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妇人哭着脸,眼圈都有些发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脸上沟沟壑壑的皱纹更是全都皱到了一起,看上去有些可怜。
“我大嫂是个脾气爆的,我要是不顺着她,准得挨磨搓,我是真的怕了她的手段了。昨天的事情我也是被迫的,所以还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这一回。
那镯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早年家里穷,其他嫁妆都被我当了,唯独这件舍不得,才一直存着,权当留个念想……”
矮个妇人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看上去完全是一副逼不得已的样子,原本坐在车上没吭声的乘客,这时也都纷纷看向赵飞燕。
“你就把镯子还给她吧,他们二房在徐家的日子也确实不好过!”
这时坐在车上一个六十来岁花白头发的老太太,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赵飞燕不由的一楞,看样子这位知道昨天那一出,更是清楚面前这个矮个的婆子家里的情况。
“给你也行,但你得告诉我,昨天的事情是徐婆子的主意,还是别人让她这么做的!”
赵飞燕微眯着眼睛,经过昨天和徐婆子的较量,她总觉得那个人也不是个多精明的,只不过够泼辣又十分贪婪罢了,所以昨天的事情未必是她想出来的。
“呜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你,万一让我大嫂知道,她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矮个妇人听了赵飞燕的话之后,脸上露出无措的神色,顿时慌了神,和昨天那副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赵飞燕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特别无语,摆了摆手说:“是孙二娘让她这么做的吧。”
“你怎么知晓的?”
矮个妇人顿时一楞,这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显然是清楚自己说错话了。
赵飞燕嗤笑一声,其实她在买马车那天,就看到孙二娘和几个妇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现在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站在孙二娘旁边的人,可不就是徐婆子。
想来那个时候,孙二娘的肚子里就已经开始酝酿着坏水,想着怎么借泼辣的徐婆子之手,让赵飞燕狠狠栽一个跟头了。
“东西给你!”
赵飞燕不耐烦回答她的问题,从钱袋子里拿出镯子递给矮个妇人,冲她手中的铜钱看去。
矮个妇人忙不迭的将铜钱递给赵飞燕,不敢有一丝怠慢,她平生最怕的人就是她大嫂,觉得没人能斗得过她大嫂。
但就在昨天,这位姑娘却让她大嫂吃了亏,所以她现在也有点怕赵飞燕。
赵飞燕拿过铜钱之后,看都没再看矮个妇人,就驾着车继续朝镇上赶去。
在路上的时候,赵飞燕才听刚才那位老妇人说起徐婆子家的事情。
徐老太太总共生了两儿一女,女儿早早嫁到钱家村去了,杏花镇上住着的是她家的两个儿子。
徐婆子的相公是长子,继承了家里的肉铺和镇子里的房子和杏花村的二亩地,矮个妇人田氏的相公是老、二,只继承了杏花村的六亩地,生活也就勉强维持。
谁知田氏的相公前年得了重病,家里为了给他筹钱看病,只得卖掉了四亩地买药,最后竟也没留住田氏相公的命,今年开春田氏的相公就病逝了。
徐家二房这一下,可不就像是天塌了一般,顶梁柱倒了不说,家里的剩下的田地,也根本不足以养活家剩下的四口人。
田氏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求到徐婆子家里,想寻求一些救济,徐婆子为人尖刻,她相公又是个妻管严,什么都听自己娘子的,任凭田氏恳求,都不肯给一文钱救济。
后来还是徐婆子看上田氏的儿子铁牛勤恳老实,才勉强收下铁牛在肉铺打杂,并不给铁牛一分工钱,只供吃住,田氏和剩下两个孩子,也只得靠着这两亩薄田勉强度日。
“你也别怪她做的那些事,她也是没办法。铁牛要在徐婆子手下讨生活,她自然得听她大嫂的。”
老太太拢了拢花白的头发,眼神中透着几分同情。
赵飞燕叹了口气,也没在说什么,其实她一直都没怎么在意田氏这一家人,令她烦躁的是孙二娘,这个婆子着实让人讨厌。
送完人之后,赵飞燕驾车路过车马行,忍不住朝着店里面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打算进去,而是驾着车又沿着路,朝着杏花村折返回去。
“你手里既然还有五十多两银子,为何不再买一辆马车?”
陆君廷这时突然开口,大概是见她往车马行里面看,才有此一问。
赵飞燕摇了摇头,心里颇为无奈,从前她做特工的时候,虽然每次要执行的任务都非常危险,但相对的收入也特别高。
再加上她平时也会做一些理财和投资,所以资产早有几个亿了,她从来没有为了没钱而发愁过。
但现在来到古代之后,她自认为自己对生活还算努力,却永远都缺钱花,总觉得自己穷,事实上,她也的确很穷。
“眼看着就到十月中旬了,你没看到田里都有人收庄稼了吗?”
赵飞燕无奈的叹了口气,驾着马车又载了两个人,才开口说道。
“你那点田地都租出去了,收庄稼和你有什么相干?”
陆君廷不以为然,丹凤眼中没有任何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