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中午,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的一切都照常运转。
在斯格伯斯校园里,和往常一佯,到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丹尼尔全然不顾身旁来来往往的成群的学生和教授,只顾赶路,穿过曲曲折折的小路来到法律大厦的前门。池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一直走到大厦的最顶层,在走廊尽头一闯没有任何标志的房间前停了下来。按照预定的信号他敲了几下房门。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双机警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然后门缝打开了一些,足够丹尼尔进去。盖比-温沃斯穿着T恤衫,向丹尼尔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窗前自己的座位上,丹尼尔跟着池走了进去。
在温沃斯座位的旁边有一张金属桌,上面放着一台收音机、一部对讲机、一本日志,三个瘪了的可乐瓶,一条万宝路香烟、一个盛满了烟屁股的烟灰缸,还有半张用油腻腻的纸裹着的尚未吃完的馅饼,桌子下面是三个包装牢固的黑箱子。一架安装了红外线装置的望远镜架在窗前,几乎与窗的下框平行,径直对着东方,通过它可以观察到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的全貌。
温沃斯点了根香烟,坐了下来,然后用食指将镜筒拨弄了一下。丹尼尔弯下腰来将眼睛对准镜孔,只见岩石、铁丝网、松林,还有粉红色的墙壁。
丹尼尔直起腰来,问道:“除了那个看守人,有其他任何人离开吗?”温沃斯拿起了日志,翻了起来。
“那个老医生——达罗沙——在五十三分钟之前离开了,开的是一辆挂着联合国牌照的白色小轿车,往北去了,在通往拉马技的路上被边境巡逻兵给截住了。现在他已回到了凯瑟琳医院,在他回来之后没几分钟,那个看守人也出现了,他们一起走进达罗沙的房子并关上了窗户——可能是在进行一个约会。这帮联合国的人工作起来总是不卖力,不是吗?”
“还有其他情况吗?”“有一对夫妻进去之后很快又出来了,”温沃斯说道,“还有更浪漫的:阿比亚迪和凯瑟迪出来逛了半个小时——从十一点十一分到十一点四十三分。沿着微揽山路往下走了没多远又返了回来,经过医院,朝大学东门走过去了。我的腰几乎都直不起来了,有一段时间他们从视野中消失了,但不久他们便出现了,他们又往回走来,这段路程不远,估计有五公里半,不久他们就回到医院里去了,再也没见到他们露面。回来的时候他们是一路小跑,看起来她似乎比他身体棒,并没有像他那样气喘吁吁的,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似乎是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心。那个负责人,布尔德温,和他的阿拉伯女秘书也出来逛了一圈,比罗米欧和朱莉叶还要浪漫。如果你让我们放置一些监听器,我肯定会得到一些甜言蜜语的录音。”
丹尼尔朝温沃斯笑了笑,温沃斯也报之得意的一笑,并朝天花板喷了几个烟圈。
“想让我把一些必要的片段拍摄下来吗?”在喷烟圈的空档,温沃斯问道,“将摄像机的镜头和望远镜对准对于我来说可是小菜一碟!”
“当然。还有其他的吗?比如关于卡特或霍瑟的情况!”温沃斯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很困倦的样子,打出很轻微的鼾声。
“做个好梦。”丹尼尔说道。当他刚走出去。温沃斯又坐了起来,用手指在望远镜上无聊地拨弄着。
星期天,晚上八点钟,那个老人已经死了,施姆茨对此确信无疑。他从电话另一端护士的声音中可以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她似乎显得很不耐烦,拒绝让爱娃和他通话,并一再声明斯克莱辛格夫人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她会和我通话的。”他坚持道。
“你是她的家属吗?”
