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的人来报仇了,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虎背熊腰的村民们顿时像疯了一样举着各种农具冲过来,云达一步上前,利剑出鞘有气吞山河之势,他全身上下迸射出以一敌千的凌厉霸气,一双带血的鹰眸射过去,村民们被这种仗势吓到,一动也不敢乱动了。
长喜戒备着,拉过白离衣袖低声道:“主子,怎么办,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白离迟疑了一下,道:“这些人不懂武功,你们出手必会伤人,误会越结越深对我们不利,还是找丹琴要紧。”
听到她的话,云达不悦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逃跑。”
白离瞪了眼他的后脑勺,吃惊道:“难道你想大开杀戒?”
云达冷冷哼了一声。
白离真怕他兽性大发,血洗村庄,她向长喜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把拉住云达的手转身狂奔,两方对阵,一方逃跑,另一方自然是士气大振,村民耀武扬威的在后追赶。
“为什么要逃跑?”云达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喷着火,身材高大的他被还不齐他肩膀高的小女子拉扯着在田埂里狂奔,颇有种小鸡捉着老鹰东躲西藏的窘态,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风在耳边呼呼刮着,乡间小道弯弯曲曲的,白离逢岔口就转弯,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了,她哀求道:“云卿家,我们先躲到安全的地方再说,那些人情绪激动,想必里头有天大的误会,我们不能乱杀无辜,也不能被无辜的杀掉,你……你觉得怎么办啊?”
问题被丢过来,云达不屑道:“这些人是不自量力!”
他反手一扣,轻轻抓住白离的腰凌空飞起来,长喜惊愕的瞪大眼睛,结巴道:“不可以……大人放……放下公主啊……”不对,不能曝光身份,长喜紧紧捂住嘴巴,慌忙火急的用轻功追上去。
寻常人与习武之人的区别在于,一个只能跑,一个还会飞,白离他们很快就摆脱了村民的追赶,落回地面时,一栋大屋出现在眼前,原本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但它的不同之处在于这片地域广阔的村庄都是用竹子搭建的房子,唯独这间屋子是用砖泥和粗壮的木头搭建的,灰墙青瓦,看起来很整洁,透着一股庄重的气息。
“云达,你说他们会把丹琴关在哪里?”白离仰起头看着威风凛凛的男人,他身形颀长,尽管一身黑袍,但从侧面看去,那双细长深邃的眼睛还是很好看的,特别是眸色,像琉璃宝石,熠熠生辉。
白离有种想扯掉他脸上面具的冲动,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云达猛地看向她,霸气道:“随便抓个人来问问就知道了,他们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想必村子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是人人尽知的。”
“你想进去抓人?”白离指着面前的大屋,揣测他的意思。
云达是行动派,大跨步往里头走去,白离怕他伤人,赶紧拉着长喜追上去,长喜轻声在她耳边嘀咕道:“公主,云大人举止怪异,又不拘礼节,您可一定要防着他。”
白离暗暗点头。
云达一脚踹开屋门,淡淡的青烟从里头飘出来,白离闻到熟悉的气味,跑进去一看,只见里头高高的黑色案台上摆着密密麻麻的牌位,青烟缭绕,古怪的阴风阵阵,静谧得令人心头生出寒意。
“这里应该是……祠堂吧。”白离喃喃道。
云达皱眉道:“怎么没有人?”
白离诧异的看着他,正要解释,哪知还真有一个穿白衣白裤的男子轻飘飘的从青色幔帐后面走出来,他手上拿着扫帚和抹布,看样子是专门打扫祠堂的人,男子发现他们时,表情很惊恐,结结巴巴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闯到这里来……”云达气势汹汹的走上去,一把抓住男子胸前的衣裳将他提起来,用一种恐怖的声音道:“说,你们把抓来的那位姑娘藏在哪里了?”
男子吓得瑟瑟发抖,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何人!”
云达拔出剑来,在男子面前晃了一下,雪光锋利刺目,他凶狠道:“我没什么耐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男子估摸着没见过什么世面,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他手中的扫帚落到地上,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屋子里铃声大响,且声音越来越大,白离惊慌道:“不好,这么大的动静,会惊动面外的村民的!”
