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吵什么?”太子的声音传来。
赵毅一惊,惶恐道:“殿下,奴才有事禀告。”
“进来。”
赵毅低头进去,他快速抬头看了眼主子的表情,并没有生气的痕迹,他才敢道:“殿下,辰央宫的尔蓉姑姑求见。”
太子的目光从奏折上移开,道:“是什么事?”
赵毅从怀里摸出那封信,道:“这是尔蓉姑姑送来的。”
太子拆开信件,俊朗的面孔闪过一丝异样,他起身走到火炉边,将信投进去烧毁,道:“让尔蓉回去传话,就说我已经看到信了。”
“是。”赵毅高兴地去了。
尔蓉回宫覆了命,白离听后微微安心,她揣着心事一直等到晚上。
沐浴,更衣,白离躺在床上,也不见有任何信息传来,她有些疑惑,先点了丹琴的昏睡穴,穿好衣服,她正要出去看看,低沉的埙声呜咽,听得人心底空空的。
白离一愣,她从窗户跳出去,寻得那埙声是从后院传来,她一路找过去,后院的门上了锁,她正着急,一道黑影掠过,落在她面前。
“太子哥哥。”白离惊喜道。
“跟我来。”太子一脸沉着,拉住她的手往桃花林走。
不知为何,白离胸口扑扑乱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走了许久,才意识道自己的手握在别人手里。
太子站定,白离忙面红耳赤地拿回自己的手,背过身去。
“你找我来,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太子问。
白离平了平呼吸,道:“我想问问殿下,我爹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太子似乎顿了一下。
白离转过身望着他,一心想要一个答案,太子道:“你别担心,将军不会有事的。”
白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殿下,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太子目光深邃,道:“有人在西凉作乱,父皇派将军去平乱就灾。”
白离先是有些错愕,但仔细想了想,猛觉得不对:“皇上派爹爹去平乱,那不管皇城安危了吗?”
太子看着她,神色考究。
“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白离小心翼翼问道。
太子道:“你很聪明,将军这次离开朝廷,是避开一场风波,有利无害。”
白离似懂非懂,但不知为何,从太子口中说出来的话,她觉得可以相信。
一阵夜风袭来,太子道:“回去吧。”
白离默默点头,她走了几步,突回头道:“太子哥哥,一直都是你在吹埙吗?”
太子负手立在那里,道:“是我。”
原来一直都是他!
白离只觉两颊燥热,被冷风一吹,像是难受,又像是舒坦。
“以前在家时,我时常吹笛子与爹爹的埙合奏。”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说完自己也愣住了,她对上太子的眼睛,那双眸子,璨若星辉,又深得像不见底的清潭,白离暗中揪了自己一把,心慌意乱的走回寝宫。
白离又尝到了失眠的滋味,她在床上辗转了大半夜,天快亮才昏昏睡下。
第一次在请安的时候,白离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在她低着脑袋偷睡的时候,六宫打了一场嘴仗。
惜妃是新宠,她虽然是宫外来的,也非出身官宦家,但心高气傲,恃宠而骄的事她一样都没落下,进宫没几天,就示威地穿了一件亮粉镶金边的宫装,衣领和袖口是大片的牡丹绣花,那亮粉不仔细看有些偏黄,整个皇宫,除了皇上,便只有皇后的朝服能用黄~色,偏皇后独爱牡丹,惜妃之举,连一向和气的宝妃都看不过眼。
“惜妃,你这身衣服恐怕不是尚衣局裁制的,瞧着不像宫中的手艺。”
惜妃娇笑道:“姐姐好眼力,这衣服是我昔日姐妹们亲手做的,贺我封妃之喜。”
海妃不悦她语言间的风尘味,道:“惜妃,你叫宝妃娘娘一声姐姐,却又提及自己以前跳舞卖艺的姐妹,可不是将宝妃娘娘与舞姬相提并论?”
宝妃神色淡了淡,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惜妃忙道:“各位姐姐别误会,妹妹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海妃冷笑道:“你没这个意思,但穿这身衣服,也是大不敬,你可知后宫妃子禁用黄色,而且牡丹乃是皇后娘娘钟爱之物,岂能由你随意绣在衣服上,还有,身为妃嫔要自称臣妾,你满口姐姐妹妹,谁是你的姐姐,谁是你的妹妹!”
惜妃脸色一变,跪倒皇后跟前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是无心的。”
皇后微皱了下眉,道:“好了,都不要吵了。”
惜妃娇娇柔柔地抹起眼泪。
皇后道:“惜妃,念你入宫不久,宫中规矩还要慢慢学,今天的事就此算了,若是再犯下次,本宫也不会轻饶的。”
“谢娘娘。”惜妃不甘不愿地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