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李德利一滞,今日来之前,那人只吩咐让他带人来闹,闹大一点,最好吓得许桑棠花容失色,连连求饶,并没让他做什么。
许桑棠观察着李德利的神色,更加确定他是被人指使的,脸色一沉,冷声道,“既然你做不了主,就等能做主的人来了再说。”
说罢,就要拂袖而去,李德利脱口急呼,“慢着!”
见许桑棠停下动作,李德利大声道,“怎么?堂堂天下第一楼的女东家,想赖账不还?老子告诉你,外面全是老子的人,你想赖账,先问问自己有几条命!”
许桑棠脸色变换个不停,好一会才道,“他想要什么?”
“算你识相!我家主人说了,万一许小姐拿不出银两来,就拿天下第一楼和许宅抵债!”
“好大的胃口!”
许桑榕怒斥道,“我姐姐的天下第一楼,之前有人出价四十万两都没卖,加上许宅,至少值五十万两,我爹不过欠你们三十万两,你们简直是贪得无厌!”
“好说好说,我们就是贪得无厌,你能耐我何?”
李德利阴险的笑道,“我家主人还说,要你们许家马上滚出京城,从此不得踏入京城半步,若被我们的人看见,轻则打断你们的腿,重则要你们的命!”
“你们,你们,你们就是恶霸!欺人太甚!”
许桑榕气得口不择言,许桑棠拦下许桑榕,沉声道,“可不可以告知一声,你家主人到底是谁?和我许家有何仇怨?”
“告诉你?岂不让你找机会报仇?不过,我李德利可以和你们透露一点,只要,”
李德利淫邪的目光落在许桑棠高耸的胸脯上,吞了吞口水,许桑榕一见,怒不可遏的一脚踹在李德利的心窝上,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性,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我姐姐也是你个狗一样的东西能肖想的?”
李德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许桑榕已经十五岁,身高腿长,气力不小,那一脚又用了十成的劲,踹得他心口隐隐作痛,狠狠瞪了一眼许桑榕,发狠道,“你姐姐这些年做生意没少干缺德事,天下第一楼树大招风,挡了别人的路,碍了别人的眼,等你们出了京城,不用老子动手,多的是人收拾你们,你姐姐不被人玩死,也被人玩烂,到那时再求老子要,老子还看不上呢!”
“你!你!我杀了你!”
“算了,小弟,”
许桑棠拦住要揍李德利的许桑榕,从翠羽手上接过一个做工精致的檀木盒子,朝李德利妩媚一笑,“李大哥,天下第一楼和许宅的房契和地契都在这里,我许家只是个小人物,不敢和大人物争,能不能请李大哥帮帮忙,让我们住到明天,我保证,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京城。”
李德利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一时有些愣住了,好一会才盯着许桑棠雪白修长的脖颈色眯眯的笑道,“既然许小姐开口求我,我李德利就卖许小姐一个面子,明天再来收房子。”
说着,便去拿许桑棠手上的盒子,顺势便要摸一把,许桑棠也不恼怒,只暗暗按下红宝石戒指下的按钮,李德利的手便像被什么蛰了一下,很快红肿一片。
“你竟敢暗算我?”
“只是一点防身之术,世上的魂淡这么多,我许桑棠一个弱女子,哪能不防着点?”
许桑棠指桑骂槐道,见李德利恼羞成怒要发作,许桑榕忙挡在姐姐面前,许桑棠心里感动,也不推开他,只不紧不慢道,“针上有毒,你还想要这只手的话,我劝你赶紧找大夫医治,再晚就废了。”
李德利闻言,哪敢再耽搁,撂下几句狠话,便带着人离开。
“女儿,许家和天下第一楼就这样没了?”
许老爹如梦初醒的问道,许桑棠淡淡道,“是啊,没了,五年的辛苦化为乌有。”
许老爹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坐了一会,忽然拿头往椅子上撞,“都是我不好,我为什么要去赌石?我这把老骨头,不死也没用了……”
许夫人连忙抱住他,安慰几句后,两人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许桑棠也不管他们,站起身大声道,“今日许家要倒了,养不起那么多下人,你们想走的,都去管家那领三个月月钱,想留下的,去收拾好行礼,跟我们一起走。”
待下人都闹哄哄离开客厅后,许桑棠才对家人道,“爹爹,后娘,你们也别哭了,快去收拾细软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就走,小弟,你去帮娘亲收拾东西。”
“不是说明天再走吗?”
