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已经把密释纳大师接过来了吗?”穿着盛装的弗洛莉,端着一盘丰盛的油炸食物,坐到了中国大使身前。
任小蝶没精打采地说,“亲爱的,大师已经在这里了。”
“那为什么她还没有出现?”
“她在厨房里调制大餐。”
弗洛莉惊讶地四下一望,“这里松露鹅肝鱼子酱,大虾肉排通心粉……各种各样的食品根本吃不完,还要再弄什么大餐?”
“做的可是中国菜哦,那种美味保管你一辈子都没忘不掉。”
“大师还会做中国菜?”
任小蝶严肃地说道,“大师可是无所不能的!”
弗洛莉想了想,也认真点头。
“亲爱的,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什么事情?”
“我觉得我和大师也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而且认识得更早。”弗洛莉不解地说,“可为什么大师却选上了那位西伯利亚侯?”
“因为他们两个是联姻,和爱情没有一点关系。”
“原来是联姻啊。”弗洛莉恍然大悟,“难怪以大师的眼光,居然找了个没有一点情趣的家伙。”
“何止是没有情趣!”任小蝶义愤填膺,“在婚礼筹备期间,他居然白天都不在,有时候晚上都不回来,简直一点斗殴不当自己的事情。”
弗洛莉深有同感,“太不负责任了。”
“没办法,联姻这种事情,是要看家世的。”任小蝶也唉声叹气地说,“像我这样出身孤儿的,属于寒门中的寒门,就一点也没机会和大师牵手了。”
弗洛莉惋惜地说,“我家世其实不错的……”
“那你怎么不抢先和大师提出联姻?”
“我一直向往着,能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涉及了家世背景,还有什么意思?”
“这年头。就不要做这种童话美梦了,”任小蝶咬了一口面前的炸鱼,“你看中了谁,就要赶紧调集一切条件出击。手快有手慢无……咦,这炸鱼的味道相当不错啊,国外居然也有这种美味?”
弗洛莉高兴地说,“你也觉得味美吧,我尝来尝去。就觉得这个炸鱼薯条最好吃了。”
“嗯,嗯。”任小蝶含含糊糊应着,拼命地抓着烤鱼往口里塞。
“喂,你别都吃光了,留点给我!”
“别小气啊,你再去拿不就行了吗?”
“这道菜很抢手的,我刚才也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一份。”
“是吗?”任小蝶眼珠一转,“那这样,我们干脆把这道菜的厨子请了去,专门给我们做烤鱼。”
弗洛莉兴奋点头。“这主意不错。”
“诶,这烤鱼究竟是谁做的?
“就是侯爵请来的那些女仆当中的一个。”
那些为客人端盘送菜的女仆,个个脸含煞气,面如冰霜,任小蝶一下子觉得她们非常相似,竟然分不清谁是谁了。
弗洛莉站起来招手,“贝琪,你过来一下。”
一个女仆立刻丢开手中的活,小跑着奔了过来,笑眯眯问道。“两位小姐,有什么吩咐?”
“本官见你鱼烤得不错,准备在大师的婚礼之后把你雇了,不过你可不能对我死板着脸。”任小蝶说到这里。陡然惊讶起来,指着她说,“你刚才不是正在高贵冷艳吗,怎么到我面前就不一样了?”
“高贵冷艳,只不过是合同上的要求。”贝琪笑着说,“这是对外不对内的。”
“那我雇你去烤鱼。你没有意见吧?”
“好啊好啊。”贝琪连连点头,“除了烤鱼,我做其他各种活儿都很麻利的,一定能让小姐您满意。”
任小蝶挥挥手,漫不经心地说。“你只要烤鱼就够了。”
弗洛莉倒是接着说了下去,“你什么活儿都能做,挺全能的嘛。”
“我本来也没这么全能,后来通过我们协会里的姐妹相互交流学习,才更上一层楼。”
任小蝶来了兴趣,“那以你的本领,在女仆协会里排名应该很前吧?”
“还行吧。”贝琪有点自得,“我排名第三。”
“你居然只排第三?”任小蝶惊讶地说,“还有两个人比你更厉害?”
