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傅,你快救救俺的儿子吧,俺给您跪下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罗爷爷再也忍不住了,拖着六十多岁的身子说着就要给师父跪下,并且还拉上了他的老伴,两个老人颤抖着身体,双眼之中尽是一片无奈痛苦的神色。
没有当过父母,又怎知父母对儿女的爱已经超越了自私、恐惧了呢?
他们的儿子在那虫子钻出一半的时候,痛苦的嘶吼已经不似人声,作为父母的他们,心中所承受的痛苦又哪里会少于儿子半点?
也就在罗爷爷夫妻俩即将跪下的时候,师父一手扶着一个,皱着眉头瞬间就将他们那弯曲的身影给扶直。
等二老站好以后,师父盯着小罗叔说道:“如果想要救你,那么就要用你的一样东西来换,你选择换是不换?”
此时小罗叔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也只能发出痛苦的嚎叫,罗爷爷一着急,就对着我师父许诺说想要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要他这一条破命,他也毫无怨言。
师父摇摇头,说既然罗爷爷答应了,那他就帮小罗叔施法。
说完之后,师父将那破碗塞到罗爷爷手中让他拿好,又从那布袋中取出了一张黄纸和一只毛笔朱砂等,正将毛笔点在了朱砂之上,可是忽然眉头一皱,瞪着罗爷爷身后的床头愤怒的说道:“他应该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怎么连自己的媳妇都咬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罗爷爷身后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那不是小罗叔的媳妇是谁,可是为什么脸色苍白,看上去没有一点血色呢?等等,裸露的手腕上竟然有两个细小的****,难道?!……
罗爷爷也许是怕师父生气后不管他的儿子吧,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站在那儿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看他老人家的表情,眼神灰暗的同时,一阵阵的愧疚毫不掩饰的挂在了脸上。
罗爷爷的老伴本来是不多说话的,可是被我师父这么一说,就大声的哭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断的指着罗爷爷大骂。
“呜……都是这个死老……呜……头子,昨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呜……儿子没血喝难受得就要撞墙……呜呜……也怪俺儿媳命苦……呜她就自己让儿子咬了一呜……口,我的好闺女哦!呜……我可伶的闺女呜呜……”
罗奶奶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着,可是我们却一点也听不明白,当我露出一脸的疑惑的时候,罗爷爷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骂了自己一声窝囊废之后,就求师父赶快救救他的儿子。
师父无奈的点点头,就开始施法。
只见我师父左手拖着右手的手腕,将那点着朱砂的毛笔高高举起,随后闭上了双眼调整着呼吸,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我师父双眼爆睁的刹那,他手上的毛笔也落在了小罗叔的额头,一笔流畅的画出了一道符咒提起毛笔之后,胸中已经憋足了一口气,猛的张开大嘴,只见他的喉咙蠕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不过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师父张开嘴后,似乎有一种波动犹如水里的波纹似的,在这房间里瞬间散开,等我感觉那波动穿过小罗叔的身体之时,神奇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师父画在小罗叔额头上的那道朱砂符咒渐渐的隐没,仿佛刚刚我师父根本就没有画上去似的,最为诡异的是,在小罗叔的额头恢复原本的皮肤颜色之时,他皮肤下那涌动着类似血管的纹路突然静止了。
那些血红色虫子仿佛是知道危险即将降临,纷纷从小罗叔的脸上身上破皮而出,可是一瞬间,它们就好像吃下了蒙汗药似的,软软的摆动了几下之后,顿时无力的垂下那长长的身子,使得小罗叔的皮肤看上去就像长出了一撮撮红色的毛发似的,显得十分的诡异。
就在师父做完这些的时候,小罗叔的痛苦减轻了许多,已经不再发出那野兽般的嚎叫,而且本来那嗜血的双眼,现在看来也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
果然如我想象的一样,小罗叔晃晃脑袋,随后一抬头,看到自己那仿佛长满了一身的红色长毛给吓了一跳,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大叫救命起来。尽管罗爷爷和他老伴不住的安慰,却也难以阻止他那疯狂的举动,随后啪的一声巨响,小罗叔的脸上就被印下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巴掌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师父用上了灵力的原因,被他扇了一巴掌的小罗叔这才真正的清醒了起来,脸上那被我师父盖过的地方一条条的虫子仿佛枯萎的草丛一样,一段段落下之后,化为了灰烬。
“爸妈!你们没受伤吧!小贤呢!小贤呢!!”
