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137

休书和出族文书立时写好,当天晚上贾氏,元俊禧以及潘妤就被扫地出门。别说银子和衣服首饰,连原本身上的锦衣都被趴下来,只给了身三等奴仆的衣服,不至于在这样的冬日里马上冻死。

如此彻底的净身出户,连给潘妤怒骂的时间都没有,都没让他们在定城城中呆着。而是带着车上,直接扔到乡下。

五日之后,定城侯府发丧,身体本来就不好的元老太爷,在经受如此巨大打击之后,精神*全面崩溃,直接蹬脚去了。

元家上下披麻戴孝,元俊卿这个大孝子更是哭晕在灵前。无数长辈过来同情安慰,贾氏和元俊禧被出族的事情,虽然说是瞒着,但这么大的事情,族内不可能没有消息。签于分家时元俊卿忍辱负重的表现,众人纷纷表示,元俊卿是真孝顺。

不靠谱的是元老太爷,最恶心的是贾氏,遇上这样的家人,好人元俊卿太不容易了。

“王妃,您的燕窝。”魏公公把碗奉到苏锦秋跟前。

苏锦秋接过来,问:“外头怎么样?”

魏公公脸上讨好笑着,道:“驸马爷已经在灵前哭晕了三次,外头事务由元二爷打理,女客则有姑娘们招呼,一切井井有条。”

不服不行,元俊卿的演技,实在太棒了。现在外头的人都在夸呢,元俊卿百年难遇的大孝子,如何如何不容易。

苏锦秋听得点点头,分家的时候就看出了端倪,元俊卿是实惠要得,名声也要得。就以时间差来说,元俊卿应该早知道贾氏偷人之事,隐忍到现在不发,应该是在找恰当的时机。把贾氏和元俊禧干掉,总是惹事的糊涂爹为防以后再有后母,一起解决了。

事情不但要干的利落,还得落个好名声。定城与京城并不算太远,孝子之名传出来之后,对他将来复职也有用处。

魏公公看苏锦秋有兴趣,便接着道:“听下人们说,贾氏带着元俊禧回娘家了,并没有带上潘氏。潘氏身体好像不大好,宿到庙里,这样的天气,只怕……”

“别说她了。”苏锦秋打断潘公公的话,岔开话题问:“王爷呢?”

潘勤早就决定潘妤的生死,在潘妤出嫁的一瞬间命运已经决定。从某方面说,她还不如早死了呢,早死入元家祖坟,以元俊卿的性格,不可能把死人挖出来扔出去,好歹能得个善终。

现在这样,悲惨死去,只怕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东宫来吊唁,王爷去前院招呼了。”魏公公说着。

元老太爷过世,特意跑来定城吊唁的官员不少,不管冲着谁的面子,能来的都来了。这些日子元俊卿除了哭晕在灵堂外,就一直在招呼客人。

元凤可以不招呼其他官员,东宫使者肯定要见的。除了吊唁之外,只怕还有消息传递。

苏锦秋听得心念一动,问:“派了谁来?”

“六皇孙带着内侍来的。”魏公公说着。

苏锦秋想了想道:“六皇孙……今年才十一岁吧?”

“王妃好记性,六皇孙乃是孟才人所出,今年十一岁。年龄虽然小了些,不过吊唁之事,有内侍跟着,倒也妥当。”魏公公笑着说。

元老太爷是臣子,正常情况下东宫最多派个内侍总管来。现在派个皇孙来,已经看在元凤的面子上。就是六皇孙年龄有点小,但也是合适人选。

“我记得孟才人的哥哥是武清侯孟昭。”苏锦秋貌似闲聊的说着。

大楚是平民后妃,孟才人有个侯爷亲哥,在东宫后妃里是独一无二的。不过孟才人也是情况特殊,孟家落败家贫,她自小跟家人失散。孟才人进宫封了才人,兄长孟昭才立军功封侯,后来兄妹相认,也是一段佳话。

孟才人进宫时间很早,是凤启身边的老人,凤启向来厚待身边的人。宠爱之类的虽然不多,但在东宫后妃中也算有一席之地。

魏公公笑着道:“可不是,在东宫,除了太子妃,也就是孟才人了。膝下一子一女,尤其是六皇孙,聪明机伶,很得太子殿下喜欢。”

当然这个喜欢也是有限度的喜欢,在太孙确定的情况下,凤启肯定不能再弄个爱子,引得东宫不和。

正说着,就听小丫头传话道:“王爷回来了……”

元凤带着风霜进门,内侍上前帮他整理衣服。苏锦秋接过丫头手里的热茶,奉给元凤道:“外头风雪大,王爷喝杯热茶。”

元凤接过茶碗,直看着苏锦秋笑,有几分得意有几分暧昩。

夫妻相处这么久,苏锦秋对元凤的脾气也有所了解,知道他这是心情不错。便问:“有什么好事吗?”