“那个是爱丽丝。”贝琪指着大厅里正在调配鸡尾酒的一个女仆,“她排名第二,综合业务比我更强。”
“原来这个女孩是第二女仆。”任小蝶和弗洛莉打量了爱丽丝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问,“那谁是你们协会里的最强女仆?”
“最强的女仆,当然是我们会长了。”贝琪毫不犹豫地说,“就算我和爱丽丝加起来……不,我们这次来的一共十四个姐妹,全部加起来都不如会长大人。”
任小蝶眨了眨眼,“你们会长有这么厉害?”
贝琪自豪地说,“我们会长可是无所不能的!”
“切,我才不信。”任小蝶不屑地说,“她会做中国菜么?”
“会!”贝琪响亮地回答。
“还真会?”任小蝶一下子愣住了,旋即又不服气地说,“不对,她一定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中国菜,胡乱做一个东西出来骗骗你们罢了。”
“会长给我们做过许多中国菜,还教过我们一些。”贝琪一边说着,一边就报出了几个菜品配方。
任小蝶彻底傻眼了,“还真的是啊,都是传统名菜。”
弗洛莉问,“那味道呢,你们吃起来觉得怎么样?”
“当然太好吃了。”贝琪陶醉地说,“大家公认,我做的炸鱼,顶多只有会长的六七分美味。”
“原来中国菜真的这么好吃啊?”弗洛莉惊叹一声,转头看着任小蝶,“我现在真的是非常期待,密释纳大师在厨房里准备的大餐了。”
任小蝶脸色凝重,对自己的女性友人说道,“她们的会长很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
“贝琪的炸鱼,几乎有我五哥做菜的九成功力。”任小蝶解释了一下某个常做“九州全席”的五爷,接着道,“虽然五哥性子粗枝大叶。做菜没有细腻精微到极致,算不得厨艺宗师,但和一流御厨相比也不逊色。”
也就是说,以贝琪的炸鱼薯条为标尺。“女仆会长”的中国菜手艺,比之中华的一流御厨还强上一线。对于一个外国人来说,简直是一个奇迹。
弗洛莉也愣神了,此时任小蝶已在问贝琪,“你们的会长是这里哪一个?介绍我认识一下。”
“抱歉。小姐,我们会长没有来。”
“啊,她怎么会没有来?”
“会长还要在协会里留守值班,所以没有和我们一起接下这个任务。”
“天啊!”任小蝶不甘心地喊叫,“连你们会长都没能找来,这里的主人简直是个废物!”
“小蝶,你为什么骂我?”
任小蝶愕然回头,只见姬傲剑站在身后,神色有些困惑地望着自己。
“你、你不是在厨房做九州全席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三姐说这件事她包办了。让我出来应酬。”
“怎么可以是你出来应酬?”任小蝶痛心疾首地说,“应该是你在厨下忙乎,让三姐出来接受朝拜。”
姬傲剑摇了摇头,“三姐是犹太先知,和非犹太教徒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不需要来往。”
凡是宗教高层,就应该保持神秘形象,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好吧,三姐为了你把九州全席都揽下来了,可是你对得起三姐吗?”
姬傲剑莫名其妙。“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三姐了?”
“你办的这场婚礼,连世界第一的女仆都没有招来使唤,太不上档次了!”
“世界第一的女仆?”姬傲剑愕然,“这是什么名号?”
任小蝶问贝琪。“你们会长是伦敦第一的女仆吧?”
“当然!”贝琪毫不犹豫,“我们协会所有人的共识,伦敦任何女仆都要至少被我们会长甩开几条街。”
“听见没有?”任小蝶理直气壮地说,“首都第一的女仆,自然就是英国第一的女仆,自然也就是日不落地区的第一女仆。算是世界第一的女仆也没有问题。”
姬傲剑好奇地问,“然后呢?”
“然后?”任小蝶几乎要咆哮出来,“你还不明白?世界第一的女仆就在本地,你都请不来她帮忙,还好意思称这是世纪婚礼吗?”
