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锁是长辈送的,你送给我干嘛?”苏见觅问。
萧检也从马背上下来,将马拴在树干上,反问她:“难道我不是你的长辈?”
苏见觅一时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但又不想在他面前低头,硬着头皮说:“你和我大哥年龄差不多大,如果不说你是我表叔,谁都会以为你是我哥。”
萧检不知什么时候从袖口变出一把黑漆描金人物花鸟折扇,摊开轻摇了两下。
说:“哥哥有什么好,你又不缺哥哥,按理说物以稀为贵,京城里你只有我一个表叔,难道不应该对我比对你哥哥要好吗?”
“你这是什么歪理胡说?”苏见觅头一次听见这么清奇的远近亲疏关系。
萧检煞有介事道:“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苏见觅道:“你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吧。”
她直接敞开了话题,萧检却不说话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静静凝视她。
苏见觅被盯得不自禁后退两步,说:“你这样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萧检忽然一笑,道:“怕什么,我刚才是在观察你身上有什么我可以索取的地方,想来想去除了那几坛果酒,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图谋了的。”
苏见觅耸肩道:“果酒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办到,不过我也说过很忙,争取下个月这个时候我送到你府上。”
她又补充道:“刚才我说的骑马赢的奖励是开玩笑的,我又不差什么,你也别当真。”
萧检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轻轻的“嗯”了声。
晚风吹来,槐树的叶子晃悠悠的飘落,苏见觅的肩膀上也搭了两片叶子。
萧检自然而然的帮她把叶子拈下,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时候给太子拆纱布,要不要我给你打掩护?”
苏见觅说:“还有半个月吧,掩护……最好帮我打一个。我看陈贵妃又凭着肚子里的孩子翻身,她对皇上很有一套,萧星辞估计也快解除禁足了。”
萧检说:“不会人家刚解除禁足,你就想把他重新弄回去吧。”
苏见觅嘴角一勾,“我就是这么损,光明正大的损,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在太子恢复视力的这件事上,他们两个是一个战线的。
萧检肯定是要帮忙。
苏见觅左思右想,继续盘算着怎么再次把萧星辞的势力削弱。
不远处,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驶过来,是三哥他们终于跟上来了。
离城门口不到五百米,而且离宵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一行人也不急,会合后不紧不慢的往城里走。
江乐跳下马车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去买点东西。”
苏见觅同意说:“那你得早点回来,即使是在天子脚下,京城的夜晚也不安全。”
苏亦铮神经大条地说:“你担心他做什么,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连些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吗?”
成功把苏见觅还没有说完的话给逼了回去。
五个人分成三队,萧检送宝雯回宫,苏亦铮和苏见觅回府。
望着萧检疾驰而去消失在转角的马车,苏见觅说:“三哥,你有没有觉得瑜王似乎没有传言中的那样不堪啊?”
苏亦铮仔细想了想,道:“传言瑜王皇叔就是生性好奢靡,喜欢铺张浪费,暴殄天物,若要真的深究起来,他也没犯过什么律法,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说白了就是十岁被接回京城,在溺爱里长大呗。
苏见觅问:“如果重新回到你和皇叔为一把扇子争执的那天,你会不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苏亦铮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会啊,我如果重新回到那天,肯定不会为了一把扇子和瑜王皇叔闹得不愉快,免得麻烦你来救场。”
而且那扇子他事后想了想,过了几天感情淡了也没那么重要了。
正说着话,拐角的地方忽然窜出来一个人,直直的往苏见觅身上扑。
“苏见觅你这个贱人!终于让我逮着你了!今天一定要你死!”
苏见觅反应快,身子往侧边一闪,那人扑了个空,越发愤怒,睁着一双眼睛,眼神似乎要把人杀死。
“苏思妙,你怎么在这里?”
苏思妙梳着妇人发髻,身上穿着成色普通的广袖流仙裙,灰头土脸的,哪里有过去半分体面。
她望着苏见觅,眼角留出一行清泪,“我今天的下场拜你所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思妙像疯狗一样朝苏见觅身上咬,被苏亦铮一脚踹在肚子上,连连后退几步,弯腰吐出些水来。
“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是苏家人的份上,现在你早就没有机会在我面前出现!”苏亦铮冷冷甩下一句话,护着苏见觅离开。
苏思妙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提着破败的裙子跟上去,竭力得大喊:“三皇子他根本不喜欢我,还把我当做太子一党的,视我为奸细。
我在皇子府的一举一动都有专门的人看管,连吃食都不能自由,这就是我的下场,你满意了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苏见觅本不想理会这个疯女人,可她着实不要脸了些,不禁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的下场,我不满意。”苏见觅眉宇间布满了冬日般的寒霜,隐隐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如果你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苏思妙往前磕磕绊绊的走了几步,行过之处留下惨烈的血痕。
苏见觅这才注意到她没有穿鞋,双脚已经被地上的石子磨开了。
“苏见觅,你……你不得好死!你就是个草包,花瓶,从小到大我处处比你强,只有投胎的本事比你弱,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这么没了吗?”
苏思妙抬头望着夜幕降临的天空,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下,“我引以为骄傲的资本琴棋书画,在所有人面前都比不过侯府嫡女的一根汗毛。”
“苏见觅,你记住,没有平康侯府,你屁都不是!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说的有一句话被苏见觅听进了心里,那就是最后一句。
说的没错,苏见觅也自认为没有侯府她什么都不是,所以才努力的找寻其他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