许夫人泪眼汪汪道。
“趁着现在李德利去治手上的毒,我们赶紧走,免得明天什么都拿不走了。”
许夫人一听,也不哭了,麻利的去了后宅收拾,很快便收拾了几大包金银细软,连带值钱的古玩字画,玉器摆设也收拾了一堆。
半个时辰后,想走的都走光了,昔日富贵的许家,几十个下人,只剩下管家志伯和翠羽绿衣。
“翠羽绿衣,你们也走吧,这里各是三百两银票,能给你们置办一份不错的嫁妆,你们拿着,找个不错的人嫁了。”
“小姐,我不走,我也不想嫁人,我娘早逝,爹爹为还赌债把我卖进许家,我已经当自己无父无母,小姐若要我走,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绿衣跪在地上,揪住许桑棠的裙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翠羽看了气定神闲的许桑棠一眼,也跪了下来,“小姐,翠羽说过要服侍小姐一辈子的。”
“好吧,你们想留就留下吧。”
“谢谢小姐。”
绿衣喜形于色,翠羽依旧神色沉稳,恭敬的站在许桑棠身侧。
“走吧。”
许桑棠说着,起身往后门走去,众人虽然不解,仍跟了上去。
到了后门,门外早停了三辆马车,马车旁站着的俏生生的少女正是阿玉,七八个精壮的镖师守在四周,见许桑棠出现,领头的徐镖头向前拱手道,“许小姐。”
“这一趟麻
烦徐镖头了。”
“许小姐客气了,两年前,我们威武镖局被人陷害,丢了镖,又被客人追债,若不是许小姐暗中借给威武镖局五万两应急,恐怕今日已没有威武镖局这四个字了。”
“我也是看徐镖头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才倾囊相助,若是旁人,我许桑棠别说帮一把,连看也不看一眼。”
说话间,镖师们已将东西全搬到了一辆马车上,剩下的两辆马车,许老爹许夫人和许桑榕一辆,管家志伯坐在车夫旁边,剩下一辆本该是许桑棠和翠羽绿衣坐。
“翠羽,绿衣,你们先和我爹娘挤挤,我和阿玉有事要谈。”
绿衣听了,娇脆的应了声,手脚麻利的爬上许老爹他们那辆马车,还回头催促翠羽快点,翠羽忧心忡忡的看了许桑棠一眼,犹豫着爬上车。
“走吧。”
一声吩咐,在舌尖全化成了叹息。
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瞬间变成他人所有,奋斗了五年,转眼间成空,说不难过都是假的,许桑棠心里并不像表面这么云淡风轻,气定神闲。
这古代,皇权至上,从没有道理可讲,她三年前就知道。
那时,天下第一楼已经发展起来,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贵客如云,高朋满座,却被宫里的一位贵人盯上,她那时不懂,以为贵人再怎么尊贵,也不至于只手遮天,谁知一道圣旨下来,天下第一楼就以莫名其妙的缘由被官府查封。
她花光所有积蓄打通关节,所幸宫里那位贵人也不过一时兴起,三个月后,天下第一楼终于重新开门做生意。
这五年,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人物,用尽阴谋阳谋,威胁恐吓,从前不屑的手段没少用,耗尽心力,才在众多虎视眈眈的贵人中保住天下第一楼,五年了,她也累了,也自知保不了多久。
所以这次,才放弃得那么干脆。
好在,她手上还有几十万两,带着家人到南方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一过安稳舒心的日子。
马蹄哒哒的响起,朝南城门驶去。
京城格局鲜明,分为东城南城西城北城四区,以东城为尊,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和王侯公爵,南城住的多是商贾和普通官宦,许家便是住在南城,西城是普通百姓,至于北城,则是贫苦百姓和无家可归的流民。
许桑棠的马车驶出南城门的同时,东城一处精美奢华的宅院里,琴声悠悠,一名男子正在弹琴,正是之前出现在同和钱庄后院和小倌馆的白衣男子。
今日的他,与往常一袭雪衣,雅致素净的装扮不同,一身紫色锦袍,腰带上镶嵌着十几颗光华熠熠的宝石,一枚翠绿色的翡翠双鱼配挂在腰间,头上戴着玉冠,整个人华贵耀眼。
两名绿衣侍女端着茶盘和盛放素巾的玉盘,站在边上伺候,一个伶俐小厮快步走来,“公子爷,有消息了。”
琴声未停,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琴弦上,在午后的阳光下,更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淡色的唇淡淡飘出一个字,“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