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上次为什么要跑啊?”
“没有人喜欢我,连善堂都不收我。”
“是吗?我感觉你很可爱。”
“......”
“你名字是什么?”
“我叫邵祁桧。”
“你好,邵祁桧。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伊阑珊。”
“嗯...你好,伊阑珊。”
那是我与他——伊阑珊第一次说话,他好温柔,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出生世家,祖辈历代做官,高至宰相,次至三品。我的爸爸时任宰相,可以说是我爸爸一生中最光辉的时刻。
我的妈妈出生书香门第,祖辈中大都通过科举做过官,在朝堂中颇有话语权。母亲虽为女儿身,也饱读经书,最爱作诗咏物。恰好父亲也深谙此道,两人一相遇,便深深地憧憬进入对方的生活。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相爱,以至后来结婚。在当时,两个大家族的联姻是被受关注的,甚至连当时圣上都被惊动。
为打消圣上的顾虑,为了保护家族,也是为了我的出生准备,父亲甘愿放弃宰相之职,来到祁郡任郡守,管理祁郡及祁水周边城镇的行政事务。
尽管祁郡是整个国家第二大郡,能管控几乎整个祁水流域,但与中央宰相相比还是天壤之别。我爸爸妈妈却认为这样至少可以保住未出生的我和家族,可惜命运弄人。
我刚一出生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朝堂之中无人不关注。父母希望我能撑起家族,保住祖业便好,没想让我有天大的才能。
大概是父母基因太好,家族风气过好,我年仅四岁就开始记事,比平常小孩早一年。
正是这一年,让我比常人基础都没好,为人处世比常人理解得都透。
朝堂中的官员见我如此,无不称赞我日后必成大器。我父亲却深深地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果不其然,圣上听到朝堂中每日不断的称赞,加上我父母的家族在朝堂中的地位着实太大,就......
一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我在家中外院玩,看到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来到我身边,那个比我高一点孩子问我:“你是邵祁桧吧,我的父亲要找你的父亲,还请带路吧。”
我虽天生聪慧,也毕竟是个孩子,难免会有些慌张:“啊,好。”
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说话,还是那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先开的口:“邵祁桧,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思考片刻:“不知,但应该是朝堂大官。”
那中年男子饶有趣味:“哦?是吗?”
我尚是个孩子,说起话来口无遮拦:“嗯,家父经常跟我说一些朝堂之事,说说他的经历,教育我之类的话。”
那男子刚开口:“那都说...”
我便接着说:“教育我要撑起整个家族啊,知书懂礼呀,朝堂为人啊......还有书法,作诗......修身养性,懂得隐忍,韬光养晦之类的话,还要我习武,但是我不想...”
中年男子没有说什么,我刚想接着说,我的父亲正好到来,见到中年男子发了愣,随后紧忙行礼:“圣上光临寒舍,臣未能及时接待。使犬子多有冒犯,请圣上恕罪。”
在这时,我才愣愣地意识到了中年男子竟是圣上。父亲连忙提醒我:“见到圣上还不行礼。”
我慌忙地想要行礼,两只手却把我扶住,是圣上:“不必如此。今日朕来是找爱卿,让孩子们去玩吧。”
父亲赶忙应下。我也与那个孩子——太子殿下相识,我也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是属于皇室的威严。虽年龄相仿,但太子殿下所显示出的才华远不为我所能比。
而且那日后,父亲似乎日渐苍老,后来我才知,父亲又被削官,是因为我。于是从那儿以后,我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向任何人在像那日一样开口畅谈。
但是仅仅只是黑暗的开始...
在我七岁时,与太子相识的一年后,父亲说是受圣上之命,出使外地,只有我和母亲在家中,并嘱咐千万不要出门。
在父亲离开后的第三日...
我从睡梦中醒来,计划的今天的事情,我整理好衣服,打起一天的精神,将房间的门推开,开口刚刚想喊一句:“新的一天,我来了!”可话还没有喊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废墟。
昔日繁荣的家园,如今变成一片战后的荒芜。唯我的房间仍然表面完好地伫立在一堆废墟之中,没有表情的望着其他破败的房间。
我呆呆地站了很久,很久,很久。才想起来去找我的母亲,而我前脚刚跨出屋门,还跑开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的一声,我猛的回头一看:我的房间在我走后轰然倒塌——我的家彻底没了。
我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大声喊着母亲,但没有人回应。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有1万只蜜蜂在里面飞,鬼使神差地想起父亲的话:千万不要出门!
我身体不受控制地从这一片废墟中跑到街道上,发疯似的问每一个路过的人:“你见过我母亲吗?”
每一个人都像是避瘟神一样,一把把我推开,大声叫嚣:
“滚开!丧门星。”
“啧,啧啧!”
“唉,大早上出门就这么晦气。”
“邵大公子,也有今天呀!”
“......”
你一句我一句的咒骂声,充满整个街道,声波在我的耳边相碰撞,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我大声冲着他们喊。
“哈哈哈!邵公子还不明白。”
“看来邵公子他并不知情呢。”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啊不,可怜的丧门星啊!”
“你看看,你们也不告诉人家孩子。”
“噢噢噢!对了,忘了告诉人家了。”
“昨晚啊,大地一阵晃动,每家每户都感受到了。所有人都以为地震了。”
“然后跑出家,生怕自己家倒了,把自己压在家里。”
“欸~你猜怎么着。”
“一家都没倒~”
“不能这么说吧。”
“啊,对。偏偏他邵公子家的房屋全倒了,就留下他自己的屋子。”
“说什么呢?这不是也倒了吗?”
“也是,哈哈哈哈”
众人尖酸刻薄的话击打我的头,蹦入我的耳朵,窜进我的心脏,几近疯狂地搅碎我的理智。我双腿失力,蹲坐石板路面上,眼前一黑,晕倒在坚硬的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