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要上门来找茬不成?!”花惊澜正窝着一肚子的火气,一看出云被吓成这样,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温濯衣跟着起身,不过没说完的话却就此咽在了喉咙里。
花惊澜出去的时候,淳于燕正往里走,一见她满脸怒容,不由道:“澜儿,还在生气?”
出云缩着脖子躲到花惊澜背后,一脸怯怯的模样。
花惊澜冷道:“上玲珑楼找茬还不够,还打算来拆了雪月别院?!”
淳于燕真正是冤枉了,玲珑楼可不是她拆的,而且他还白白搭了九千两雪花银,至于要拆了雪月别院,那更是无稽之谈了,不就是出云开了门也让他进来的时候瞪了他一眼么,用得着吓成这样?
抬手指了指大门外两匹枣红色的大马,道:“花惊澜,我们赛一场,如果你赢了,本王就替狂岚剑开锋!”
花惊澜双眸一亮,微微扬起下巴,道:“当真?”
“一言九鼎!”淳于燕说着转身跃出门外,飞身上马。
温濯衣把狂岚剑从里捧出来,花惊澜一把拿上便纵身飞跃出去,稳稳坐上马后,一拉马缰绳,朗声笑道:“淳于燕,你就等着祭剑吧!”
淳于燕一抽马鞭,同样笑道:“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双马嘶鸣一声,撒蹄飞奔。
温濯衣注视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两人,眉目中难掩失落。
茫茫野原上,两人两马肆意飞奔,时而前后错落,时而并肩而行,总之谁也不肯示弱,马鬃与衣衫在夜风中交叠飞舞,有时两人靠得近了,甚至连衣摆都纠缠在了一起。
花惊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志在必得道:“淳于燕,怎么才算赢?!”
淳于燕同样双眸发亮,琥珀色的眼瞳在月色下熠熠生辉,他凤眸一转,指了指上山的路,道:“敢不敢?!”
花惊澜看也未看那峭生生的崖壁,打马调头,直冲向山路。淳于燕动作稍滞,目光定在她飘逸的发丝上,只一眨眼,她便远了许多,他心神一顿,连忙策马追上。
一红一白两人沿着山路蜿蜒而上,两边树影幢幢急掠向后,淳于燕追上花惊澜,大声道:“花惊澜,为本王所用如何?”
花惊澜冷哼一声,“没门儿!”
淳于燕薄唇抿紧,狠抽马屁股,行的更快,花惊澜不甘示弱,举鞭跟上。
斑驳的树影猛然消失,两匹骏马同时冲出了树荫,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反射出淡淡的微光。
花惊澜抬头,斜坡上去就是悬崖,而此时身边的人竟然一丝要勒马的迹象都没有!
淳于燕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沉声大喝,“花惊澜,你敢不敢?!”
花惊澜心神一凛,双目一沉,原本要拉马的动作也渐渐放松,抬手就抽了马一鞭子。马疯了似的冲向悬崖,她回头给了淳于燕一个笑容,“淳于燕,你敢来,我任你处置!”
淳于燕狭眸幽光一闪,长袖一挥,也狠狠抽了马一鞭子!
两人的眼睛死死看着前方,再有十米,再有十米就是悬崖了,这个时候,谁先拉缰谁就先输!
“八米!”花惊澜唇角笑容扩大,在颠簸地马背上看着前方的距离大喊道。
淳于燕瞥了她一眼,与她齐驱并驾,目光一沉再沉,“五米!”
“三米!”花惊澜扶着马鞍,准备跃起。
“一米……!”
淳于燕话未落音,两匹马直直从崖上冲出,整个山巅,只听到两声嘶鸣,两人两马便凌空而起,圆月作背景,峭崖为陪衬,长马当空而跃,几乎是同时,两个身影踩马而起。
两匹马因着两人借力而急速滚落悬崖,两个暗色的影子迅速落入一片黑暗之中,花惊澜还未抬头,背后便是强劲的掌风,她眉头一拧,并不躲开,而当空转身,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掌!
淳于燕打在她身上时收了力道,但这一掌,也打乱了她的身形。山风吹飞她的衣袖向上涌动,而她就面对着自己,在急速下坠中笑意盈盈!
单手抓住崖上的枯藤,淳于燕看着坠落的白色身影狠狠皱了眉,下一秒,身体比脑子更快,他松开手中的枯藤,追着她一块儿落了下去!
花惊澜并未施力,而是由着身体被下坠的力道与向上的气流拉扯着,她面上虽有笑意,眼中却冷意不止,淳于燕,你既然对我动了杀心,又何必来救我?!
绯红的身影追着白色落下,淳于燕踩着崖壁,借力而下,终于在凌冽的冷风中抓住了她的手臂,他忍不住怒道:“花惊澜,你想死是吗?!”
手臂被像要被他掐断一样,花惊澜仰头看着他,笑道:“淳于燕,我赢了。”
淳于燕眉头拧的死紧,手上抓住的树枝不支一颤,他回头看了一眼才转过来说道:“这个时候你要计较这个?”
“还不承认?”花惊澜挑眉,右手一抬,狂岚剑重重扫向两人紧握的手,“淳于燕,你想杀我,为什么要救我?”
淳于燕略一倾身,将手臂往下送了一点,如此一来狂岚剑便重重击在了他的手臂上,吃痛咬牙,他道:“花惊澜,我不想让你死!”
花惊澜依旧笑着,手又是一抬,眼见那狂岚剑又劈了过来,淳于燕终于将手一松,同时也松开抓住的藤蔓,整个人随着她一起滚了下去!
花惊澜错愕地看着他,“你……?”
淳于燕伸手揽住她的腰,抬手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心中莫名的充实之感让他喟叹一声,轻语道:“我陪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