“不错,我是她哥哥。”考虑到他和爱娃之间深厚的感情,他觉得自己撤的这个谎一点也不为过。
护士一时无言以对。施姆茨又重复道:“我是她哥哥——她会愿意和我通话的。”
“她现在不想和任何人通话。我会告诉她你打来过电话,施切尼茨。”
“施姆茨。”他更正道。
但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真想把那个可恶的女人叫回来,对她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那个一有空便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在她悉心照料一个即将成为一具僵尸的病人的时候,在医院外边等候她的男人。”
但那个护士仅仅是个执行规章制度的机器,对于施姆茨,她没有抱任何的怜悯和仁慈。
他挂上了电话,真想痛痛快快地诅咒一番。自从他们俩第一次见面,他就和她如胶似漆。他以一个男人坚韧的毅力和宽广的胸怀,还有爱心,分担着她的痛苦和忧愁。她常常扑在他的肩膀上痛哭流涕,以至于他感到自己的肩膀上永远都有她新哭过的泪痕。
忠实的纳哈姆,他清楚地知道事情最终的结局。但对于爱娃的爱却使他不能自禁。
但是现在,不可避免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们两人彼此被隔绝开了。两人似乎都成了监狱的囚犯。她,被那可恶的棺材绘禁锢着;而他又不得不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尽自己作为一名侦探的职责。
纳哈姆-施姆茨整理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刻意化了一下妆,然后走了出去。
他得去监视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里的那帮狗男女。
只见阿比亚迪和他那长着一副狗脸的女友从医院的大门走了出来,沿着门前的大道走下山来,进丁东耶路撤冷最豪华的一家商店,买了一些东西,然后走进了了一家豪华的餐馆。
这对狗男女和一群富裕的阿拉伯人和游客在里面开怀畅饮,对周围的侍者颐指气使,伊然一副王公贵族的模样。
隔着两张桌子.一对青年男女也在用餐:一只烤羊,两碟沙拉,两壶冰茶,旁边还有一束献给女士的鲜花……与此同时,忠实的纳哈姆-施姆茨打扮得像一个乞弓、坐在餐馆外的人行道边c餐馆的厨房里不时飘出一阵阵的油烟,令纳哈姆感到很是恶心。一些有怜悯之心的人偶尔扔给他几个硬币,但即使这一点点收人最后也得归公,晚上还得花费他半个小时对白天的情况做一番简单的记录。
换个场合,他肯定要骂娘了,退休的时间就要到了,他多想奔向爱娃,和她共度一段甜蜜的时光!
他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面前的餐馆上来。
阿比亚迪向侍者打了个响指,侍者走近后,他说了几句什么。当侍者离开后,他看了看表——一块金表,就是在医院的那一块。即便是在餐馆外面,施姆茨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在这最后的半个小时内,这家伙者是看表。有什么急事?那对青年继续吃着,装出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他们必须这么做。两人都很年轻,白肤金发,都很漂亮,穿着高档的进口时装,看起来像一对刚结婚在度蜜月的夫妇,彼此完全为对方所吸引,对周围的一切全然不顾。
他和爱娃也会有蜜月吗?
她其实也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那丰满的对于男人,特别是年轻强壮的男人有无穷的魅力。
这时侍者端着一个盘子向阿比亚迪走过来,两大杯烈性白兰地酒里面漂着一种绿色的果子,上面附满了泡沫,这种饮料施姆茨好像没见过。
阿比亚迪端起了酒杯,凯瑟迪也端起了酒杯,另一只胳膊从腰部搂住了他,两人浪笑着,喝着酒,鼻子在一起互相亲热地擦着。他们不停地喝酒,不停地接吻。
他真想冲上去,一枪一个将他们给解决了。
晚上十一点钟,盖比-温沃斯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由一个身材矮孝长着灰发的名叫希姆申-凯兹的侦探来接替。凯兹刚刚完成了为期三个月的对马海恩‘耶哈达的监视撤了下来。十二个月来一直扮演犹太人,试图从喧嚣的市场中找出可疑的对象,这令他疲惫不堪——他非常庆幸,一切都没发生,但他感到疲惫不堪,那嘈杂的市场似乎是个吸血鬼,要将自己最后的一滴血、一点精力都吸光了。现在,终于解脱了。
“到这里来也差不多。”温沃斯一边收拾着桌上的香烟,一边说道。他指着望远镜:“绝大部分时间是一片空白,如果有什么性感的镜头出现,马上通过安全波段把信息发射出去,其他的人就会接收到。”
