呢?想到这,张明志冷笑了一声:
“张方,贫道真没料到你还有这种宝物!”
“这回明白了吧?知道我没说瞎话吧?”
“张方,贫道且要问你,你怎么能拿到脉门弩呢?莫非是你师父给你的不成?”
“然也!实不相瞒,数年前我爹把我送到福建寒峰岛慈祥观,去见我老师一气真灵子、面壁百年不老翁、八十一门总门长欧阳修。我老师一见着我,乐得巴掌都拍不到一块儿了,他老人家说:‘我走遍天下,游遍九州,想找这样的徒弟就是没找着,如今主动送上门来了,真是老天睁眼,我佛赐福。’就这样高高兴兴把我给收下了。学艺三年,艺成之后,我老师拉着我的手说:‘孩儿呀!我真没曾想能收了你这么个宝贝徒弟,我的能耐都被你学去了,我打算把八十一门总门长的位子交给你,你看如何呢?’我这个人呀,一贯谦虚谨慎,岂能干那欺师灭祖之事呢?我说:‘师父哇!弟子不敢。虽然我这人这么好,能耐这么大,但是有您活在世上,我就不能干那越理之事。’我师父一看我坚持不受也就没办法了。他说:‘好吧!将来为师不在了,我就推荐你作三教的圣人,执掌八十一门户。’我这才点头答应。我师父觉得对不起我,从在碧霞洞取出脉门弩,说:‘孩子!这乃是为师镇观之宝,留到我这也没用,你带在身边吧!倘若遇上“六不敬”的人,你就用此弩打他,代替为师清理门户。’我这才把脉门弩给收下。我从来没使用过,今天把他拿出来要比量比量,我看你们俩就犯下六不敬的罪。因此我要代表我师父,清理三教的门户!”
说着话张方把脉门弩一顺,对准了张明志和赵明真,把两个老道吓得魂飞天外。张明志额头上直冒冷汗,急叫道:
“等一等!等一等!张方啊,方才你说的话我有点不信,等见着你师父咱们得对证对证。”
“嘿嘿嘿嘿,说得轻巧,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去见我师父?再说,也没有那种机会了,你们现在就要玩儿完了。可是,我张方虽不是出家之人,我可有好生之德,愿意手下留情,饶你们不死。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哪三件?”
“一、你们恩将仇报,对不起金腮罗汉袁大化,得承认错误,带着陆恒上昆仑山,见金腮罗汉苦苦地哀求,求得谅解,这是头一条。第二条,你俩不应该培养陆恒叫他为非作歹,你们俩必须毅然做出决定,跟他断去师徒情谊,把陆恒交给我惩治,我叫他死他就得死,我叫他活他才能活。这第三条,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保了英王富昌。那英王乃是国家的反叛,自立为王,想要称霸天下,分裂大清王朝,真是死有余辜。你们本是出家人,怎么助纣为虐呢?听我良言相劝,一刀两断,离开剑山,永远不许与英王见面。如果这三条你们答应了,今天我就把你们饶了;不然,我可不客气!”
“这个……唉呀!”
俩老道可真为难了。赵明真眼珠转了转,心说不如暂时答应,用瞎话把他骗住,等缓过手来,再报此仇,想到这,他往上跨了一步:
“无量天尊!少侠客容贫道申诉。别看我们住到剑山,但跟英王富昌素无往来呀!看来你所说不实,委屈了我们弟兄。”
“是吗?你还敢巧言狡辩?我张方要不查实了,能望风扑影陷害你们吗?我告诉你,就甭往下说了,快点儿给我答复,这三个条件你们同意不同意?”
“这……。”
张明志瞪了他师弟一眼,心说你跟他抬什么杠啊!一旦把他激怒,他大拇指一动,咱们就吹灯拔蜡了,不如早想个脱身之计,途说道:
“张少侠!这三个条件确实冤枉了我们,我们也很难做到。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代表三教圣人出现,我们对你就得尊重着一些。因此,这三个条件不管有没有理吧,我们全都同意就是。”
陆民瞻老剑客和黄眉童子苗吉庆又惊又喜。惊的是欧阳修老剑客给了张方脉门弩,这玩意实在有点儿交待不下去,喜的是这脉门弩镇住了张、赵这一伙歹人。张、赵老道的身份够多高哇?能叫张方给制得服服贴贴的,真是可笑。
且说张方,一看张明志虽然是这么说了,但是两老道鬼鬼祟祟,眉来眼去,就知道他们心口不一,另有打算。张方何等的聪明,能上这个当吗?笑道:
“我说张、赵二位呀!咱们水贼过河——别使狗刨。要想在我面前演戏,没门儿!”
