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成岫回屋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云茂山,只有陈氏刚睡了一觉正要起身。
“娘,我爹去哪了?”云成岫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
“俺刚睡醒,不知道他去哪了。”陈氏揉了揉眼睛说道,今天落泪多了,眼睛有些干涩。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岫儿,你去马棚里看看,他一多半在那里照看踏雪。”
“好嘞,我去看看。”云成岫答应一声,从屋里出来,往马棚走去。
刚走到马棚门口,还没有推门进去,就听见云茂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踏雪啊,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呢?俺听人说多走动走动到时很容易就生出来了,也不怕遇上难产。”这句话听着还算正常。
“踏雪,你说你这肚子里真的怀着两个娃吗?俺不是不相信梁大夫的话,俺只是不相信自己罢了。”云茂山的嗓音转向低缓。
“你说俺这个穷苦出身的村里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命遇见的都是好事呢?”话音里充满了沮丧。
里面的声音顿了顿,云成岫又听见云茂山说道:“踏雪,俺知道岫儿她娘的心思,她是怕俺受到伤害,怕亲爹妈容不下俺这个泥腿子。唉,踏雪,你这么聪明,告诉俺,俺该怎么办呢?”
云成岫听见用云茂山落寞的语气和踏雪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内心不禁一酸,这两天发生的事根本就不可能轻易地当作没发生一样,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尤其是爹爹身上的负担最重。
娘亲还能痛哭一场发泄一下情绪,爹爹却只能默默地承受,人前坚强果敢,人后却背着其他人躲在这里跟不会说话的马匹倾吐衷肠。
“唉,你这个牲口懂什么呢?俺也是傻了才跟你唠唠叨叨这么多。”云茂山又叹了一口气。
“爹,你们都想的太多了。”云成岫听不下去了,云茂山的话语每一句都捶打在她的心尖上,实在是心疼。
她推门而入,看向倚在马槽边正在给踏雪捋顺鬃毛的云茂山。
听见云成岫的声音,云茂山站直了身子,有些错愕,他听清了云成岫说的话,却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爹,我知道你是在为了娘亲的事情烦恼,担心以后相认的事情会对咱家不利。当然有这种顾虑不是不行,但现在就考虑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怎么就算太早了?”云茂山有些迷糊。
“不说咱们密文县距离京城山高路远的,寻访亲人的事以咱们现在的能力几乎就是不可能办到的,再说了即便咱们现在寻访到了娘亲的亲生父母,他们还有可能对咱们不利,可主动权不还在咱们手里吗?”
“咱有啥主动权呢?人家势力那么大,还不是把咱们搓扁揉圆的。”
“只要娘亲不拿出玉佩,谁知道娘亲就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呢?”云成岫摊了摊手说道。
“是啊。”云茂山愣了愣,“俺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呢?你娘已经这么过了三十多年了,都没有人找过来,想来他们那边早失去了线索,现在担心这个是有点早哈。”云茂山讪讪笑道。
“我大哥不是要走科考路子吗,等他功成名就、高官得做,咱家就不是泥腿子了,别人想要随意处置咱们,到时也得考虑考虑。”
云成岫画了一个大饼,让云茂山多点依靠的精神支柱,没办法,不这样激励他的话,照这个样子,家里最早垮下的就该是云茂山了。
“岫儿说得太对了。”
云茂山把云成岫所说的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寻思了一遍,发现闺女说得一点没错,自家对这件事真的有些反应过度了,一大半因素是受了陈正安的影响,思路都被他带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