凯兹从桌子上拾起一袋相片,倒了出来,手指拨弄着,问道:“我应该将这些面孔统统都记住吗?”“这八个人是主要的,”温沃斯说着,从中跳出八张照片,“他们是凯瑟琳医院的永久性工作人员,其他的都是自愿的,我也从来没见过他们有什么可疑的迹象。”
凯兹将八张照片仔细看了一遍,指着达罗抄的照片——照片上的他面带怒容——说道,“这人性格肯定不好。”
“他和那个看守人在搞同性恋,据说他的嫌疑相对小一些。
所以你不必对他太过在意——仅仅注意观察,然后做下记录,懂吗?”“好的。”
凯兹愉快地答道,“哪几个可能性最大?”温沃斯用手指指着其中的几张照片:“这几个,你得作为重点中的重点。”
凯兹盯着这几张照片,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头发,说道:“这几个人已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了。”
“责任重大。”温沃斯说道,“我走了。”他朝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狡黠地一笑:“需要我去关照一下你的老婆吗?”“不必。我早已关照过你的老婆了。”
午夜,丹尼尔-沙拉维的家里一片沉寂,妻子和孩子们都已入睡了。
丹尼尔很高兴地看到,这一段时间来,劳拉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参观博物馆,到商场里去采购,作演讲,还有,看晚场电影——这可是个巨大的变化,劳拉对于电影可从来没有表现过如此浓厚的兴趣,极少在电影院里待到十点钟以后。
变化太大了。
这样岂不更好?劳拉应该有自己丰富多彩的生活,尤其是现在,自己忙于工作上的事情,完全像个幽灵,每天晚上都是很晚才能回家,能陪伴劳拉的时间确实是太少了,他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然而面对这种变化,在丹尼尔的内心深处,隐隐地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他希望妻子对自己有更多的依赖,对自己有更多的需要,或许,对于任何一位丈夫来说,都希望自己的妻子这样。
丹尼尔吃完了一个由萨茵亲手做的鸡馅三明治——稍微有点干,但做得极为精致,极为用心,面包片被切得整整齐齐的,泡菜被均匀地分成丁四等份。他为自己一拿起来便狼吞虎咽感到很是内疚,一份精致的艺术品完全被自己绘糟踏了!他擦了擦嘴。
“快来,”只听见基恩叫道,“快来,瞧瞧这个!”丹尼尔马上站了起来走到基恩的身边,在那份萨姆伯克名录的旁边,放着刚到的西海德一案的资料。资料厚厚的,金属夹几乎都夹不住了,基恩用大拇指在上面接着,才不致于滑落。
“你瞧见了什么?”丹尼尔倾斜着身子,只见两页翻开的资料上,一页上面满是相片,另一页上面则是打印很是糟糕的有关该案件的报告。相片的质量也很糟糕,上面的人影黑沉沉的而且布满了污迹,而打印出来的文件有的地方则是成片的空白。
基恩敲着报告说道:“好莱坞方面压根就没把这当作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来对待,因为其后没有再发生类似的谋杀案。在他们看来,这起谋杀案仅仅是个雾障,人为制造的雾障,其目的是掩盖西海德的皮条客和其竞争者之间的权力之争。这个皮条客,名叫鲍蒙特-艾尔文-约翰逊,就在西海德被谋杀之前的几个月也被人给谋杀了,与其有牵连的许多人都被调查过——但他们所做的惟一的一件事就是极力申辩自己当时并不在场,以避免被卷入案情。在约翰逊被谋害之前,他和西海德之间已经断绝关系了。
但经手这两起谋杀案的侦探们记得在约翰逊被杀之后前往约翰逊的公寓检查时,发现了一个钱包,与约翰逊有关联的其他一些妓女几乎一致认定这个钱包是西海德的,这个钱包被放进了证据储藏室。在西海德被谋杀之后,他们把钱包打开来认真地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秘密,但收获也不小,他们发现了一张揉得发皱的名单:这些人要么是西海德的顾客,要么是她的毒品供应者。总共有二十个名字。其中有八个人从来没有被得到确证。其中有一个叫D-特里弗,还有几个类似的名字。注意瞧瞧这个。”
基恩说着,将手指移到了旁边那张萨姆伯克名录的中间:特里弗,D-D。
丹尼尔记得这个名字,他在查询这份名录的时候,觉得其中有三个人可能是阿拉伯人,其中有一个便是他。
他的手在颤抖。
他将一只手放在基恩的肩膀上,激动地说道:“终于。”
“我们干得不错,不是吗?”基恩微笑着说道。
达罗沙在拉马拉的别墅高大,造型优雅。它周围被一片柑撬林包围着。
夜已深了,一个名叫艾尔姆-卡姆弗茨的赖特姆侦探人员隐藏在这片柑橘林中,正严密监视着达罗沙的一举一动。
夜晚插园的气息很是诱人,他不停地轻声嘘着,以赶走附近的老鼠。飞蛾在他附近飞舞着,吮吸着插树的琼汁玉液。
已是凌晨十五分了,达罗沙寝室的铁窗忽然被打开了。这扇铁窗已经关上一个多小时了。一个多小时以前,达罗沙和看守人吃完了夜宵——是医生做的,看守人只管吃。