“不就是有个女仆没雇到吗?”姬傲剑不以为意地说,“有这么严重?”
“当然有,你让大家说说。”
弗洛莉笑着点头,“那位著名的女仆会长没有过来打理,这场婚礼确实感觉有些成色不足。”
“侯爷。”贝琪也犹豫着说,“我们的会长大人没能到场,我们觉得您的婚礼好像是有些欠缺之处。”
“请你们过来,还是你们会长和我谈的合同,我自然也是想请你们会长帮忙。”姬傲剑微笑着说,“可是你们会长说已经洗手不干,只忙协会事务,我也请不来她啊。”
“啊,的确是这么回事。”贝琪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忘了。”
“什么请不来啊,那只是你给的价钱不够。”任小蝶气势汹汹地说,“有钱能使磨推鬼,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要是真愿意花大代价,哪有雇不了人的道理?”
“你以为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姬傲剑翻了个白眼,“贝琪,你们会长叫什么名字?”
“会长大人名叫露娜。”
“这名字一听起来,就让人感觉皓月当空,玉宇清净。”姬傲剑满脸肃穆,“像这样的人物,一定出尘脱俗,视金钱富贵如粪土,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点报酬就放弃自己的原则?”
“自己无能就别找借口了。”任小蝶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你请不到世界第一的女仆,婚礼就够不上排场,就上不了档次,更不配称之为世纪婚礼,也就说明你对三姐一点没有诚意。”
“原来你就是为了排场,为了档次啊?”
“那还用说吗,世纪婚礼必须高大上,在每个细节上都追求完美。”
姬傲剑摇头,“这都是虚荣病,得治。”
接着对炸鱼女仆说道,“贝琪,我有一份大合同,请带给你们会长……”
“侯爷,我们会长是不可能来的!”
“我话还没讲完。”姬傲剑微笑着说,“这份合同的内容,虽然是请她帮忙打理,但她并不需要真的过来。”
贝琪愣了,“不需要过来?”
“是啊,她只要签了合同,就可以坐拿一笔报酬,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做。”
任小蝶听了也是稀里糊涂,“人家会长签个合同,什么都不干,就可以白拿钱,这是什么道理?”
“你不是要排场,要档次吗?”姬傲剑没好气地说,“只要这合同签了,我们对外就可以宣称会长被雇佣了,被使唤了。至于她实际上有没有来干活,这重要吗?”
“听起来好像是合乎逻辑的。”任小蝶皱着眉头,“可女仆明明是应该拿钱做事的,为什么这次不做事也可以拿钱,她究竟在这个交易中付出了什么?”
“付出的是她的名声和美誉。”姬傲剑正正经经地说,“在商业行为上,这叫做形象代言。而我们付出的,其实是广告费用。”
贝琪也明白了,脸色为难,“侯爷,在别人看来,我们会长虽然没来也等于来了,只怕她是不会签这合同的。”
“你把合同先给她看看吧。”姬傲剑不急不慢地说,“反正选择权在她手里,说不定就同意了呢。”
“我看悬。”任小蝶哼道,“人家会长心如皓月当空,玉宇清净,只怕不会愿意给你当什么形象代言人。”
“喂,你究竟是帮哪边的?”姬傲剑不解,“你不是希望用这位会长,来提高我婚礼的档次吗?”
“虽然我确实是希望婚礼的档次提高。”任小蝶长吁短叹,“可是想到一个大好女孩的名声和节操被你给利用了,我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啊。”
“你真是想太多了。”姬傲剑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就成了什么坏人,“人家只是自己不想出来做事,这是个人决定,既没登报,也不影响他人,推翻了又有什么打紧?”
弗洛莉扑哧笑了,“我知道亲爱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那位会长,刚刚做了一个洗手不干的决定,转眼就要被你的金钱攻势打破,她觉得你这是在欺负人。”
“这有什么要紧。”姬傲剑不以为然地说,“换个角度想想,人家会长也许觉得这可以给协会挣一笔经费,又不要自己付出半分劳动,其实很乐意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