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洗手间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东辰奕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烤着。
焦灼无比,疼痛难忍!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几次他都听见了叶苏浅的压抑的嘶喊声,想要进去,叶苏浅却坚持不让,要他在门口等着。
东辰奕死死盯着洗手间的门,牙关轻颤,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
厉鬼的事,他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都做不了!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洗手间里忽然安静了,静得可怕,没有半点声响。
“浅浅!”东辰奕敲门,试探地叫了一声。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东辰奕的心悬了起来,又叫了一声:“浅浅!”
还是没有回应。
东辰奕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浅浅出事了!
当下开了门,冲进了洗手间。
看到洗手间的惨状,东辰奕的心脏像被撕裂开来,痛得快要窒息了。
洗手间的地上墙上洗手台上都是血迹,地上明显能看出拖拽的痕迹。
叶苏浅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墙角的血泊中,白色的裙子被鲜红的血浸染,红得扎眼,看起来狼狈凄惨。
“浅浅!”东辰奕上前蹲下身抱起叶苏浅,不停地给她擦着嘴角的血渍,声线颤抖,“浅浅,你醒醒,浅浅,你不要吓我!”
叶苏浅刚刚和厉鬼殊死搏斗,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又撕开,撕开了又愈合,骨头断了又好,好了又断,疼痛交织,折磨得她痛不欲生,拼尽最后一口气收服厉鬼后,她就昏了过去。
听见东辰奕焦急的呼唤,叶苏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东辰奕见叶苏浅醒转,将她死死抱在怀里,痛苦难言。
“奕。”叶苏浅露出一个无比开心的笑容,虚弱地说道,“奕,我成……功了,油灯亮了,真的亮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在东辰奕在心中重重地剜了一下,东辰奕完全高兴不起来。
浅浅,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
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你想的还是厉鬼!
东辰奕望着叶苏浅,他知道浅浅不想看他伤心看他心疼,他也很想笑着跟浅浅说,浅浅,你真厉害。
可是,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苏浅见东辰奕看着她默不作声:“奕,怎么了?是不是心疼了?”
东辰奕将目光移开,不想让叶苏浅看到他眼底暗藏的水光。
叶苏浅见他这样,气若游丝地笑道:“奕,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忘了,我可是不伤不死之身,我只是累了,全身发软,没力气,休息休息就好了。”
浅浅,你没事吗?
真的没事吗?
你当地上这些血是假的吗?
你是不伤不死,可你终究是血肉之躯,流了这么多血,你当时该有多痛。
东辰奕简直不敢想象,刚刚浅浅是怎么撑过来的。
见东辰奕一直在看地上的血迹,叶苏浅猛然想起一个大问题,赶紧让东辰奕去反锁洗手间的门,要他把洗手间这些血迹处理掉。
要不然被人看见,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东辰奕将叶苏浅抱到干净的地方靠着,拿了洗手间里的卷筒纸,一点一点将地上、墙上和洗手台上的血擦净。
看着地上拖拽出来的血痕,东辰奕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低眸的瞬间,泪,无声地滑落,和地上的血融在一处。
叶苏浅靠在墙角,一直在看东辰奕,恍然看到两滴晶莹的水珠落到地上,抿唇沉默了。
奕哭了。
洗手间弄成这样,估计任何人看到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奕。
她知道,再多的安慰对东辰奕来说都无济于事。
她不想这样,谁知道偏偏就这样了呢。
弄干净洗手间的血迹后,东辰奕去赌场的休息室拿了一块毛巾盖在叶苏浅身上,遮住了她那一身的血迹,抱着她提前离开了赌场。
叶苏浅实在太累了,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回到酒店后,东辰奕帮她脱下那一身血衣,抱她去浴室,帮她洗澡。
两人相对无言,各自伤悲。
回到床上后,叶苏浅缩在东辰奕怀里昏睡过去,她真的好累好累,动都不想动。
东辰奕望着她苍白的容颜,一夜未眠。
睡了一晚后,叶苏浅满血复活了,脸上也有了血色。睁眼看到东辰奕带着红血丝的眸子,叶苏浅心里难受极了。
“奕,你一夜没睡?”
“睡了一会儿,只是比你早醒了一点。”东辰奕抚着她的脸,撒了谎。
一闭眼就想起叶苏浅昨天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他如何睡得着。
“你骗人。”叶苏浅了解东辰奕,他肯定没睡。
东辰奕微微叹了口气:“浅浅,后面还要收六只厉鬼,要是你每次都弄成这样,我该怎么办?除了干看着,我还能做点什么?”