“也算是好事。”元凤随意说着,转头吩咐魏公公道:“让厨房准备几个小菜,我跟王妃一起用膳。”

“是。”魏公公答应着赶紧去了,还十分有眼色,把屋里的内侍、丫头一并带走了。

屋里闲杂人等撤完,元凤上前把苏锦秋抱住了。

苏锦秋抬手给了元凤一下,力道不轻不重,道:“做什么呢,这是孝期呢,好歹正经些。”

元老太爷去世,孙子有九个月的孝期。当然像元老太爷这种长辈,指望着给他守孝,实在太强人所难。

不过因为元凤心情好,就要来一发,至少她现在不太有心情。

“已经很正经了。”元凤笑着,在苏锦秋脸上亲了一记,仍然没有放开她。抱着她到榻上坐下来,看到坑几上的燕窝,道:“不合胃口?定城物资是少了些,你不用委屈自己,只管让他们回京去取。”

“还好了,我倒不觉得缺什么。”苏锦秋说着,推开元凤便端起燕窝要吃。

元凤看她吃东西,也没再去抱她。喂投苏锦秋一直是种乐趣,就现在苏锦秋全发育了,再胖一点点也挺好的。笑着道:“多吃些才好。”

苏锦秋本来还挺有胃口的,结果被元凤喂猪的口吻,搞的胃口全无。放下碗道:“京城有什么事吗?”

元凤心情那么好,肯定是有好事。

“这些烦心事,我来想就好了。”元凤笑着说,口气愉快的道:“一直住在京城,难得离京轻松一阵子,我陪你四处走走,也不枉来定城一趟。”

苏锦秋不禁挑眉,实在是元凤一副蜜月旅行的口吻,让她有点……元老太爷还没出殡呢,元俊卿拿了最佳表演奖,元凤又这样,该说什么好呢。

不过有机会离开京城,到别处逛一逛,确实挺不错的。

把门口魏公公唤进来,苏锦秋不想跟元凤缠绵到床上,便离他远远的,道:“年前王爷不回京吧。”

一般嫡长孙要丁忧九个月,这个无所谓,夺情即可。但军国大事再着急,作为嫡长孙,元凤怎么着也得等到元老太爷出殡,只怕出了正月都走不了。

“不回京,我得留在定城守孝呢。”元凤笑着摇摇头,又道:“要是马上回京了,我如何带着你四处玩呢。”

“留定城?”苏锦秋稍稍愣了一下,问:“要住一年?”

元凤点头,笑着道:“我们留下来玩一年。”

苏锦秋:“……”

定城离凤池的封地倒是不远,元凤突然要留下来,应该是做军事部署吧。看来京城事务已经相当稳定,凤启才舍得把元凤派出来。

六皇孙除了吊唁之外,估计也是传达这件事。即使不用六皇孙转述,让他带密信过来,这也是对六皇孙的看中。

凤启中意的是六皇子吗?

新年在元老太爷的丧礼中度过,这是大丧事,整族人都惊动了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出殡。省事的是不用抚灵回乡,直接入祖坟安葬。

从年底忙到年初,一直到二月中,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定城侯府上下才算彻底忙完。

“父亲派我先回京,明早动身,我特来向王爷、王妃辞行。”元祈笙恭敬说着。

元凤神情淡漠,一副并不关心的模样。

苏锦秋笑着道:“离京时匆忙,京城还有一摊子事,二爷回去料理倒也妥当。”

元祈笙与权姑娘年龄都不算小了,不可能等三年。现在把元祈笙派回去,多半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孙子是九个月的孝期,把这个九个月过去就行了。元俊卿老家守孝,元祈笙京城完婚,两边都不耽搁。

元祈笙道:“王爷,王妃有任何吩咐,只管叮嘱于我。”

“也不算什么吩咐,我离京时,东西带的不够。正想打发人回京取,正好二爷要回京时,就把你带信给郭长史,让他把我和王爷一年内要用的东西都派人送过来。还有崔嬷嬷,要是府中无事,就来定城吧,我身边离不开她。”苏锦秋说着。

离京的时候,她都以为最多在定城呆上几个月,虽然有几件春衣,但衣服用品差太多了。定城虽然可以置办,但用习惯的东西,还是跑一趟吧。

“王妃放心,我定把话传到。”元祈笙答应着。

苏锦秋想了想,让婆子把信拿过来,婆子转给元祈笙,道:“这是我写给贺大奶奶的,就麻烦你一起带回京城吧。”

潘妤死了,死在庙里。告知穆六娘一声,让她最终放下心来。潘妤终于不在了,再不用担心她做什么。

“王妃放心,我一定送到。”元祈笙答应着。

苏锦秋笑着道:“劳烦二爷了。”

“不敢。”元祈笙说着,顿了一下道:“若是王爷,王妃没什么吩咐,我先告辞。”

苏锦秋转头对魏公公道:“替我送送二爷。”

魏公公送走元祈笙,苏锦秋不禁笑着道:“元二爷,各方面倒是都不错。”

青年才俊,风度翩翩,没有富家公子的坏毛病。虽然还没考上功名,至少也是刻苦读书了,待人处事,行为举止,样样挑不出错来。

元凤眉头挑了一下,脸色有几分不大好看,道:“不错?哪里不错了?”

苏锦秋马上道:“我只是说他在一般公子哥里算是好的了,离出众还差的远呢,离夫君你就差更远了。”

说到后头一句时,口吻明显调侃起来。只是夸夸元祈笙而己,说起来他们都姓元呢,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跟他老子比差远了,也就是个勉强能拿出手的公子哥。”元凤说着。

“这倒是,跟驸马爷比是差了。”苏锦秋倒是认同这点。

要是拿元祈笙跟一般大家公子比,他是挺好的。但跟元俊卿比,差的实在不是一点半点。皇后、嫔妃,王妃、侧妃都是一种职业,驸马同样都是种职业,能不能做好全凭本事。

元凤起身道:“别管他们了,我带你出门走走。”

“出门?去哪?”苏锦秋愣了一下。

元凤顺手把苏锦秋抱了起来,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