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恩正自满心担忧观察着陷入昏迷的二人,突闻殷瑜王一声痛苦嘤咛;他激动地扶起殷瑜王,一迭连声呼唤道:“三师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啊?”
殷瑜王满脸潮红,如同煮熟的虾,睁开无神的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口中喃喃道:“水、水!”
“好,好”霍天恩急忙从乾坤袋里取出水囊,递到他嘴边;殷瑜王挣扎着双手捧过,打开囊盖,一仰头,咕嘟咕嘟,横灌一气,少顷,脸色稍霁,放下水囊,长吁一口气。
“三师弟,你怎么样?”霍天恩一脸关切问道。
“大师兄,我还好!”殷瑜王苦笑道:“没想到师傅为了惩罚我,下了这么大本钱,连上界玄兽精血竟然也舍得;幸好我只沾染了少许,但此刻浑身血液沸腾,似同火炉烘烤;更有无数血腥戾气直冲脑海,欲要将我神智湮没,一个不慎,便会化作只知杀戮的异兽。”
稍微喘口气,殷瑜王悲声说道:“大师兄,玄兽精血十之八九,融入了少岭体内,此刻只怕……”说完挣扎着想要去探视另一侧人事不知的邱少岭。
“哎,三师弟,稍安勿躁”霍天恩轻叹一声,神魂之力涌动,邱少岭瞬息之间便移至近前;殷瑜王凝目观望,邱少岭双目紧闭、额头之上、汗气腾腾、满脸通红,红得发紫,一缕黑气游离其上、不时抽搐一二。
“大师兄,你看看少岭他,怎么昏迷不醒,难道……”殷瑜王朝向霍天恩,疑惑不解问道。
“哎,上界玄兽精血,何等霸道;你以元婴之体,尚禁不住十分之一,几欲沉沦;邱贤侄金丹之躯,如何承受、一滴精血之威,只怕已然沦陷;凡事皆有缘法,所谓生死由命,天意如此,三师弟亦不必太过介怀。”霍天恩抑声说道。
说话之间,神魂之力倏忽探出,从脚到头寸寸探索,沸腾的血液、灼热的躯体,更甚殷瑜王数倍;正探索到眉心识海之处,他悠然一顿,凝神不定,再次细细探索,脸上惊异之色更浓,感知之中,邱少岭的脑海之中如同迷宫,层层叠叠,道道血腥戾气,似无头苍蝇,东冲西突,却不得其门而入。
“奇了怪哉!”霍天恩大为惊奇,区区金丹旗修士,脑海之中,竟然九曲十八弯,却是闻所未闻;精血侵蚀,竟无法凑得全功,实乃匪夷所思;血腥戾气之中,剥茧抽丝、冒出丝丝缕缕兽魂本源,百川归海,融入其脑海,消遁得无影无踪。
殷瑜王颤巍巍伸出手指,指着邱少岭,焦急问道:“大师兄,少岭他、他……”
“噢,三师弟,贤侄他暂时无碍,真是奇怪!他似乎修炼了某种奇特的功法,精血之力不但对他影响微乎其微,而且精血之中兽魂本源,正在转成他自身的滋补、养分!亦不知是祸是福!”霍天恩一脸惊奇道。
“真的,太好了!苍天有眼哪,老帮主复仇有望啦!”殷瑜王闻听之下,悲喜交加,禁不住老泪纵横。
此时的邱少岭已陷入一种奇异状态,自得到殷瑜王转交乃父遗传至宝后,便一一察看,以期寻找速成之法,然邱隆兴所传皆为高深秘籍,非一朝一夕所能建功;大失所望之际,竟在乾坤袋的角落里,找到一个锦盒,打开之后,才发现乃是一本人魂合一秘法;他如获至宝,早就听闻乃父凭此秘法,以一已之力对抗苗族众高手,仍游刃有余;虽最终陨落,却亦彰现出此秘法之惊世骇俗。
兴奋之余,邱少岭迫不及待打开秘籍,首页之上,邱隆兴亲笔手书:少岭吾儿,谨记,人魂融合之法,二者功力迭加可倍增,甚至更上一层楼,乃是速成之秘法;然人力有时穷,是故非十死无生之局,不得滥用,否则你将堕入魔道,永世沉沦,切记!
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他内心凄凉,乃父被苗族围攻,惨死当场,据说头骨粉碎,死无全尸,一代枭雄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滔天的仇恨,如同山崩海啸,在体内奔涌不息;瞪着血红的眼珠,最终仇恨湮灭了理智,邱少岭颤抖着掀开秘籍,心无旁骛研读起来;自此之后,他日夜诵读,秘籍之中提到,欲修成人魂合一,须得先将自身识海修成九曲之境,倚此九曲,方可吸收外界之魂,保自身安然无恙;同时又提到魂之力需得在力所能及范围,否则便有反噬之危,沦为只知杀戮的魔人;依照秘籍所书,尝试修炼;他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只是少年纨绔,声色犬马,荒废了修真;如今陡遭巨灾,心性大变,只望一心复仇。
刻骨铭心的仇恨支撑着他的心念,心智大开,如得神助;仅仅只是半月之后,邱少岭便在脑海中修成了第一曲,不得不说,此人资质、天赋均为一等一上上之资;眼见复仇有望、无尽的仇恨加上过人的资质、他日夜苦修、进境一日千里,更是在进入邪潭之前,修成了九曲之境,虽未趋大圆满,却已相差不远!
闻听魅皇降罪,竟欲让其二人融合异兽精血之际,他不敢怠慢,虽然浑身无法动弹,脑海之中却时刻维持着九曲之境;精血倏一入口,滚滚热流便散入四肢百骸,无数如海似渊的血腥戾气直冲脑海,嗡一下,他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顽强不倔之信念使得九曲之境时时流转,化成最坚固的壁垒,戾气受阻,左冲右突,却不得其门而入;受其人魂合一秘法牵引,精血之中所蕴含的残魂本源,丝丝缕缕升腾而起,循着意念,点点汇入脑海之中,如同吃了人参果,他全身毛孔大开,一阵阵舒适、清凉、惬意之感瞬间传遍。
融合了精血残魂本源,无意识中,他的意念所至,四肢百骸之中火烧火燎之感,立时骤减,随即便有更多的灼热感冒出;残魂本源源源不断,涌入脑海,灼热清凉不停交替,周而复始,逐渐形成一个平衡;他的脑海之中始终盖着一层厚厚的帐幔,阻止着他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