“少侠客,何出此言?”
“嘿嘿,我观其外知其内,观其面知其心,你们俩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们是不是打算着先把我给骗过,等缓过手来再对我进行报复?真是痴心妄想。要想走可以,必须得给我立个字据,跪在我们的面前,对天盟誓,之后我才能放了你们,要不然,你们是休想逃走!”
“这个……张方啊,我们本不是剑山的人,跟英王根本就无往来,你竟敢血口喷人,依仗你手中的脉门弩欺压贫道。即便我们死了,跟你和你师父也完不了!”
这两个恶道就拉开破头了,把衣服前襟撕开,露出胸脯:
“张方!你开弩吧。来来来,往这打,小子有种你就真下手,来吧!”
这一下真把张方给难住了。这脉门弩不是轻易能使用的。张方想,我是打还是不打呢?这要不开弩,事情逼到这里了;开弩,倘若打错了,将来我师父可不答应啊!不但他老人家不答应我,连三大教的门长也不能同意呀!这这这……张方正在为难之时,俩老道一看有机可乘,一边说话一边往前挪动,意思是想靠近张方,一脚把脉门弩踢翻了,然后夺到手中,什么都不怕了。张方一看,明白了,哎哟,这可怎么办?看来我是非打不可了,大拇指刚要摁崩簧,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无量天尊!张方住手!”
“嗯?”
张方觉得耳音非常熟悉,扭回头一看,真是大吃一惊:来者并非别人,正是八十一门总门长,三教圣人欧阳修。
张方一看是师父,脸一红,马上把脉门弩揣进怀里了,抢步上前跪倒在地:
“恩师在上,弟子给师父磕头了!”
就见欧阳老剑客面沉似水,哼了一声:“起来吧!张方,你干什么呢?”
“我,我正代表恩师清理三教的门户。”
“哈哈哈,好一个清理门户。拿来!”
“什么?”
“脉门弩。”
“好-!先借给您使一会儿。”
欧阳修一听,什么?我的东西,还借给我使一会儿?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欧阳老剑客这是从哪来呀?从寒峰岛慈祥观来。自从张方下山之后,他对脉门弩的事是一无所知,前些时他忽然灵机一动,到碧霞洞转了一圈,问手下的小道士:
“脉门弩还在原地吗?”
小道士一笑:“圣人,我们就在这里眼巴巴守着,不在原处还能在哪呢?”
“好,待我观看。”
欧阳修打算把脉门弩拿出来检查检查,恐怕这东西保管不好生了锈。把脉门弩拿出来一看,大吃一惊,发现一只脉门弩是假的,当时就冒了汗了。虽然说脉门弩归他所有,但是这是替三大派八十一门保管,并不是他私人的宝物,这要落到歹人的手里,伤天害理,他是要负责任的。欧阳老剑客哪有不急之理?他把看洞的小道士狠狠地责怪了一顿,就问他们:
“你们是不是偷懒,被什么人溜进来把宝物盗走了?你们好好想想!”
把这些小老道吓得真魂出窍,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
“师父!您就是打死我们,也没见有人来呀!”
“有人到这里看过吗?”
“数年前您徒弟张方他曾经来过。”
“啊?他到这来过?”
