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睡了一夜,原本老人家就睡得不太熟,天不亮就起身了。心想若是虎爷不派人来帮忙的话,自己可要忙活好几天的了。刚想下床,就看见床前柜子上摆放得整整齐齐洗漱用具,还有一盆打好的清水,盆沿上放着一条毛巾,使刘老汉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孝顺儿子还小的那段岁月。
拉开房门走到隔壁文诚住的那个房间。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床叠好的被子,好像从来没被用过一般。老汉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些个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于是自己折腾了一阵,便摇起了推车往田里走去。刘老汉又怎么能想得到,此刻文诚已经越过了群龙山的重重守卫,秘密潜入到寨子中。
在摸清了山寨几乎所有的警报暗哨机关守卫之后,文诚顺利的找到了山寨的主楼,也就是钱金虎平时议事的聚义大厅。突然听到声响,文诚迅速的藏身于大厅外的柱子旁,静下心来终于听清楚了,“虎爷,二殿下的传书,是不是有什么机密大事要咱们去办?”
在听到一声像是茶碗落桌的声音之后,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声来,“哼哼,老二的野心可不小啊。这书信上说,让咱们派出四将,在今日卯时,到达燕都北郊的官道上,将老三截住,并生擒回来。其间还要让老三‘无意间得知’咱们是太子的人,最后让其自己逃出山寨。”想必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钱金虎了,文诚慢慢的向门边靠近。
“那虎爷您的意思是……去,还是不去?”又听得另一人的探问。
那钱金虎又端起了茶碗,慢慢的拨着茶叶沫子,正色道:“这还用说吗?”语气中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旁边的人像是舒了口气,说道:“属下心想也是,虎爷您是从来都不参与夺嫡之争的,剩下的问题就是该想想怎么回复二殿下了。”
“那倒也不用,倘若要我做的事对大燕有利而无害,我倒是会考虑帮他一把。”钱金虎想也不想的说。
“其实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另一个人在堂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哦?说来听听。”在分析事情的方面,钱金虎好像很给那个人面子。
“二殿下的书信在寅时一刻送到,咱们必须在卯时之前作出安排,这未免有些太过于仓促了。依属下来看,此事对二殿下而言,未必是势在必行。成固欣然;若是不成,也不会因为做过太多手脚以至于最后露出端倪。”文诚心想,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钱金虎手下的分析倒是有几分道理,自己的惑敌之计已经显出成效了。
“只要咱们还有能成事的时间,这书信来得就不算晚。你去安排一下,务必要把老三请来,我倒是很有兴趣见见那个能以一人之力吓退十万兹戎大军的燕云三皇子殿下。”钱金虎说着便站了起来。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那个手下抱拳说道,刚刚要转身离开,却被钱金虎叫住了。
“不知虎爷还有什么吩咐?”那人不明其意,开口询问道。
只听见钱金虎用阴沉的声音喝道:“我群龙山虽然比不得皇宫大内,却也是守备森严。今日被外人潜入,钱某居然浑然不知,想必阁下不是泛泛之辈,不知是否愿意现身一见?”
文诚知道行迹暴露,继续藏匿只会落得一个被包围的下场,但他也不愿意就这样灰溜溜的走出去。于是三声掌音过后,钱金虎看见了一个十来二十岁的少年,就站在议事大厅的门口。
这一初见,便让文诚大失所望。原本以为钱金虎是一个满面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没承想却是个年近五旬的老头,反倒像是个教书先生。只是那一双锐利的眼睛,让人一见便难以忘记。
“虎爷果然六识敏锐,令在下好生佩服,也不枉费二殿下如此看重。”方才关键时刻文诚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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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金虎一脸疑惑,不难看出他心中有气,但也不敢马上发难,依旧阴沉着脸说道:“你,是二殿下派来的?”
