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之礼开始,博友侯起身道:“今日是小女徐俏及笄之礼,感谢诸位光临……”
他说了一长串话之后,徐俏走出来一一向宾客行礼。
苏见觅和李希宁坐在角落,瞧着满屋的宾客,不知徐俏要行多久的礼。
往世自己及笄礼的时候,也是宾朋满座,光是行揖礼便花费了大半个时辰。
一套流程下来,脸都要笑僵了,腰酸背疼的。
想起明年还要遭一次这样的罪,苏见觅脑袋有些发晕,身体也开始不舒服。
旁边的李希宁瞧着她脸色不对,推了她胳膊肘一下,轻声问:“阿觅,你哪里不舒服吗?”
苏见觅收回思绪,揉了揉眉心,道:“大概是有点累了,想睡觉。”
李希宁扶住她说:“我陪你一起去客房小憩一会儿。”
苏见觅点点头,刚准备起身,忽然,一种久违且熟悉的感觉喷涌而出。
她顿时抓住李希宁的手腕,神色莫测,道:“那个……我好像我来癸水了。”
李希宁神色一怔,左顾右盼,轻声道:“我们去找博友侯夫人。”
博友侯夫人马上就要开始及笄礼中的聆训,抽不开身,苏见觅否决了这个建议。
李希宁又说:“我母亲和庶妹也在,找我母亲帮忙去。”
记忆里李希宁母亲郑氏是个温婉善良的女子,苏见觅放心的点点头。
幸好两人的位置不引人注目,加上在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徐俏身上,苏见觅和李希宁顺利的溜了出去。
好在郑氏也在外面,不多久便碰上了。
李希宁赶紧把苏见觅的需求讲给母亲听,郑氏听了,带着苏见觅前往供给女子休息的房间,又派身边的老妈子去买月事带和干净的衣裙。
苏见觅抱着李希宁递过来的热水,肚子好像被搅起来一般,疼痛难忍。
一点力气也没有,靠在软塌上一动不动。
郑氏让李希宁在外间守着,自己忙前忙后。
苏见觅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望着郑氏来回踱步的焦急身影,细声说:“郑伯母,我还好,你先坐一会儿吧。”
郑氏将毛巾蘸水,拧干后给苏见觅擦汗,心疼道:“你府上没有人告诉过你,女子来癸水时的禁忌么?”
苏见觅微微摇头。
她没有母亲,父亲对女儿家的事不懂,更别说哥哥们,祖母倒是在年初的时候问过一嘴,不过那时候苏见觅还没有来癸水,时间一长,难免疏忽了。
郑氏给她肚子上搭了薄被,温温地说:“你也别怕,流血是正常的,咱们女子每个月都会这样,记得不要吃生冷的食物,别看天气热就贪凉,对身体不好,还有待会儿的月事带也要勤洗勤换,知道吗?”
苏见觅是医生,就算郑氏不说,她也知道。
可是心头的暖意宛如初春时洒在新叶上的阳光,眼角不自禁湿润了。
郑氏摸摸她的头,以为小姑娘还是有些害怕,安慰道:“你要是不好意思跟家里人开口,待会儿我送你回去,我来跟你祖母说。”
苏见觅抓住她的袖口,脸颊在她宽大的袍子上蹭了蹭,嗓音有点哑,羡慕地说:“阿宁真幸运。”
郑氏失笑道:“你是个好孩子,疼爱你的人多着呢。”
不一会儿郑氏吩咐的月事带和衣裙送过来,苏见觅再不舒服也赶紧换上,又喝了两大杯温热水,才慢慢出去。
徐俏的及笄礼差不多完毕,宾客也陆续离开,只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玩得不尽兴,缠着家里人多留一会儿。
徐俏也很开心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尽管有些累,但还是很乐意与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们聊天。
后花园里摆上新鲜的水果点心,姑娘们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正巧苏见觅和李希宁出去路过凉亭,徐俏眼角余光抓住她们,笑嘻嘻的叫她们一起过去玩。
徐俏眼角眉梢笑意明艳,像肆意张扬的花朵,喊道:“阿觅、阿宁,你们哪去了?快过来喂鱼玩!”
苏见觅和李希宁循声走去,刚走近,手上就被塞了一把馒头糠。
徐俏笑着说:“鱼儿最喜欢吃馒头糠了,你们快过来看看,有一条极好看的红鲤鱼呢!”
她顺势撒了一把馒头糠到池子里去,瞬时鱼儿争先恐后的夺食。苏见觅瞧见一条颜色鲜艳的红鲤鱼,有半个手臂那么长,它一出来,其他的鱼儿瞬间失了颜色。
苏见觅肚子不太舒服,主动转移注意力在池子里的鱼群上,减轻身体上的疼痛。
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池子里扔馒头糠。
这时有跟徐俏熟悉的姑娘问:“阿俏,我听说求亲的人都快踏破你家的门槛,有没有这回事呀?”
问的人是李立晨,是和李希宁一起过来的庶妹。
姐妹一个沉静含蓄,一个活泼明朗,两种性子相处却还算融洽。
妹妹的问题一出,立即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这里没有外男,都是年纪相仿又比较熟悉的姑娘,都纷纷调笑起来。
徐俏出身将门,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闻言也不害羞,道:“你哪里听说的胡话,我可是一个都没瞧见。”
李立晨睁大眼睛,道:“我看你说的才是胡话,博友侯家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这时默不作声的柳雪颜又开始说话,道:“立晨妹妹,你怕是不知道吧,传闻三殿下有意求娶,哪家的公子敢和皇室争啊。”
她话语里酸溜溜的,眼睛还不时观察徐俏的反应。
众姑娘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消息,或羡慕或失落,纷纷向徐俏和柳雪颜求证。
徐俏把手上剩下的所有馒头糠洒进池水里,拍了拍手,眉眼自信飞扬,道:“你们忘了我以前说过的话吗?我可不允许我的夫君纳妾。”
柳雪颜嘴角扬起一抹讥诮,嗓音却充满好意,道:“三殿下虽然纳了阿觅的庶妹为妾,但她庶妹红颜薄命,早已香消玉殒,难道也不行吗?”
徐俏朝苏见觅瞧了眼,坚定地说:“不行。”
这也不行,要求也太苛刻了吧!
众人心里这样想,但没有人直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