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在云河边走着,不想,三公主又来了。
慕轻茵依旧大方地笑着,附到她耳边,小声地说着:“对了,刚刚忘了告诉你,今天我回去就要请皇兄赐婚于我和萧夜,我想皇兄会答应的。事成了的话,到时候还请二小姐赏脸来喝杯我们的喜酒啊!不过,还望到时二小姐不要再给萧夜添麻烦了。据我所知,你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多困扰了呢!”然后,慕轻茵走了。
惜月继续在河边走,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刚刚慕轻茵说的话。
“我和萧夜两小无猜。”
“顾家和嗜月阁灭了萧家。”
“他一直在等着复仇。”
“我要请皇兄赐婚,到时候来喝喜酒啊!”
……
惜月走得越来越慢,情绪低落。
虽然我不是顾家人,可是我却不顾萧夜的反对留在了顾家,他会讨厌我吧?我是嗜月阁的人,那就是他的仇人,对吗?他,会恨我吗?他和公主一起长大,皇上要赐婚了,是吗?
惜月觉得心好痛。
明明我们只是朋友,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我……喜欢他?
惜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我喜欢他!原来我早就喜欢萧夜了!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惜月蹲在地上,双手环着,把头埋进去,无声地哭着。
就算我是他在找的人又如何?我无法帮助他复仇,我甚至可能还是他复仇的对象之一。他与三公主两小无猜,三公主可以帮他,而我却一直在给他添麻烦,他怎么可能会选择我呢?或许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吧。
惜月觉得全身又发冷了,她想了想,今天是五石散与噬心发作的日子。
惜月咬着嘴唇,想要缓解哪怕一丝丝的痛苦,可是,身上的痛和心里的痛一起袭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大脑晕乎乎的。
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这时,她依稀听见旁边有人在训斥别人。
“你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活着还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去死啊!死了一了百了,省得大家看着你就心烦!……”
其它的惜月听不太清,唯独那个“死”字一直萦绕在心头。
对啊,我活在这世上到底有什么用呢?只会给大家添麻烦让大家担心吧?不对,没人会担心我,只会心烦而已。那,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要是我死了,萧夜会不会就不讨厌我了,我也不会再给大家造成困扰了吧。
惜月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惜月起身,全身颤抖着,不过,没什么,马上就可以摆脱噬心与五石散的痛苦,也不会因为萧夜而心痛了。
惜月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河岸边上。
她闭上眼睛,依旧笑着。
再见了。
然后直接跳进了云河。
惜月跳下去后,周围的百姓发现有人跳河了,都大喊着“救命”。
一个人冲过去直接跳了下去,他刚刚看到了她的背影,是她!
不一会儿,萧夜抱着惜月上了岸,百姓们见人救上来了,松了一口气就去忙自己的了。
萧夜和惜月全身都湿淋淋的。
萧夜皱着眉头,有愤怒,有不解,有难过,也有庆幸。
萧夜带惜月回了萧家,确定惜月无事之后,他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暗卫也被派去守外院,不让任何人踏进内院。
萧夜坐在床边,等她醒来。
一直到了晚上,惜月才醒。
惜月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
我死了吗?惜月摸了摸自己的脉搏,苦笑,我还没死啊。
那我在哪里呢?为什么不点灯?她摸索着,想要下去点灯,却被一只手按住。
有人在身边居然都没发现,惜月被吓了一跳,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你是谁?”惜月问道。
萧夜没说话。
“你想干什么?”惜月又问,想了想她又接着说,“不过,不管你想干什么都与我无关,因为我本来就不打算活了,如果你要我尸体有用的话,就拿去吧,反正不会有人在意。”
萧夜听了这话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却依旧不出声。
惜月被弄得生疼,眉头紧皱,可是她装作没事一样,继续说着,“若我对你无用,那就请你放了我,让我离开这里。”
萧夜点了惜月的穴,惜月就听不见看不见也动不了了。
惜月一惊,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
萧夜松开惜月,点燃了油灯与蜡烛,屋子里顿时一片光亮,萧夜清楚地看到了惜月的脸。
他坐回她的身边,手指滑过惜月的脸颊,然后,他把她放平在床上,自己也躺下去,从侧面抱住了她。
“你为什么要跳下去?为什么不想活了?你想走我可以带你走,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我不要你的尸体,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没有人不在意你。”萧夜现在想起当时的场面还心有余悸。
惜月中午没回来萧夜本来就很担心,不过他很早就派了暗卫跟着她,所以萧夜还算放心,想着她应该是想单独散散心。可是,下午惜月还没回来,萧夜忍不住了,即便知道她没有遇到危险,还是跑出去找她。到了云河边,萧夜远远的就看到了蹲在河边的惜月,他向她慢慢靠近,却看见她站起来,跳向云河。那一刻,萧夜慌了,立刻就冲了过去救人,可是依旧没有拦住惜月,他就跟着跳了下去,暗卫见他来了,就留在暗处,不再现身。
还好,救回了惜月,还好,惜月还在他的身边。他很后怕,怕惜月再次不见。
所以,萧夜想要知道惜月跳河的原因,但是惜月不会跟他说实话,加上萧夜生气了,所以才有了晚上这一幕。可萧夜没想到的是,惜月竟然如此决绝,是真的不想活了。他的心被揪得很疼。
惜月听不见萧夜说话,可是她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这个人是萧夜!这个认知让惜月突然惶恐了起来,她想挣扎,可是动不了。
她又想起了三公主的话,又想起了她与他的一切,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可是惜月只能任眼泪流着。
萧夜感觉心里难受,他为她拭去了泪水,解了她的穴,在她耳边轻语:“别哭,我陪着你,睡吧。”
萧夜,你不懂,惜月拼命摇头,她把头埋在萧夜的胸膛上狠狠地哭了起来。
萧夜知道她五石散发作了,就按照心法帮她抑制毒性。很快,惜月就睡着了。
惜月醒来时,萧夜已经不在身边,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由得又是心痛,她走到门口,却被拦下。
“姑娘,我家主子不让你出萧府。”
“他想软禁我?”惜月挑眉,“那我非要出去呢?”