“您怎么忘了?是您领着他来的,除了那一次之外,再没人来过。”
一句话把欧阳修给提醒了。老剑客一琢磨,十之脉门弩是张方给拿走了。这个奴才胆大包天,可恶之极呀!他要真私盗脉门弩,我非要了他的命不可!他急忙带好了随身之物,离开寒峰岛慈祥观寻找张方。他第一站到了瓜州,见到风流侠张子美,一打听这事儿,张子美大惊失色。
“老门长!这个事我是一字不知,半字不晓,从没听他说过。”
老剑客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再找找看。”
就这样他离开瓜州又到了北京,到北京一打听仍然没人知道。这一路之上欧阳修细心访查,使他宽慰的是张方并没拿脉门弩捅娄子,也从未听说有人被弩打伤,心说这还算不错呀,只要你没给我捅娄子,你这条命就算保住了。后来又听说年大人查办剑州,童林随行,无疑张方也去了,就这样他又找到剑州。欧阳修没公开露面,找了个店住下,跟周围人一打听才知道剑山发生的一切。这天晚上老剑客没睡着觉,他心想,童林这次奔剑山凶多吉少,因为他面对的都是劲敌,要想取胜谈何容易呀!搞不好童林、张方这些人把命都得搭上,到了这阵儿,老剑客不但不生气,反而倒替童林、张方担开心了。他又想到张明志、赵明真的身上,知道这俩老道就住在剑山,童林要打剑山必触动他们两个,万一这俩人一帮兵助阵那就麻烦了,童林和张方是准死无疑!这可怎么办呢?欧阳修一想,我这趟别白来,无论如何得找到张方,问问脉门弩的事情,然后再去一趟双羊观,见着张明志、赵明真先和他们解释解释,要遇见张方让他们高抬贵手,倘若对我徒儿下毒手,我可不客气。第二天,老剑客算清了店饭账,赶奔双羊观。这真是不巧不成书,正好遇上张方在这里耍宝呢!老剑客厅得清清楚楚,看得真真切切,脉门弩就在张方手中。一看张方把两个老道逼得那个样子,老剑客是又气又笑。他进了院,强压怒火,见着张方把脉门弩要过来,揣在怀中。因为当着俩老道的面,不能深说,瞪了张方一眼,让他退在一旁,心说,等没人的时候咱俩再算账。
张方磕了个头,然后规规矩矩往旁边一站,心里头是七上八下,准知道老师跟他完不了。且说欧阳修,来在张、赵二人的面前,说:“二位师兄,一向可好?贫道稽首了。”
俩老道一看是武圣人来了,急忙整理衣冠,以礼相还:
“不敢不敢!原来是欧阳老剑客。老剑客您是怎么弄的,为什么把镇洞之宝交给了张方?叫张方拿着他随便打人,您这是何意?难道说当年在华山授权给你的时候讲过这个条件吗?您这是为了什么?”
两个人得理不让人,质问开欧阳修了。欧阳老剑客冷笑一声:
“二位呀!你们先别问我,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恩将仇报对付亲师兄袁大化,纵徒行凶,胡作非为,又帮着英王倒反朝廷,这应该做何解释?”
“这个……”张明志先是一愣,随之奸狡地一笑,“老剑客!看来你跟你徒弟说的是一样的话呀!你也是误听了谗言。不错,我们是恨袁大化,到现在我们还恨他,但是我们是亲师兄弟呀,我们之间的事与外人无关。老剑客,恐怕这事你管不着吧?再者,什么叫纵徒行凶?难道说我的徒弟就可以随便叫别人打,而不许打旁人吗?你的徒弟又怎么样呢?还有,你说我们跟剑山勾结,保了英王,这简直是血口喷人哪!我们的观虽然坐落在剑山,但是我们跟英王素无往来,这一点请老剑客放心。往后不要再提这件事,实在是冤枉好人”。
“哼!”欧阳修哼了一声,“张、赵二位,你们说话对得起天吗?”
“对得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根本就没那种事。”
“要有呢?”
“要有——要有的话,你就拿脉门弩打我们,怎么处治我们都行!”