云达低低说了句:“该死。”他丢开男子,拉过白离的胳膊就往外面走,还未出门,那铃铛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起来,云达突然蹲下身,用手捂住胸口。
“你怎么了?”白离吃了一惊,她弯腰去扶他,长喜也大叫一声,整个人蜷缩着躺在地上申吟,白离心乱如麻,知道他们是受铃铛声音的影响,但整个大厅,看不见一个铃铛的影子,并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铃声就像是讯号,村民们拿着武器蜂拥而至,衣着整洁的村长走在最前头,他四周簇拥着几名精壮的大汉,这些人似乎不惧铃声的影响,但他们的目光充满痛恨,村长神色复杂,他鼓足勇气上前一步道:“你们跑进祠堂做什么?”
大汉们拿着粗壮的木棍亦步亦趋的保护着村长,但村长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并不让他们上前,而是自己一点一点的接近白离。
白离看了看云达和长喜,他们表情痛苦,却不再挣扎,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被点穴了一样。
“你不要过来。”白离断喝一声。
村长惊了惊,站住不动了。
白离心中疑惑,也想不了那么多,她推了推云达的胳膊,他毫无反应,目光无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这个村庄,不仅有狐妖,还种各种莫名其妙的法术,怎么看都觉得古怪异常,白离不敢大意,她指着村长道:“你对我的同伴做了什么?”
村长奇怪地打量着白离,道:“他们被守护祠堂的魔铃镇住,为什么你没有事?”
魔铃?
白离心头一震,道:“村长,我们来贵地只为救人,并不想打搅你们的生活,而且我和丹琴并非你们口中的狐妖小仪,你们为何要苦苦相逼呢?”
村长表情严肃道:“一派胡言,你若不是狐妖,为何要闯到祠堂来,你一再蛊惑男人为你卖命,今天就算这两人是无辜的,我也不能允许你再伤害村里的人,小仪,你为何不想想宁氏夫妇,他们夫妻辛辛苦苦养育你,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你的心肠也太狠毒了。”
白离愣了愣,她不明白村长为何坚持认为自己就是小仪,但他的话在屋子里回荡,魔铃未消,两个声音似乎冲撞着,恍惚中,白离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白裙的美貌少女在烈火中挣扎,她哭着喊着,脸上的表情全是不甘心,白离整个人怔了怔,一个凄厉的声音回旋在耳边,爹!娘!爹!娘!……
“不,是你们逼死宁氏夫妇的,你们才是杀人凶手!”白离大声说道,说完她自己也迷糊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向自己倾诉着什么。
白离混乱的跌坐在地上。
村长脸色惨白,他整了整神情,道:“来人,抓住他们,关进木牢严加看管。”
村民们很高兴,都举着武器开心的附和。
白离瞪着村长,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往神龛上瞄,眼眸透着不安,尽管他看着一派正气威严,但白离瞧他却是心虚的,特别是提到宁氏夫妇的时候,忽然福至心灵,白离从地上爬起来,她从到神龛前,冲村民大叫:“你们别过来!”
村民们正兴高采烈,没人不理会她。
白离突然抢过面前的牌位,漆案上的牌位大小不一,排得密密麻麻,唯独神龛上的牌位是摆在最前头,用朱红的颜色,与其他的牌位不同,白离将牌位高高举起来,作出要往地上摔得动作,只听村长大叫道:“别摔,这个摔不得。”
村民都站住了,一脸惊恐的瞪着白离,尽管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是瞎猫碰到死老鼠,正如了她的意。
“姑娘,这个牌位你碰不得,赶快放下。”村长软语央求道。
白离道:“那你放开我的同伴。”
村长正色道:“你们本就不怀好意,何况这两个人会武功,放开了他们,我们村子里的人就危险了。”
有人说:“村长,狐妖又在玩诡计,我们不能上当。”
村长很为难。
白离作势要摔牌位,道:“好吧,我们总是跑不掉了,还不如大家一起受伤。”
“别,姑娘,你别冲动1”村长一头冷汗,显然是真被吓住了,他迟疑了半响,向后挥了挥手,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村长的威信似乎很大,村民们不敢有异议,都往后退了出去。
村长绕过白离,走到青色幔帐后面,不一会儿,魔铃的声音停止了,云达就像是睡了一觉,他恍惚着惊醒,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目光搜寻到白离时,才微微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