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黎明时分。
因着一天天的变故,田羲薇睡得也很浅,今晚他又被三哥偷去了,睡在他的屋子,所以睡的也不好。一听到外边有人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不一会就听到开门声,冬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少爷,夫人有些不好……”
田羲薇瞬间惊醒,她猛地掀飞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小毯子,用力一滚……
随后摔到了床下,疼的哇哇直哭:妈呀!我忘了我还不会爬……
三公子田崇阳赶紧跑进来把妹妹抱了起来,“妹妹,娘亲好像发烧了,说胡话,身子烫的厉害……”
田羲薇一惊,昨晚睡之前娘亲还好好的,怎么过了半夜就发烧了!
冬儿则赶紧叫来了春花和夏荷,还有吉祥、如意两个小丫鬟。
“几时了?”
“丑时一刻。”
冬儿眉头一皱:“才丑时。春花,一会你去二门等着,天一亮就让二门提前开锁,你去把秦娘子请来。”
“是。”
院子亮起了灯,几个丫鬟满脸急色,仆人也行走匆匆。
冬儿快步在床沿坐下,伸手一试宋氏的脖侧大动脉,手底下的温度热得吓人,估摸着怕是急性高烧。宋氏应该是急火攻心,突发眩晕。
“冬儿姨娘,我娘亲不会没了吧……”
冬儿叹了口气,家里没有男人,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唯一一个会说话的就剩下三少爷田崇阳了,眼下也只好自己做主了,她撤掉了宋氏的厚被子,换上了薄被:“拿烧酒。”
“打几盆温水来,细软的帕子也拿几条,把夫人的衣服全脱了。”
“三少爷,带着小姐先去外边守着吧。”这个时代,名节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两个孩子还小,可是他们不该在场。
几个丫鬟手脚麻利,动作迅速。颈部、胸部、腋下、手臂、手心、脚心,冬儿拿着细软的布巾把每个位置都轻柔的推拿一遍。
田崇阳抱着田羲薇在门外等着,突然田羲薇眉头一皱,她想起刚刚母亲的模样,心里说道:【娘亲不是生病了,娘亲是鬼压床。三哥快让我去看看。】
三少爷田崇阳就抱着田羲薇向里走,冬儿慌乱不已:“少爷,您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田崇阳愣了愣:“冬儿姨娘,我娘不是病了。我娘亲是鬼压床。”
冬儿眼神有些恍惚:“夏荷,一会去请长公主,让长公主请国师来。”
“是。”
【我好像能救……】田羲薇心里说道,她刚刚满月不太久,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几何。不过心想哪怕自己再弱,对付一个鬼,仿佛应该也许足够了。
田崇阳吩咐冬儿把娘亲的衣服穿戴好,屏退了其他下人,把田羲薇放到了床上。
冬儿在一旁大惊失色:“三少爷,您这是……放小姐喂鬼?”
生怕鬼不够吃吗?
田崇阳愣了愣:“妹妹,福大命大。”
冬儿:那我就更不放心了!
不过此刻天色没亮,田崇阳虽然小,可是家里他说的算了。
田羲薇爬到娘亲身上,仔细观察,一只不大点的小鬼正蹲在宋氏的头顶,贪婪的吸取阳气。
满屋子只有她看的见那只小鬼,她爬过去,伸出小手,小鬼仿佛瞬间被什么巨大的力量一巴掌推出去,狠狠的砸在床上。
小鬼绿油油的一只,呆头呆脑的看着田羲薇,问道:“你也要吃吗?”
田羲薇怒火中烧【我吃你娘!这是我娘亲!】
小鬼一愣:“我娘被我吃光了,我没办法请你吃了……”
田羲薇懒得和小鬼废话,伸出手指,一股淡淡的荧光锁住小鬼,田羲薇已经几万年没有抓过鬼了,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她甚至忘记了抓鬼的口诀,于是她强行催动体力灵气,直接轰到了小鬼的身上,小鬼瞬间魂飞魄散。田羲薇也瞬间体力不支,晕阙过去。
再醒来时,田羲薇感觉浑身酸软,不过抬头一看,就看见了自己的娘亲宋氏正抱着自己让秦娘子看病……
田羲薇:……我成病人了。
冬儿和田崇阳当时也没看见鬼,只是看见屋子内,一股金色的光芒闪现,随后宋氏就醒了,小姐就晕了,一直晕了一天一夜……两个人不敢乱说,只说小姐仿佛着凉了。
其他下人们虽然懵逼,不过也不敢说什么。
秦娘子说田羲薇只是累着了,休养两日便可痊愈,随后便给宋氏开了一些药物,表示宋氏要按时吃药,临走的时候秦娘子嘱咐冬儿:宋氏体内余毒很深,急需静养,莫要生气。
送走秦娘子,宋氏问道:“侯爷这两日可曾回来过?”
