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像是随时都会飘下雨点。
到牛成义踏进人民医院大门的时候,他心中明白,自己现在是以一个真正的医生出现在这里。
尽管对于牛成义来说,实习医生还是正式一声,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
他在实习的时候,就已经干了很多正式医生都没完成过的手术。
实习期最后一天救治的那匹伤员,在两天观察期过去之后,全部被警方带走审问。
该来的总是回来,就算是躲也躲不过。
然而让牛成义意外的是,孙二雷居然中午就大摇大摆的过来复诊了。
刚好替他复诊的就是牛成义!
牛成义见到孙二雷的时候,脸上也是一阵愕然。
“牛哥!恭喜你转正了啊!波哥待会所要送个花篮来给你,顺便在医院门口放个鞭炮什么的。”孙二雷叼着一支烟,他受的伤全部都是上半身,尽管身上和胳膊上全部包着绷带,跟个木乃伊似的,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矍铄。
身体壮的人,碰到些伤病都能抗的过去,而且恢复的也非常之快。
孙二雷就是这种体格的人。
听到孙二雷这么一说,牛成义连连摆手。
“得了吧!你让那王八蛋就别来折腾我了,还嫌我不够树大招风啊?”牛成义呛声道。
张波如果真这么干了,那里是庆贺他成为正式医生,这全完就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呢。
孙二雷接着说:“牛哥,你这手术简直了得,我才两三天就好的差不多了,这一个礼拜过去,我感觉自己又能砍人了。”
“砍人砍人!你怎么不被砍死?”牛成义皱眉问道:“按理说你现在应该在看守所才对,这么大规模的聚众斗殴,不关你个一两年,最起码的吧。”
孙二雷无所谓道:“关了啊,现在已经放出来了。”
“什么?”牛成义显然不相信孙二雷的话。
孙二雷接着说:“治安拘留三天,昨天刚出来的。”
“卧槽你没搞错吧?你怎么说也算是个……”
牛成义话说一半,担心隔墙有耳,万一到时候在背后摆孙二雷一道,可就不好了。
牛成义接着小声说:“你怎么说也算是个小主谋吧?就这么放了?”
“不然呢?”孙二雷不以为然道。
“你们这帮人。”牛成义连连摇头。
孙二雷不明所以。“我们这帮人怎么了?”
牛成义摇头道:“你们这帮人,太脏了。”
其实不用孙二雷解释,牛成义就知道,他这罪名,多半是有人顶包了。
打架斗殴,不可能没有起因,没有主谋 ,孙二雷是张波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他参与的械斗,不是主谋才怪呢。
兴许是发现了牛成义表情异样,孙二雷笑着解释道:“没有牛哥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不然是怎么样?”牛成义翻了翻白眼说道。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挺丢人的,我们是被人砸了场子,话说回来,我和我的那帮兄弟,也只不过是受害者,所以全部都是拘留三天,审问一下就放出来了。”
孙二雷挠头说道,脸上有些小尴尬。
“哎吆,这事儿新鲜,我还以为他张波在嘉艺市地下势力一手遮天呢,没想到你们也有****的时候啊。”
牛成义听到孙二雷这么一说,居然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一百个打二十,我们和对方五五开,打成这样不错了!”孙二雷牛气哄哄地说道。
牛成义一脸的不以为然,笑着说:“算下来一个人也就打五个,我上次一个人还打三十呢。”
“哪能和牛哥你比,杀人还是救人,全部都是您说了算,我们不过是小人物而已。”孙二雷说。
其实孙二雷复查伤势,主要是查看伤口的愈合程度,有没有化脓感染什么的。
这些问题牛成义一眼就能看清楚,索性就和孙二雷吹了一会牛。
孙二雷还没走,张波接踵而至,而且还是挂号来的。
张波到了之后,孙二雷便离开了。
牛成义感觉,这孙二雷来复查是假,打探自己究竟在不在医院才是真的。
“没被人砍,到医院来做什么?”牛成义靠在椅子上,如此说道。
“我感冒。”张波不咸不淡地说,随手点了一支烟。
牛成义没好气地说:“大哥,这是急诊科,拜托你能不能别占用医疗资源?”