见文诚沉默不答,钱金虎厉声道:“二殿下是派你来监视钱某是否履行当初诺言的吧。”
文诚眼见得了便宜,又岂敢不卖乖,打了人家一巴掌,还要给颗糖吃呢。于是大笑道:“虎爷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只是代二殿下前来转告虎爷。情况有变,今日的行动取消。仅此而已。”
“哦?情况如何有变?”钱金虎已经慢慢坐下,重新端起了茶碗,显然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二殿下早前收到京中线报,陛下已派出禁军之中的九大统领,沿途秘密护送三殿下。无奈消息来得太晚,飞鸽传信业已送出,只能派在下星夜前来传讯,调整部署。”在文诚经过左子辛传旨,和截获二哥文诺的飞鸽传信之后,早已洞悉信帝的部分部署,于是信口开河道。
“是吗,刚才钱某多有得罪,还请公子勿要怪罪。这位是我的得力助手,人称铁叶的萧书寒,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钱金虎怒气稍歇,平心静气的向文诚道歉。向文诚介绍了身旁的人,随后那人向文诚点头示意。文诚并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内外兼修的暗器名家。
只见文诚想也不想就对萧书寒抱拳说道:“在下姓程,单名一个浩字。久仰萧总管大名了”随后又补充道:“在下原是在二殿下军中效力的小校,新得二殿下赏识,这才委以重任。”文诚当然知道,这一句话是会引来钱金虎猜忌的,只不过他是意在钱金虎身上得到更多的讯息,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因为文诚的身份是假的,想要完全取得钱金虎的信任实在是不容易,而且反而更容易弄巧成拙,露出马脚。
“哈哈哈,程公子年纪轻轻,便得二殿下如此器重,当真是后生可畏啊!”钱金虎借着这句话想了想,又对文诚说道:“不如钱某着人带公子在钱某寨中四处了解一番。若是不然,待公子误闯误撞,惊动了寨中的守卫,那便不好了。”
“如此甚好,还请虎爷着人给在下带路。”此言正合文诚的心意,刚才就想着如何开口,没想到他自己却先说了出来,倒也省下了许多麻烦。
“虎爷,如此岂不是让我群龙山所有的机关暗哨都被外人所知了吗?即便再三证实了来人确是二殿下所派来的,即便他无任何歹心,即便……”文诚离开之后,萧书寒有些担心似地对钱金虎说道。
“你说这些我又岂会不知?”钱金虎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思虑片刻,对萧书寒叹道:“想我群龙山中的机关暗器,全是你在这十几年来一手所设。只要一入子时,所有机关可都是全部开启的状态。深夜在寨子中胡乱走动,有什么结果你心里比我更是清楚。刚才我检查过机关的开启和停止的阀门,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钱金虎若有所思道的自言自语道:“这些机关暗器的窍门,老夫可是看了十几年图纸也尚不能完全明了,遑论是老二了,他手底下人又怎么能够这么清楚呢?”
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见那萧书寒马上在钱金虎面前跪了下来,惶然道:“属下万万不敢背叛虎爷,请虎爷明鉴。”
看见萧书寒这般模样,钱金虎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压根都没朝这方面去考虑,对萧书寒说道:“你先起来吧,对你的这点信心,老夫还是有的。”
不知道钱金虎想到了什么,突然起了兴致对萧书寒说:“老萧,如果是你,在完全不清楚我寨机关配置的情况下,要来偷取一件事物,你有几成把握?”
“呃……倘若,倘若……恐怕属下连五成把握都没有。”萧书寒想了一下,对钱金虎说道。
“哼哼,你倒是谦虚得很啊。”钱金虎知道自己寨子坚固,但能坚固到连设计者萧书寒独自一人都没有半数把握的话,岂不是可以万年安逸了?须知在破解机关的时候,一人潜入和两人闯入,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倘若一人潜入有五成把握的话,两人闯入恐怕一成都不能,就更别说是三四五人了。
天快亮的的时候,寨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钱金虎命萧书寒关闭山寨的机关,自己走了出去一探究竟。
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的时候,溪涧旁的山麓上密密的布着一层秋露,好像随时都会结成冰凌一般。此时群龙山的天色还很早,一派清新自然和说不出的神清气爽。钱金虎奇怪的发现山道上簇拥着一群人,中间的人好似十分眼熟,可却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也可能自己真的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了。
虽然视野有些模糊,可耳朵却听得十分真切,远远传来的欢叫声,“爹……爹,您快看呐,今晨女儿在山下驯服了一匹千里良驹……”其间还伴随着马匹的嘶叫声。
文诚此时听得声响,也走出山寨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还没走近寨门,就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姑娘。定睛一看,心下暗叫不妙,原来是昨夜那刁蛮的大小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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