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蹒跚着来到城门口,抬头看了一眼:“东星城”
现在是白日,人们可以自由进出,门口的守卫也并不拦我。
进入城中,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青瓦灰墙,古色古香,平民们穿着粗布长袍,穿行于街道之间,摆摊的小贩高声叫卖,好不热闹。
“走开点,臭叫花子,别挡路!”一个人捏着鼻子冲我叫嚣道。我这才留意到路过我身边的人都捏着鼻子离我三丈远,用厌恶的眼神匆匆撇我一眼。
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劫后余生的后怕、委屈……各自情绪交织上来,我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最后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周边的人看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只当我是个失了神智的疯癫流浪汉,没有任何人驻足围观。
哭了一会儿,情绪宣泄了,肚子也饿了,我也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既来之则安之,爸妈从小教育我,生而为人,必须努力!”我擦了擦眼泪劝慰自己,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不能自暴自弃。
天色渐晚,很快我就摸着黑捡到了一件男袍,还顺利地找到一个无人的水池匆匆洗了个澡。
洗完澡,穿上干净的衣服,我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做男装打扮。
饥肠辘辘的我蹲在街上看着店小二朝着一只流浪狗扔了个包子,我想这必定是个十分善良的店小二,于是便朝着那家包子铺走去,店小二堆起笑脸:“哎哟,这位客官,您要几个包子?”
我舔了舔嘴唇,想到自己兜里没有钱,怯声问道:“那个……一个包子多少钱?”
小二竖起两个指头:“2个铜板。”
“能送我一个吗?我现在没钱……等我有钱了……”我话还没说完,店小二就黑了脸:“滚滚滚,穿的人模人样的居然想吃白食!快滚!”我羞红了脸,又说道:“我可以帮你们洗碗……”店小二不满的发出嗤笑:“用不着!快滚开!”
三天之后。
此刻的我已经是个真正的叫花子了,这几日我四处询问打工机会,但都被拒绝了,我甚至想卖身当个丫鬟家丁也好,但是问了一圈,对于我这种来路不明、无亲无故的人,没有哪户人家敢要,因为一旦跑了就没地方抓去,再是担心万一犯了什么事情会连累主家。
没有吃的,我只能靠水充饥,饿得前胸贴后背。烈日当头,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趴在地上无力地想着,小说里的人穿越过来都是当王妃的,而我却是来当叫花子的。我躺在地上,自嘲地笑笑。这连日来的遭遇令我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自尊在生死面前啥也不是。
前几天我还告诫自己,作为一个当代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除非万不得已,绝对不能采用非法手段咋滴咋滴。到了今天我已经彻底抛弃了自己幼稚的想法,今天我必须要吃一顿饱饭!
由于是第一次偷东西,太过紧张,刚伸手就被逮了个正着,一个男人的骂骂咧咧地打了我一顿,好在他嫌弃被我的脏手摸过的那些糕点没法吃了,直接全都丢到了地上,沾了一地的灰尘。我却开心地不行,终于可以吃点东西了!
我拿着糕点吹了吹,已经顾不得上面的尘土,一口塞进了嘴里,眼泪又从眼角流了下来。
“诶!你怎么这么笨?偷点吃的都能挨揍!”小个小孩忽然笑嘻嘻地蹲到了我的面前。我看着他,年纪不大,个头小小,一张脸也是乌漆嘛黑,头发乱蓬蓬的,身上背着个灰布袋子,里面鼓鼓的。
“要你管。”我冷哼道,心想着,同样是乞丐,凭什么嘲笑我。
诶?什么乞丐!我对自己的定位居然是乞丐!我感到十分沮丧,又将头垂了下去。
“哈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面前的小男孩在我面前蹲下,同样脏兮兮的小手,在灰布袋里掏了好一会儿,然后掏出一个看起来有点脏的白馒头,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刚吃了点东西,但确实是还没吃饱,这看到馒头,已经顾不得其他,一把夺了过来,立刻塞进了嘴里。
“哈哈哈,这样吧!你认我作大哥,以后跟我混。我保你天天吃饱咋样?”小屁孩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我嚼着馒头,认真地打量起他来。他的个头不高,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头发乱蓬蓬的,上面还沾着两片树叶。脸上有几根黑色的手指印,看起来是特意抹了草木灰,不让人看清他的长相。一双大大的眼睛,左转右转,看起来充满灵气,笑着的时候两颗小虎牙微微露出来,带着点娇憨可爱。
我看这小孩长得不赖,心想,不管咋地吧,今天这个大白馒头没白吃。虽然这小鬼看起来还没我大,但是那个灰布袋看起来好鼓,应该有不少吃的。于是回话道:“好的,大哥。”
我本以为他是开玩笑,但没想到从这一天起,我真的成了他的“小弟”,自从跟着小虎混,我真是“吃穿不愁”。白日里他带我走街串巷,夜里他带我偷鸡摸狗。
为了让我更好地生存下去,小虎每天都会教我些偷摸的小技巧,比如偷银钱应该到花楼、酒馆,待客人们喝得七七八八了再下手,酒楼里下手比较危险,容易被人瞧见,最好下手的就是那些各自告辞,独自回家的人。这时候蒙个黑布,把人的头一套,腰带一扯,抢了荷包就跑。
每当偷到了好吃的,我们就一起在一个破败的茅草屋里支起火把来,吃顿烧烤。偷的少了,我们就一起半个馒头就着一碗水。想洗澡的时候,就去郊外的水塘里,搓搓身上的老灰。小虎一直不知道我是个女孩儿,直到有天他非要和我一起下水洗澡,我才跟他说了实话。他错愕地瞪着大眼睛:“哪有女孩长你这样的?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吗?”被我一拳打在肚子上,才终于住了嘴。
我私底下也照顾几次镜子,这张脸长得有些雌雄莫辨,扎起头发像男孩,放下头发像女孩,加上我这具身体看起来年纪尚小,各方面都还没有发育,所以看起来更像男孩些。我自觉长得并不难看,长大了、长开了必然是好看的。
在与小虎的打打闹闹中,我们之间建立起一种微妙的联系,我们俩似乎都孤苦无依,似乎都一无所有,我们相依为命,一起努力活着。
在努力讨生活的期间,我依然惧怕着,会不会有面带诡异傀儡面具的黑衣人出现,但是并没有,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那些遭遇会不会只是我的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