张明志、赵明真为事所迫,一狠心甩出这么句话来。也该着他们倒霉,正这时候门外来了俩人,进门就喊;
“张老剑客!赵老剑客!英王给你们下请帖来了。”
这句话多要命啊!俩老道激灵灵打一冷战,心说这可是催命鬼呀!早不来,晚不来,专赶这时候来,定睛一看,来了两位年迈苍苍的老头,一个大个,一个小个。这大个长得细高条,黄白的脸膛,一部银髯,稍微有点马蜂腰,但是干净利落;那小个的老头,脖子挺细,脑袋挺大,大秃脑门子,奔颅头,窝眍眼,翘下巴,山羊胡,也非常干净利落,冷不丁一看就和那南极仙翁差不多少。
书中代言,来的这俩人都是了不起的剑侠。这二位在三月三亮镖会上全露过面,而且登台献艺,受到众人的好评。自从他们在亮镖会献艺之后,就被云台剑客燕普发现,燕普一想,人才难得呀!我要能把这两位带回剑山,岂不成了我的左膀右臂呀?因此,他不惜重金恳请二人上山入伙。这二人情面难却,就跟燕普到了剑山,英王降阶相迎,待之如上宾,一日三餐把两个人给恭敬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英王加封他们为站殿将军之职,打那之后,两个人就在剑山扎下根了。昨天英王得到禀报,说甘肃总督岳钟祺率水旱大军三万已经来到剑州,要配合年羹尧攻打剑山。英王一听,马上召开了御前会议,作了紧急部署,加强了戒备,准备跟官军决一死战。他唯恐力量单薄,让这二位拿着自己的请帖来请张、赵二人帮兵助阵。可是他们俩也不知双羊观发生的事儿,还是出于一片好心,给张、赵二人道喜,哪知话也扔出去了,才知道院内出了事。
再说欧阳修扭回头,看看来的二位,他不认识。老剑客把脸一沉:
“二位!你们给谁下请帖?”
“嗯,给这个……”
张明志、赵明真直摆手,示意他们别说实话,这些举动都被欧阳修看在眼里。老剑客冷冷一笑,问道:
“二位!请帖在何处?交于贫道观看。”
“这,您是哪位?”
“我是福建寒峰岛慈祥观的,名叫欧阳修。”
“啊?”
两个人闻听此言大惊失色,赶紧整理衣冠跪倒在地:
“原来是老圣人,恕弟子眼拙,给圣人叩头了。”
“无量天尊!请起,请起。”
可这俩人也不知道武圣人到这儿干什么来了,管他们要请帖,他们不敢不给,恭恭敬敬把请帖往前一递。欧阳修看完了,扭回身问张明志、赵明真:
“二位!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何话说?嗯?”
“这……”
这回俩人可没词儿了,你看我,我看你,呆若木鸡,哑口无言。在一旁可气坏了泥小鬼陆恒,他心里纳闷儿,就凭我师父这么高的身份,这么高的武艺,怎么怕欧阳修呢?什么武圣人总门长的,狗屁!说好的怎么都行,要说翻了,就是我们的仇人,干脆动手就得了呗!这陆恒也不请示他师父,“呼”就蹿出来了,用手点指:
“欧阳修,你算个什么东西?跑到这来指手画脚,我就不服你,接棒!”
说着抢棒就砸。欧阳修慈悲眉倒竖,方便眼圆睁,怒打心头起,心说这个东西太可恶了。老剑客身形唰啦一转,双棒走空,欧阳修就到了陆恒的背后,抬左腿奔他的穴道就是一脚。那陆恒怎么能是欧阳修的对手!只一个照面,就被老剑客踢倒在地。陆恒使了个鲤鱼打挺飞身站起,还想往上冲,把张、赵二人急得赶紧跑过去给了他一个嘴巴:
“畜牲!还不后退,你想作死不成?”
“这……”
陆恒不敢言语了。欧阳修虽然把他踢了个跟头,但也知道这人的功夫不善,要没有几十年的好武艺,没有好气功,也架不住这一脚,踢到他身上跟没事似的,可见他的基本功过硬啊!
张明志、赵明真赶紧过来赔礼:
“武圣人!小徒性情野蛮,以小犯上,罪该万死。看在贫道的分上,老门长就饶了他吧!”
欧阳修笑而不答,过了一会儿,说:“二位仙长!人证物证都在,你们还有何言狡辩?”
“这……武圣人!我们错了。只因双羊观就在剑山,英王对我们不错,头几次请我们帮忙,我们真的是拒绝了,可是后来没有办法,也就答应了。蒙老剑客指点明路,我二人从今以后再不与英王来往。不知老圣人意下如何?”
欧阳修点点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然两位剑况这话,我是一万个相信。愿你们心口如一,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
张、赵二人高兴万分,一再称谢。武圣人一看事情办得不大离了,这才带着陆老剑客、苗吉庆、张方离开双羊观。
等他们走了,张明志把送信的二位让到屋里头,别的事没说,先埋怨他们俩:“二位呀!你们真会给我们上眼药,多悬呐!差一点送了我们的命。”
这两个人后悔不迭。张明志说:“二位剑客!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得慎重考虑考虑。”
“怎么?您真要跟英王断绝关系?”