“回来过。我听挑云、伴月两个小厮说,那边可能出点事,仿佛是那个孩子病了,侯爷日日守候,老夫人也急的厉害。”
宋氏面色冷漠,淡淡地拂了衣袖上的尘埃:“罢了罢了。”
自己的娘家因为谋反案生死未卜,姐姐也被禁足,此刻的宋家几乎倒了,宋氏再也没有给她撑腰的人了。和离之事,只好暂时作罢了。
“给挑云、伴月两个小厮多赏赐一些东西,给吉祥、如意等人也赏赐一些礼物,这几个下人都是新招来的,要好生养着。”
“是。”冬儿回答。
春花却气得眼睛发红,等宋氏人走了,哭着骂道:“老夫人三天两头给夫人找麻烦,现在他们去照看外室,几乎都不背着下人了,咱们夫人凭什么受气?他们都忘了临安侯府当年是怎么三媒六娉求着咱们夫人过府的吗!”
冬儿等她撒了气,才安抚说:“好了。夫人自有分寸。他们做的越过分,夫人和离的希望才越大。”
春花和夏荷一愣:“什么?”
“快去洗漱下吧,都哭花了。”冬儿嘿嘿一笑:“大丫鬟和大丫鬟也是有区别的。”
春花哭笑不得:“小冬儿,你可不要逞强哟,你忘了你前边还有秋月……秋月姐姐才是夫人心腹中的心腹,只不过被夫人派到伺候二少爷了。”
另一边老夫人施氏又偷偷出门,转了几次,又来到了左青青的住处。
正好碰见容嬷嬷出来:“她怎么样了?”
容嚒嚒支支吾吾:“听大夫说,田岚姝好像……”
老夫人施氏不耐烦的说道:“到底怎么了?”
“大夫说,她是装病。”
容嬷嬷说完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才不足两个月的孩子就会装病?简直是千古未闻之事,不过那个大夫乃是宫中退出来的御医,医术了得,自然做不得假。
而且此时宋国公谋反案一直未曾定案子,临安侯府虽未被波及,可是一家人都提心吊胆的,这会这个小家伙竟然装病,让一大家子人偷偷摸摸忙来忙去的,就……
几个嬷嬷都很无语。
老夫人脸色铁青。
她的儿子和孙子,从来没有哪个像这样子!就是其他子侄也没有这么顽劣的。
这还是个孩子吗?这么小就会装病?
气的老夫人施氏转身就走。
田儒庚也眉头一皱,并未多说。
左青青却哭哭啼啼起来:“孩子想见祖母和父亲,有什么错?老太太也太胆子小了。”
“母亲有些事,并不知晓。你莫要多言。”
田儒庚宠溺的抱起来田岚姝,这个女儿满月就会叫爹爹,娘亲,这几日更是能出口成章,做出一些神奇的诗句,不愧是法华寺高僧所言有大气运的人,简直就是神童呀!
“姝姝,给爹爹做一首诗,让你哥哥明日乡试考取秀才。”
田岚姝那双与年纪极为不相符的眼神一亮:“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此诗一出世,左青青的大儿子不仅乡试一举夺魁成了秀才,也令整个京城一片震惊。
不仅人人传唱,更是争相模仿。
田豫津的名号,彻底成为京城小辈的翘楚,一时风光无二,深得国子监几位先生的推崇。
文华书院的老先生,正三品鸿卢侍郎蒋济也破例收了田豫津作为关门弟子。
田儒庚身为临安侯,可是一直都是武将后代,靠祖上荫庇、宋国公大力举荐才获得一个小官,家中几个孩子无一人是读书的材料,这时突然外室子成了秀才,他大喜过望,就更坚定了不回家的心思。
着重心思,培养私生子田豫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