“主子也是为了姑娘好,还请姑娘不要误会了主子,也不要为难我们。”
“好!”惜月转身回了房间。
萧夜是怕我再去死么?惜月想着。
于是,惜月就在萧府里待着,几天都没有出去过。清水和玉儿一直陪着惜月。
几天后,清水得到消息,皇上居然给慕轻茵和萧夜赐婚了!清水第一时间找到玉儿。
“玉儿,糟了,皇上给慕轻茵和萧夜赐婚了!”
玉儿听了一惊,捂住清水的嘴巴,“你小声点,别被月弦听到了!”
清水点头,玉儿才松开。清水已经知道了惜月的身份,不过她喊惜月喊习惯了,而且惜月还没完全恢复记忆,她就没改口了。
玉儿问道:“清水,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我出去给惜月买吃的,结果听见他们在谈论什么皇帝赐婚的事,一打听才知道居然是给慕轻茵和萧夜赐婚!”清水当时听到就惊呆了,买完东西就赶紧跑回来和玉儿商量。
“月弦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先不要告诉她,万一她又想不开就惨了!”
清水点点头,“嗯。不过,萧夜还没表明态度。对了,我还听到了关于惜月的消息。”
“什么?”玉儿问,一般都是清水出去,她守着惜月,所以她的消息都是清水告诉她的。
“不知道是谁把惜月上次跳河的事说了,现在百姓们都传开了,都在议论惜月。还有,顾炀给惜月安排了婚事,是一个王爷,好像顾炀要来接惜月回去。”
“什么!”玉儿才不想月弦回顾家呢!“不能让他把惜月带走!”
清水点点头,她也不想回顾家,而且萧夜和惜月的事还没解决,两个人都在闹脾气,回去了的话,萧夜和惜月一个气愤,都答应了婚事就完了!
两个小丫头在房间里商量着,没注意到惜月就在门外,她本来是来拿东西的,没想到却听见了清水和玉儿说的话,于是她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的时候,东陵越来萧家找了惜月。
然后,一个下午,惜月再没说话,也没出屋子。
晚上,萧夜一回来就去找了惜月,两个人并排在床上坐着。
“弦儿。”萧夜轻声唤着。
惜月看着他,眼里是冷漠。
“我……”萧夜话未说完就被惜月打断了。
“我明天就回顾府。”
“为什么要回去?”
“顾炀给我安排了婚事,当然是回去成亲 。”
萧夜看着她,眼里是质疑:“不可能!你根本就没见过慕绍铭,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与他成亲!”
“我就是心甘情愿,慕绍铭有权有势,跟着他我可以衣食无忧,重要的是,我就可以离开顾家了,这不是很好吗?”惜月笑着。
“我不信你会因为这些理由嫁给他!而且,你要的这些我也能给你!”萧夜几乎要疯了,他无法忍受她嫁给别人,还是以这么荒唐的借口。
惜月轻蔑地看着萧夜,“萧王,你能给我?你还是和你的三公主继续恩爱吧!对了,你和三公主的喜酒我会去喝,我和王爷成亲之时,也希望你们能来,我先谢过你们了。”
“我不会娶慕轻茵!”
惜月一愣,接着,她还是笑着,“你娶不娶与我何干?不过,就算不娶,我和王爷成亲的时候,也希望你们能来。”
萧夜怒了,把惜月扑倒在床上,浑身散发着令人恐怖的气息。
“好,那我今天就要了你,看慕绍铭还娶不娶你!”萧夜开始脱惜月的衣服,任凭惜月怎么挣扎都不停。
“萧夜,你要再动一下我就咬舌自尽!”惜月吼了一声。
萧夜猛然停手,“你就这么想嫁给他?好,那我就成全你!”然后,萧夜摔门而去。
惜月蜷缩成一团,靠在墙角,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到床上。
下午东陵越来的时候,告诉惜月,若她不嫁慕绍铭,那她就会见到四个丫头的尸体,惜月知道,东陵越做得到,惜月不能让清水她们因为自己而死,所以,只能答应。
萧夜,我喜欢你,可是,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