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离初晴把脚一抬,我们惊悚地看到一根根棕黄色的晶丝状黏在她脚底板藕断丝连!
这不成了妖溪了么?
我蹲下来想都没想,也把手放到了水中,一攥,我的手心如捏到了一团粘稠的淤泥,再想拿上来时,却似有千斤重拉扯着我的手臂。
泥石流?
烨磊已经看出了这水的异样:“水流下有树脂!”
我使劲拔出手掌,指尖扯着一条条拉长的丝,果然真是树脂,不知道为什么,整条溪涧的上流居然全部充满了流动性的树脂,极短时间内替代了那些清澈的溪水,而且在溪涧的上流,大片的树脂宛如火山爆发溢出来的熔岩,徐徐下淌。
我们朝溪涧最上头的两侧树林看去,这才发现,溪涧两侧的树木反射出一层很暗淡的光晕,那层光晕就是树木身上溢出来的树脂,似乎两边的树木都在流泪,所有的泪水都朝溪涧淌下来,汇聚出一条树脂带子,一直流到我们的脚下。
“这水里有古怪!”我拉着离初晴从水中拔出来了,两人倒在岸边。
“救我啊!”亦萱还在弓着身子,头发像是被卡在一堆缫丝中,动惮不得。
溪涧宽五六米,亦萱正是站在溪涧的当中,她的头发,两头两脚居然都黏在厚厚的一层树脂中,如果前后都拷死了锁链。还好她身体柔性很好,一直能保持这个姿势。
“别慌,大不了我们把你的头发剪了!”我爬起来,把手朝地上蹭掉树脂说。
“我不要剪掉头发,你们快想办法!”
烨磊回头打算找一个比较结实地树枝递给亦萱。
“她手脚都陷在树脂流里了,你拿树枝递给她干嘛?”离初晴说。
“那我踩进去。”
“你踩进去就成了帮倒忙了,先等会儿,再想想办法……”
老拓被我们的聒噪声惊醒了,看到我们遇到了不测,咕噜爬起从火堆中拿着一根火棍就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看这里全部是稀释的树脂呢,他这么鲁莽带着火把过来铁定要烧了丛林。我着急朝他喊:“别拿着火把靠近我们,这条溪流上流全部成了稀释的树脂,树脂要是碰到火,会把我们焚烧成骨灰的!”
老拓了解情况后满脸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好端端清澈的溪水能变成这个样子,又看到亦萱被固定在了溪流中动惮不得,赶紧把手头的火把丢了,跑到火堆旁边,从树上解下那几只巨萤,拽着细绳就朝我们奔来。
这些树脂下层并没有像平时看到的这么粘稠,反而显得很稀释,上面接触冷水和空气,便缓缓凝结,因此是上稠下稀,但是这截溪流都流淌着数吨的树脂,树脂要是凝结了可不得了,不是高纯度的树脂,它的粘稠度跟被水泥琉璃之类的凝固了差不多。
“先别踩上溪流去!”离初晴已经拿来了一根绳索,他快速地做成了一个活套,然后扔到亦萱的身上。
但是亦萱的姿势是四肢着地,只有性感
的臀部朝天撅着,这么拉扯也不是办法,最多把她给拉倒了。
果然,亦萱的腿、手、头发被黏上之后,居然成了不倒翁,我们将她的身体拉斜了一点后,居然还能反弹回去。
“你们别这么扯,我要是倒下了,身体都黏上了,我会跟陷入流沙一样沉到底下去的!”亦萱已经急得想哭了。
离初晴抬头看了看溪涧上方,因为两边都有各种枝繁叶茂的古木枝杈相互交叉缠绕,她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爬到上方的枝杈那把绳索放下来,然后扣住亦萱的腰,从树上将她拽上去。
她跟我说了后,我看这个法子可行,当即爬了上去,当我把绳索放下来时,却又发现亦萱弓着的身体虽然是一个圆形,但是里面的圆是密封的,她就是腾出双手来,头发和脚还是陷在树脂中。
烨磊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他让我在上头做一个活结,然后把绳子垂下来时,他用树枝穿过亦萱的弓起的圈内扣来活结,然后在溪涧边绑好,再让我使劲往上拽,那么绳索就套牢她了。
等我使劲往上拽绳子时,发现亦萱并不轻,她的手脚头发都凝结在树脂中,无异于增加了两三个人的重量。我在树上的着力点也不安全,那树的枝干还微微有弹性地往下弯,我怕是把亦萱拉上来了,一个反弹能把我甩到下面去。
“亦萱,配合点,全身放松……”我把多余的绳索先把自己的身体绑牢在树上,这才把绳子一圈一圈地卷在手臂上,一点点往上拉。
“我的腹部都要给你拉成蜂腰啦!”不一会亦萱又喊。
我一看情况有些不对劲,绳索的受力面积太集中,就环绕在亦萱的腹部一圈,因为绳子拽得紧,下面的树脂黏得牢,形成了相互拔河状态,那么中间的细皮嫩肉的亦萱承担了两侧的相反作用力的中介力道,她这身板肯定受不了。
“烨磊,你找些东西垫在楔在亦萱的腹部下面,增加绳索的受力面积!呃……老拓呢?”这时,我发现这老头不在了,抬高了视线,发现他已经沿着溪涧朝上流走去了。
烨磊说:“他估计是想上去看看这些树脂到底怎么回事。”
“这老头子,这里还搁着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队员呢,他倒是去寻根溯源去了……行了,咱们先把亦萱弄上来。”
绳子一勒紧,亦萱又朝我喊:“我头发绷得痛!”