一个多小时,施姆茨完全可以充分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想象在这段时间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感到很庆幸,没有目睹那不堪人目的一幕幕。
这扇窗户很小,方形的,窗边装饰着旧式的花纹,就是在清真寺经常见到的那一种。窗户里面,一切摆设清晰可见。房间很大,墙壁被涂成了蓝色,而房顶则是白色。
施姆茨举起双筒望远镜,只见最里面的墙壁上接着——张深褐色的家庭照,旁边是一张1948年以前的巴勒斯坦地图——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目标。在地图下面放着一张很高、很宽大的床,上面罩着一副洁白的丝绒帐幔。
达罗沙和海亚伯在里面肩并肩地坐着,腰以上部分全裸着,身后垫着高高的绣花枕头。他们就这样坐着,也不说话。医生穿着拳击运动员经常穿的那种宽大的短裤。他的身体很有肉感,柔软、白皙,富有弹性,长满了体毛。胸部的很是发达,几乎和成熟的女人一样。他稍一晃动身体,两个便颤悠悠的。
他从卧室里走了出去,留下海亚伯单独一个人,他无聊地用手指头拨弄着帐幔,掀着眼皮,眼睛直直地盯着施姆茨蹲着的方向。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侦探心里很清楚。
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达罗沙用托盘托着两杯冰镇饮料回来了,高高的玻璃杯里面盛着一种金黄色的透明的液体,旁边放着两张红色的餐中纸。地将一杯饮料递给海亚伯,倾斜着身体,在看守人的面颊上吻了一下。海亚伯对此却似乎毫不在意,只顾自己大口地喝着饮料。
达罗沙说了几旬什么,海亚伯摇了摇头,他已将玻璃杯喝了个底朝天,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达罗沙递给他一张餐巾纸,接过空杯,将另一杯递给他,然后回到床边坐在他身旁,瞧着海亚伯“咕嘟咕嘟”地喝个不停,露出一副愉快的神情。
真有趣、施姆茨暗付着,他很希望出现相反的一幕,由看守人来服侍医生,那一定很有趣。接着,两人又双双倒在了床上,真不知这两人有什么值得他熬费苦心来进行监视!
他拾起放在地上的日志,开始在黑夜中做记录。他相信自己的字迹清晰可辨,熟能生巧嘛。
十二点三十分,在法律大厦的顶端,凯兹通过望远镜发现,在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的后面,有人影在晃动。只见那人走到医院的前门,继续沿着檄揽山路向东南方走去。
是个男的,只见他甩着双臂,大步向前走着,显得轻松自如,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
这人停了下来,侧了下身子,凯兹可以看到他脸的侧面。他稍微停了一下,便又继续向前走去,凯兹透过望远镜紧紧地盯着,同时打开了录像机。
可能毫无用处,仅仅是个半夜睡不着觉出来——的家伙。医院的负责人布尔德温在二十分钟前,和他那聪明伶俐的黎巴嫩女秘书,也曾出来过:他们沿着山脊漫步,然后停下来。望着远处荒凉的山野,不知谈些什么,然后调转身回到了医院,他们房子里的灯也相继灭了,估计现在两人已进入了梦乡。
但这个夜行者却朝着城里的方向不停地走着,凯兹只见视野中的人影越来越小,便又将镜头拉近了些。
他移动着镜筒,继续跟踪着,录像机也“吱吱”不停地转动着。然而前方的道路开始向下倾斜,渐渐地,那人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了。
于是凯兹拿起了身旁的对讲机。
“史柯勒,有情况。”
“这里是莱里克,请讲详细点。”
“卷发,沿着檄揽山路徒步向你们这边过来了。”
“衣着和外表特征。”
“黑色运动外套,黑长裤,黑衬衫,黑袜子,没有比较明显的外表特征。”
“卷发,徒步,全身着黑,就这些,史柯勒?”“对。”
“再见。”
“再见。”
和凯兹对话的是一个赖特姆的人员,代号为莱里克,驻扎在橄榄山路与撒旦-苏勒曼交接处的罗克非勒博物馆的入口处。在丹尼尔布置的监视网中,这是第一个点,负责东南方的情况的监视。第二和第三个点分别设在老城中心的瑞荷-海巴德和锡安山下的苏黎士公园。而第四个点则是达奥得,他没有固定的地点,活动有很大的灵活性,现在他正在凯西乐分局里焦急地等待着,据可靠情报说一个形迹可疑的人正向这个方向过来。
当凯兹和莱里克的对话被转到丹尼尔的公寓时,他正在和美国医学协会联系,向他们查询DD-特里弗医生是否是或曾经是该协会的成员,趁着接电话的秘书放下电话在电脑上查询的空档,他把电话转给了基恩,自己则密切地关注着凯兹和莱里克之间的对话。
和其他的特工人员一样,丹尼尔也在沉思:凭外表判断这人应当是卡特医生,如果今晚还有什么其他的心事紫绕在心头的话,他这么晚出来可能不只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