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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心还是幸运的,她的大行李箱被汪队长和孙凌灿抢着去背,这让她受宠若惊之至。
最后,孙凌灿还是被汪队长打败了,哀怨无比的他背着他的行李箱和那一大包零食,上前去追队友们了。顺心抱着个小包裹,和拖着两个行李箱的汪易斌边走边谈。
“汪队长,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
“说哪里话,我们原本就是一个队的,不分彼此……不分彼此……”他的法令纹极深,笑起来颇有点沧桑厚重的味道。
“汪队长,您的年纪还跑野外,有些不合适了吧。”顺心说。
汪易斌抿着唇,望着前面延绵不断的大青山说:“领导信任,能多干一天是一天吧。”
顺心笑笑,似是无心地问:“汪队长,你怎么看待勘测院和天丽集团的关系?”
汪易斌很快地瞥她一眼,含糊回答说:“也就是一般工作关系。”
“是吗?一个普普通通的地质勘测项目竟然劳烦贵人事忙的院长和地产项目的总裁亲临送行,我们的勘测队真是有面子啊!”顺心嗟叹道。
汪易斌脸色一沉,看看她说:“小夏看事情不要偏激,你和周总不也是朋友关系吗?”出发前,她和周旭及外企公关经理闹得那一出,在场的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没什么特别的关系。”顺心神情坦荡。
汪易斌的法令纹更深了些,“小夏啊,你还年轻,选择的余地还很多……”
顺心微笑,礼貌而疏离。
“汪队长,已经结婚的人,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汪易斌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盯着她问:“结婚?”
“嗯,是啊。我的丈夫就是早晨来送我的军官。”团长没有陪她到大巴车前露脸,所以,车上有很多的人没有见到她的真命天子。
汪易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跟在大部队后面行进了大约40分钟后,看到了掩映在白雾翠林之间的村落。
褐色的木制茅草顶房屋,附近有耕地,有溪流,地势较高且有一定的坡度。顺心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地质表层多为砂质粘土层,下面多为砂土砾石层,土质均属良好,承载能力可满足建筑的苛刻要求。
“到了。”汪易斌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
“我们的勘探设备要怎么运过来?”沿途的山路,崎岖不平,她不敢想象那些笨重的钻探设备要怎样从B市搬到这里。
“你看到那边扬起尘土的地方吗?”汪易斌指着远处的山坳说。
“嗯,那是什么?黎族百姓修的路吗?”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此刻却被阵阵挖掘机扬起的灰土所掩盖。
“那是天丽集团修的路。虽然现在还只是雏形,不过我们的设备已经可以通过它运送过来了。”一条从青山绿水之间开辟出的道路,看起来就像是健康的人体被硬生生豁开了一道丑陋的口子。
她的心忽然像针扎似的疼痛起来。
姜母山村。
因为地质勘测队的到来,多了几许热闹的人气。孩子们争相从茅草房涌出来,到村口看勘测队的队员搭建帐篷。大人们则躲在远处,悄悄地观察着这群打破他们平静生活的不速之客。
孙凌灿的糖果发挥了极大的功用。
顺心看到他时,他正得意洋洋的用一枚德芙逗弄几名黎族的孩子。
“来……喊帅叔叔,这颗巧克力就归你们了。”他的无赖和腐朽无处不在。
孩子们黧黑的脸上涌起兴奋,他们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大声叫着:“鼠鼠……鼠鼠……”
“不对,是帅——叔——叔!”他一字一顿,大白牙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衰……蜀黍……”
“帅——叔叔……”某人声调开始拔高。
顺心看孩子们急得够呛,不由得义愤填膺上前给了那怪蜀黍一个爆栗,抢走他手中的糖果,分给了一群黎族的孩子们。
“别抢,别抢,都有份!”她微笑着,看着孩子们满足的跑开。
孙凌灿捂着后脑勺,一脸愤慨。
“夏顺心,你这个魔女——”
顺心笑得宛如这山间纯净的野菊花,自然而清新。她的笑容干净得让对面的新潮腐朽男有了一丝怔忡,愣了几秒,他才摸了摸鼻子,笑着嘲笑自己:“我是中邪了。”
没想到青山这处唯一有人的村落竟然没有手机信号。
包括电,也是每天限时专送。
顺心看着手里毫无信号的手机和如同摆设般的充电器,不由得思念起团长。
夜晚,果真如他说的一样,冷得刺骨。
孙凌灿穿得像个树袋熊,抱着睡袋坐在篝火旁,帮她烤制黎族孩子们送来的肉串。哔哔啵啵的油脂跌落焰火,腾起一簇簇跳跃的火苗,近处村落中不知谁家捣槌的声音,随着山里的冷风吹送过来,扫去了寒夜里的一丝孤清。
“想什么呢?”孙凌灿把烤好的肉串递给她。
顺心闻了闻喷香四溢的美食,有些怅然地说:“想我们家团长了。”
孙凌灿猪似的哼哼了两声,又伸出面包似的手在胳膊上用力搓搓,说:“肉麻死了!!”
“嗬嗬……”她啃下了一块香嫩的鸡肉。
“你想你家团长,你家团长想你不?自作多情……”孙凌灿嘟哝了一句还想打击她,可是一抬头,却发现对面的小女人眼底竟隐隐泛起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