看着她胸口都把下巴拦着了,我是好气又好笑:“我说了吧,没事找事了这回,你想办法腾出两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我好往上拽。”
这一顿折腾,把亦萱拽上树来时,我花了十多分钟,满头大汗,两手腕都酸了。亦萱被拉上来时,头发和四肢仿佛都套上了一个厚厚的大胶套,而且从溪涧下还拉长着一根根坚韧的树脂丝状,这些树脂已经舍不得从亦萱身上下来了。
离初晴在下面想办法搅断了那些藕断丝连的树脂,避免我不经意松懈,亦萱能又重新被拉回溪涧下。
把亦萱拽上来后
,我又用树枝帮她‘揩油’,因为她在树干上又黏住了。
“亦萱啊,虽然你半个身体都是树脂,但是你想象自己在做印度式推油就好了。”我调侃她说。
“咦——”亦萱表情露出排斥感,“总算是上来了,可我的全身……粘糊糊的,恶心死了!”
“哎哎哎,你别乱动啊……”没等我好好帮她剔除掉树脂,她居然发了疯一样企图自己甩掉树脂,笨手笨脚地一挣扎,失去重心就翻了一个滚,结果在树干上连续拉了几道树脂丝,就朝树根下跌落去了……
“哎呀!”我伸手想拉住她,但是不够快,她已经朝树下坠落下去。
“啊!”亦萱面向着我,还朝我伸出两手,但是她一直往下掉。只不过……
她坠落的速度被放慢了,像是霎时间时间松缓,我们遁入了虚空。可是旁边的枯枝败叶还保持正常速度往下掉呢。
“啊呀……”亦萱终于掉到了树根下面,背部轻轻着了地,原来她手脚还黏着一大团树脂,这些树脂丝正好都拉住了她,使得下坠的速度减缓。
我赶紧爬下树去将她扶起来:“没事吧,亦萱……你这叫因祸得福了。”
“少废话,快点帮我弄掉身上的树脂!”亦萱俨然跟中蛛网圈套的猎物,四脚折腾。
离初晴拿来了一瓶凡士林,先给亦萱的头发抹上,说:“这凡士林药剂能解除那些黏糊的如口香糖一类的东西,你先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脱落了。”
烨磊也过来,拿着一截枝条,细心地给亦萱刮树脂:“我说大小姐,你现在跟松柏树一样了,能产树脂,只是你的产量明显要多很多,以后蜡烛厂指望你去莅临了。”
“你居然还有心情来挖苦我,有本事我也把你丢到里树脂流去里去,看到时你还能说不说得出这种话。”
亦萱有点稀的树脂流到她的眼皮上,她赶紧眯着眼,把头低下。
把亦萱从树脂流中拔出来是一回事,给她清理身上的树脂又是一回事,而且我发现后者比前者麻烦多了,尤其刮她的手指脚趾,就跟伺候老佛爷似的,精雕细琢,细工慢活。我说:“我们就给你剔除蹼中间的树脂,至于指甲里的……”
我话还没说完,亦萱劈头盖脸骂下来:“你们两个真是气死人了,都什么话啊,我哪长蹼了?就是树脂黏而已!”
“哈,这就是美人鱼的样子啊……”烨磊附和着说。
亦萱挥舞着带树脂的手抹到我们脸上。
凡士林很管用,也很奏效,离初晴把一大罐都用完了,总算是清理了她头发和手脚指间的树脂,我们又到下流去寻找还没有被树脂流覆盖的溪水,脱下衣服绑住袖口一头做成管子状带来几罐水给亦萱清洗。
弄得差不多,亦萱皮肤都光溜溜的,树脂里面有油,尤其刚刚分泌出来大多都是透明的油状脂,时间久了才缓缓发白发黄。她现在这个时候如金蝉脱壳,抑或说蛇精换皮,整个人完好无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