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不知您招儿臣来,有什么吩咐?”太子长身立在殿下,面容沉静,一身紫黑锦袍透出无比的尊贵。
皇后看着他,目光闪过一丝异色,道:“太子,你可知自百里将军回朝后,皇上便生出封外姓为王的念头,对这件事,本宫想听听你的看法。”
太子面色沉重道:“外戚封王是祸乱之始,儿臣极力反对,已有意联合百官进言。”
皇后忧心道:“你身为东宫之主,万不可莽撞行事,你父皇并未下圣旨,你早早联合百官,恐怕有结党之疑,会以此落人口实。”
太子道:“母后,前朝与后宫一脉相承,父皇盛宠鸾妃的事已经动荡人心,三皇子出征待归,早有人谣传三皇子回宫之日就是父皇封外戚为王之时。”
“果真如此?”皇后眼皮跳了跳。
太子思量片刻,只道:“前朝人心,颇为不稳。”
皇后微骇,道:“圣意难揣,怎会动乱百官呢?是否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太子黑眸清透,俯首道:“母后放心,儿臣会将此事彻查,若真有其人,外戚封王只会是无稽之谈。”
皇后叹了口气,道:“去吧,只望皇上能改变主意,不然埋下隐患,前朝势必会掀起动乱。”
太子俯身一拜,转身离去。
沐春从帘后走出来,见皇后抵手撑着前额,不禁有些担心:“娘娘?”
皇后站起身,沐春忙伸手扶着,她走到窗前,凝视着那盆千手观音许久,才幽幽道:“你说,太子待本宫,有几分亲情?”
沐春一愣,忙道:“娘娘,太子诚孝,您是最明白不过的。”
皇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他是本宫怀胎十月生下的,但他心里想什么,从未与本宫讲过。”
沐春竭力安慰道:“娘娘,您别想多了,天家亲情淡薄,太子一出生就注定不能做普通的皇子,东宫看似显赫,实则是这皇宫最危险的地方,太子……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皇后眸光一刺,似痛苦的闭上眼,喃喃道:“你都能想到的事,本宫却从未关心过一句,何况今日他遵从是一国之后,并不是他的娘亲。”
“娘娘,您何必自苦呢。”沐春眼眶微濡。
皇后摇摇头,悲伤的眼神渐而透出几分厉色来:“但本宫不后悔,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慕容家,当初是,以后也是。”
太子从瑞恒王府出来,赵毅牵着马在门口候着,他正要上马,却见一中年男子也骑马而来,他今日着便装,不愿暴露身份,但看清来人,反倒负手站定。
“太子殿下!”那男子猛看见他,神情一惊,忙跳下马来,正要行礼,被他抬手扶住。
“将军。”太子面色沉静地望着他,语气寻常道:“将军可是来找八叔的?”
男子恭敬道:“微臣受瑞恒王相约来王府对弈,不想会遇到殿下,殿下出宫,怎么不带侍卫呢?”
太子道:“临时想来看望八叔,然后去城中走一趟,体察民情,有一群人跟着,反倒是显眼不便。”
男子却觉不妥,恳切道:“太子,您单身一人,实在太危险了,还是让微臣陪您一起吧。”
太子温文而笑,道:“将军一番好意,但打搅到你与八叔对弈的兴致,我倒是过意不去。”
男子严肃道:“还请太子体谅微臣的心意。”
太子叹道:“将军的忠心难能可贵,父皇也是赞不绝口,”
赵毅忙牵住两匹马,道:“主子,将军,奴才这就去将马拴在王府。”
太子对男子道:“今天是微服出巡,将军可得对我改改称呼。”
男子低头一想,道:“玄公子。”
玄睿点头道:“白叔,我们就世侄相称。”
那白震一愣,忙道:“太……玄公子,万万不可啊。”
玄睿负手向前走,道:“白叔,你无需拘谨,说起来,白叔的女儿,也是我的妹妹呢。”
白震足足愣了几秒,才追着这位锦衣公子而去,赵毅拴了马出来,王府门口已经不见人影,他急得在原地跳脚,嘴里碎碎念道:“这下死定了,丢了太子爷,咱家就是死千次万次都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