“谁说你干看着了,我不是只负责收鬼吗?后面的事不都是你在做?比如看门啦,擦血迹啦,给我洗澡啦,这些难道就不是事了?”
“可我宁愿收鬼的是我,受伤的是我。”
“说得好像你受伤了我就不会心疼一样。”叶苏浅撅起嘴巴,“奕,你别这样,你再这样以后我收鬼都不敢叫你一起去了。”
“昨晚,很疼很疼吧?”东辰奕将叶苏浅抱到胸口趴着,伸手抚着她的长发,幽幽地问。
叶苏浅也懒得装了,楚楚可怜地点头:“疼,疼死了!疼得我想国骂!生孩子都没那么疼!”
东辰奕淡笑:“你怎么知道生孩子都没那么疼?你生孩子的时候疼过吗?”
叶苏浅:“……”
好吧,她生孩子的事非常奇葩,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假装没生过。
“反正不管怎样,你不许再难受,也不许再心疼了,你要是心疼,我会更心疼的。”叶苏浅双手搂住东辰奕的脖子,“我肉体上已经够痛了,你非得让我连心一起痛才甘心吗?”
东辰奕搂紧了她:“好,那我不心疼了。”
“一听就是说来安慰我的。”叶苏浅仰头,眼睛冒亮光,“奕,其实我们都应该高兴的,你看,我们终于收服第一只厉鬼了,有第一只,那我们就能遇到第二只第三只,这不是好事吗?而且收了这只厉鬼后,以后再遇到,我就有经验了,肯定就不会像这次这么狼狈了。”
叶苏浅凡事喜欢往好的方面想,昨晚吃的苦头早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东辰奕就没有叶苏浅这么乐观了,厉鬼对海岛的人来说是好事,可对浅浅来说,每一只鬼都是她的催命符。
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对了,欧阳和陆寒回来了吗?”叶苏浅见东辰奕兴致不高,果断转移话题,“昨晚欧阳赢了没有?没能看欧阳和钱富贵PK,好遗憾哦。”
“不知道,不过欧阳一定会赢的。”
“你就这么相信欧阳?”
“当然。”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东辰奕的弟弟。”
叶苏浅:“……”
奕,你这优越感到底哪来的?
事实证明,东辰奕的优越感是有依据的。
一大早,T国媒体就疯狂报道,说赌王钱富贵与神秘人豪赌,一夜间输光了所有家当,其名下的赌场易主。
钱富贵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精神失常。
什么人居然有那么大本事,能让钱富贵倾家荡产精神失常?
大家纷纷猜测这个神秘人的身份,最终却只有一张欧阳的背影照流出来,并且模糊得不行。
叶苏浅刷着新闻,嘴巴成了“O”型,欧阳太牛逼了!
一个亿的筹码就把钱富贵价值六个亿的赌场拿下了,人才!
提起欧阳,叶苏浅想起陆寒求助她的事。
“奕,我能不能弱弱地八卦一下,欧阳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陆寒说,欧阳跟他坦白了耶。”叶苏浅是个好奇宝宝,心里暗搓搓地想,不知陆寒会不会按他说的那个方法去调教欧阳。
欧阳能跟陆寒坦白,足以说明陆寒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了。
东辰奕忍不住笑了笑,陆寒这算不算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典型案例?
“很想知道?”东辰奕挑眉。
“想。”叶苏浅的手指轻点着他的胸膛。
东辰奕躺着不动,叶苏浅眼珠子一转,主动自觉地送上福利,吻了吻某人。
“你倒是很会投我所好。”东辰奕笑得不行,然后简单地跟叶苏浅说了欧阳的事。
原来,欧阳的母亲是C国人,美丽,淳朴,善良。
欧阳母亲十七岁那年遇到欧兴民,被欧兴民酒醉强暴后被迫嫁给了他。结了婚之后,欧阳的母亲才知道欧兴民的真面目。
欧兴民是典型的富二代,从小锦衣玉食,挥金如土,生活糜烂,性格暴虐。
为了追求刺激,他男女不忌,经常带人回家乱搞,手段极其变态,私生活极其混乱,甚至还玩死过几个人,然后赔钱了事。
欧阳的爷爷奶奶非常后悔生了欧兴民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被欧兴民活活气死。
那时,欧阳年纪还小,不太懂事,只知道每次一看到那群男男女女,母亲就会捂着他的眼睛,带他离开家去外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