张明志摆了摆手,到外面转了两圈,看看无人偷听,这才放心地回来,说道:“二位老剑客,请你们禀报英王千岁,就说我们爷仨的处境非常不妙,表面上必须偃旗息鼓,暗地中我们帮忙就是,公开场合我们不宜露面哪!”
“好吧!要那样,我们就如实地回禀。”
“修书来不及,请二位老剑客把话给捎去。”
二位这才告辞。他们走了之后,陆恒过来了:
“师父!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哪!难道咱就忍了不成?”
“嘿嘿嘿嘿,陆恒啊,你都这大年岁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有道是随机应变嘛!当时情况,我们处境何等危险?那欧阳修一变脸,焉有咱们的命在呀?因此,我们才说了一套谎话。这个事完不了,咱们跟英王照样相处;跟童林、张方照样是仇家,要变本加厉地报复,你懂吗?”
“我懂了。您这么一说,我这气儿才顺过来。”
“陆恒啊!光棍不吃眼前亏,往后多加谨慎才是。你看见没看见陆民瞻、苗吉庆、欧阳修都在这儿呢,说不定八大名剑都能来呀!如要一步走错就有性命之忧。咱们表面上一定要偃旗息鼓,暗地中照旧干,只要把欧阳修给打死,夺过脉门弩来,咱爷仨就能横扫天下,没有可怕的了!”
“师父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把脉门弩得到手。”
按下他们咱不提,单说欧阳修老剑客几个人离开了双羊观。到了东山坡无人的地方,欧阳修停身站住,陆民瞻这才有工夫过来,见过武圣人。老哥俩攀谈了好一阵,苗吉庆也过来说了一会儿话,欧阳修这才把张方叫过来,斥道:
“跪下!”
“嗳。”
张方一想这回该着我倒霉了,脸也吓黄了,规规矩矩往师父面前一跪,说道:
“师父您还生我的气呀?我错了。知错必改就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呸!冤家,脉门弩是你偷的不?嗯?”
“我可没偷。”
“没偷怎么落到你手了?”
“那是没人看见,我拿的。”
把欧阳修可气坏了,举起巴掌,断喝一声:
“张方!我说的话你都忘了。为人要走正道,要光明磊落,不说谎话,你可倒好,自从下了山之后,走到哪唬到哪。尤其不能容忍的,是你偷了我镇洞之宝脉门弩,你还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实在是可杀而不可留。今天我要清理门户!”
张方也没词儿了,把眼一闭在这儿等着挨打。陆民瞻一看,于心不忍,过来一把将欧阳修拦住:
“圣人!且息雷霆之怒。张方做得虽然不对,但他并没胡作非为呀!今天他拿着脉门弩是对付二位妖道的。老实说,要没有这宝物,我们几个人都活不了哇!老人家看在他年轻不懂事,情有可原,就饶恕他吧!”
苗吉庆也劝道:“老圣人!张方这孩子可不错呀。别看他嘴贫,心眼儿却非常好,出生入死不容易。他要不依靠脉门弩,怎么对付张明志、赵明真哪?老人家您就饶了他吧!如果您不赏脸,连我带他一块儿打死得了。”
苗吉庆说罢跪在张方身边。老剑客能舍得打吗?不能。这无非是吓唬吓唬张方,一看有人劝,就顺坡下了驴。他把手放下,轻轻打一唉声:
“唉,也罢!看在二位剑客的面上,我就饶他一次。”
张方咯咯一笑:“师父哇!我就知道您舍不得打我。哪能呢,虎毒还不食子呢!”
“站起来!”
张方规规矩矩站起来。欧阳老剑客说了几句话后告辞要走。凭他的身份能在这儿久呆吗?张方一看不行,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说:
“师父您等等!”
“什么事?”
“您要上哪去?”
“我要回寒峰岛。”
“师父!您也清楚,这剑山是最难打不过呀!像张明志、赵明真、陆恒这样的大有人在,您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呐?万一张明志他们口不应心,找我报复,我这条小命不得交待吗?”
“喔,说得在理。那为师也不能总守着你呀?”
“当然了,师父是不能总守着我。但是,您应该把那脉门弩借给我,我好做防身之物,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可以吓唬吓唬他们。”
欧阳修一听,这小子真哏儿。我是给,还是不给呢?
要知欧阳修给不给张方脉门弩,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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