“这不是没什么病人么?你们医院也分淡季和旺季啊?”张波笑眯眯地看着牛成义。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这里可是医院。”牛成义随手给张波开了两盒胶囊,然后对张波说道:“到窗口缴费,然后去取药,按照你的说法,来的都是客,病给你看完了。”
张波皱着眉头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说道:“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啊?”
“我为什么要待见你啊,我都是看病的,除非你有病。”牛成义不咸不淡道。
张波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就是有病,而且还是心病。”
“心病?我看上性病还差不多。”牛成义没好气道。
张波对牛成义说:“我就是来专门谢谢你,把我兄弟给治好了。”
“分内之事,不足挂齿,出门右转,慢走不送。”牛成义回答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直跟在张波身后的鸭舌帽少女进了科室。
牛成义笑着说:“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成天要一个女人保护,你也算是活的够丢人的。”
那鸭舌帽少女一直都是压低帽檐,基本上不说话。
也正因为她之前不露正脸,也不说话,牛成义才误认为她是个男孩子。
张波开门见山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打算请你帮个忙。”
“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不就得了,还感冒,你怎么不禽流感呢?”牛成义摇头说道。
牛成义接着问:“说吧,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我事先和你说明白,首先,犯法的事情我不做,其次,有悖人伦的事情我不做,最后,我不想做的事情也不会做。”
其实牛成义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要表达一个意思,老子不愿意的事情就可以拒绝。
张波说:“老牛,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你说你从认识我到现在,我让你干过违法的事情么?雇凶杀人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说吧,什么事情,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牛成义不屑道。
“帮我妹看个病,之前我只知道你中医水平了得,后来听人说,你中医水平也相当了得,所以还想让你帮我妹看一下。”
张波看着牛成义的眼睛说,至少牛成义还是第一次从张波的眼睛中,看到如此真诚的目光。
因此,牛成义也收敛了一些。
“说吧,什么毛病?我只是帮忙看看,到底能不能治好,我可不敢保证。”
语罢,牛成义抬头看了一眼张波身边的鸭舌帽少女,他之前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这姑娘居然还有病在身。
张波转身对鸭舌帽少女说:“韵儿,你让牛成义给你看看。”
听闻张波所言,那鸭舌帽少女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张波皱眉道:“你让人家医生给你看个病怎么了?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说你这么漂亮一个姑娘,脸上如果不……”
“我没病。”
这是牛成义第一次听到鸭舌帽少女开口,清脆轻盈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悦耳。
牛成义使用透视眼,粗略在这姑娘的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但问题是,牛成义并没有发现这姑娘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听到鸭舌帽少女这么一说,张波脸上有些不高兴。
“你想一辈子都戴着帽子?只要把你的脸治好了,你就可以和平常人一样了。”张波皱眉道。
那鸭舌帽少女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我知道了。”
脸?
牛成义之前只把注意力放在这姑娘的五脏六腑之上,并没有注意她的脸,经过张波这么一说,牛成义才发现,这姑娘的脸上,的确有一块疤痕,或者说是印记。
因为她低着头,帽檐和头发交错在一起,让那块疤痕的地方看起来 不是特别明显。
牛成义心想,或许她这是故意在掩盖什么吧?
紧接着,鸭舌帽少女韵儿,才不紧不慢地将头上的帽子在了下来。
她放下帽子的一瞬间,一头如瀑布一般的秀发散乱披肩!柔顺异常。
牛成义之前还没想到过,这姑娘的头发居然这么长,难怪她头上戴着的鸭舌帽看上去要大一圈。
韵儿长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眼睛很大,炯炯有神。
她微微抿着嘴,看起来有些尴尬,而那些散落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她两侧的脸蛋,至少凭借肉眼,是无法看到她脸上的印记。
“老牛,我妹脸上打小就有一块红斑,还请你帮忙看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波说话的时候,没有之前的桀骜不驯,看来的确是希望牛成义能够帮忙。
牛成义说:“你说的这情况,是不是印记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就变大?”
听闻牛成义此言,张波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个情况。”
牛成义不咸不淡道:“这摆明就是胎记啊,我哪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