很显然,小罗叔用他的行动证明了我的想法,而且他似乎记得自己吸血时候的事,一见他父母没事后,就着急的找起了他的媳妇,小贤。
罗爷爷他们不再讲话,沉默着将身子让开。小罗叔见到了静静的躺在那儿的小贤婶子,忽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似的,虽然他依然被绑着,却奋力的挣扎着,疯狂的大吼:“爸!妈!放开我,放开我!小贤死了,我也不活了!呜……”
一个大男人,能够为一个女人流泪,这在我们农村是非常罕见的,同时也证明了,小罗叔和小贤婶子是多么的相爱,即使是付出生命,那又如何?
罗爷爷夫妻俩根本不在乎小罗叔身上那恶心的虫子,紧紧的抱住了他,小罗叔的脖子青筋暴突,却也无法挣扎出他们的怀抱。
小罗叔和小贤婶子的感情让我不自主的就想起了苏小姐和我的老祖宗,他们如果也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会做出和小罗叔以及小贤婶子的举动吧。
爱一个人,胜过爱自己,这样感人的爱情,为什么总是要面临重重磨难?是否老天都会嫉妒呢?!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撞击的声音突然响起,使得吵吵闹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在众人的目光下,师父不知何时已经将那破碗拿在了手里,举到小罗叔身前瞪大着那和张飞一般=样的老虎眼说道:“你媳妇等下爷会救,你先将从墓地里盗出来的东西给爷。”
罗爷爷老两口被我师父说得一愣一愣的,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罗爷爷看着小罗叔那后悔的神色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俺想呢,你怎么总是带那么多钱回来,感情你小子是去干那断子绝孙的勾当,现在好了,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小贤这么好的儿媳妇,你缺德不缺德啊。俺……俺恨不得现在就敲死你这小兔崽子!”
罗爷爷一手刚刚举起,正准备一巴掌扇到那紧闭起双眼的小罗叔,突然就被他老伴给抓住了手腕,他老伴对着他不断的摇头哭泣了起来。
罗爷爷轻叹一声之后,无力的垂下了手臂,并且让小罗叔赶紧告诉我师父他盗来的东西在哪儿之后,双眼无神的回到了床头,愣愣的望着在那安静得仿佛睡着了似的的小贤婶子,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说,我说!”
小罗叔赶紧说道,失神的望着小贤婶子就陷入了回忆之中。
原来,小罗叔一直都是在工地上班的,那里条件差,吃住几乎都在那工地里,由于他的床铺正好在建成了一个空壳子的大楼的一层中,每天早上六点一到,他就会被那工人从钢管组成的护栏上扫下的灰尘给熏醒,随后一天的劳累的体力活就开始了。
本来他老板也就是包工头承诺干半年给一个月的工资,等到年底再全部结清。
开始的一年那老板也的确这样做了,可是第二年快过年的时候,大楼竣工了,等他们几个工友去找包工头的时候,却发现人家早已经卷铺盖逃跑了。
随后,他们自然去找包工头的老板索要工资,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法律保护他们这种没有签合同的工人,也就是俗称的农民工,所以大老板自然说这事不归他管,因为他已经将竣工的尾款都打到了包工头的账户上。
他们闹过,威胁过,可是无奈没钱人就是不能和有钱人斗,几个拿着电棍的保安就足以将他们全部放倒。
半年前发的一个月工资早已经用到了伙食费上,那竣工的大楼也不给他们住了,最后他就和几个工友沦落到了睡公园,被人发现赶走后又睡大街。
没有钱回家,也不能通知家人来接他们,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那竣工的大楼上跳楼自杀,可是依然于事无补,最多也就在大楼前留下一摊烂肉,一地鲜红的血迹,但没过半个小时,就会被一些人给打扫的干干净净,发生这样的事,就连一个媒体记者都看不到。
原本也想用跳楼来逼大老板发工资的小罗叔几个人顿时更加绝望,甚至想就这样一死算了。
也就在这种时候,一个矮小的同县老乡也是工友的人找到了小罗叔,说两人老乡又在一个工地干活,也算是有缘,他有办法可以弄到这一年的工资,甚至更多,而且只要得到小罗叔保证参与的诺言,回家的火车票就由他包了。
小罗叔别无他法,只要能回家,他就有了一条活路,在对方答应不是干什么违法的事情之后,小罗叔就立即同意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