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敬事嬷嬷到了,柳玉蝶叫她为柳玉蝉说道说道,自己出了殿,迎面碰上来通知的敬事公公李贵,她一勾手把太监李贵叫到跟前问到:“皇上的意思几时接人过去?”
那敬事太监陪着笑答到:“戌时三刻送入承欢殿,奴才酉时末刻来接。”
“你去请示的时候,陆贵人可在承乾殿内?”
“在的。”
“那皇上说了什么,她又是什么反应?”
“奴才去的时候,陆贵人正在为皇上研磨,奴才去请,皇上就问奴才怎么今还来请示,说是不早就安排好了吗?奴才按您的意思说,今日的事并未定下,只是当时一说,请皇上示下。皇上当即就要奴才通知柳姑娘,今夜由她在承欢殿伺候。皇上的话音才落,那位陆贵人就拉着脸瞪了奴才一眼呢。”
“呵呵,不过瞪你一眼而已,她又不能把你怎样。”柳玉蝶说着看了身后不远处的秀儿一眼,那丫头十分机灵的点了下头。
“李贵,晚上记录的时候,不用写的太清楚,但是,明个不论是谁来询问你的时候,你都要好好描绘一番,恩?”
“皇后娘娘,奴才不敢,奴才一定闭紧嘴巴什么也不说……”那李贵一脸的小心。
“我叫你不说了吗?没听清楚是不是?我再说一次,我叫你说!”柳玉蝶一脸浅笑地重复着意思,一双眼盯着李贵,竟满是令人不容置疑的气势。
“是是,奴才说,奴才一定说!”李贵赶紧低头应着。
“办事要机灵点,不能随便就说了,哦,对了,一定要见钱才说,要是那不出钱的主,你就含糊其辞。”
“这……奴才谢娘娘关照,奴才明白。”李贵一转眼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忙是感谢,但心里还是略有些嘀咕:毕竟要羞辱那几位,气气那几位也犯不着用上自己的妹妹吧,这弄不好当妹妹的被记恨了,也不好吧?不过,这有钱进倒是不错,只是干嘛皇后娘娘非点名要我收钱呢?
皇后一脸笑容的走了,那秀儿到了他的跟前,伸手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口中轻言:“少盘算,只管做事有的是赏钱,反正别人给你钱了,你也要说的,何不多要点,又不亏。”说完也就追着皇后的背影去了。
李贵迅速把银子拢进了袖子里,瞅了下左右,而后看着秀儿的背影若有所思的一笑,也就去往偏殿了。
夜,带着凉风吹袭着宫内的殿堂,将一丝宫廷的落寞与孤寂刮进那些守候之人的心里,为皇宫的夜晚带来不变的沉重。
在这样的又一个守烛之日,有人叹息,有人欢笑,有人生着闷气,但是也有人满心期待与紧张的在一座挂满香包与锦帐的大殿内,期盼与等待着。
满屋的龙涎香在殿内升腾若薄雾一般,淡淡地紫烟带着浓郁的香味有些亢奋着她的心。忽然殿外太监唱诺起来,她急忙冲到不远处的铜镜,焦急的看了一眼自己:很好,美丽且醉人,那些宫女嬷嬷们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艳丽若花。
殿门开了,一股凉风吹散了如雾的香气,她急忙到了殿中下跪,看着自己身上那薄薄的一层锦衣若隐若现着自己那贴身的肚兜,她紧张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殿门掩上了,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子,在龙鳞的袍衣下到了她的跟前,紧跟着一只大手落在她的眼前:“来,起来。”
柳玉蝉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大手掌中被他带了起来。
“呵呵,怕了还是吓着了?怎么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小丫头,这会儿成了哑巴了?”一声带着笑意的话语打开了柳玉蝉紧张的心门,她当即抬头说到:“我才不是哑巴!”
龙天舒看着那小丫头一副美丽容颜中天真而清澈的眼眸,心中一颤,不由的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原来会说话啊,朕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皇上姐夫,你怎么能说我是哑巴呢,昨天我们不才见过吗?”柳玉蝉一激动忘了自己的身份,顺口就喊了出来。
“你喊朕什么?”龙天舒略僵了脸色。
“皇上姐……啊,皇,皇上……夫君!”柳玉蝉艰难的改了口,十分忐忑的看着近乎中年的皇上,此刻她倒不是担心这他的年纪,只担心着自己不会因此而遭殃。
“你这丫头,你没规矩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你姐姐还有你们柳家都没教你规矩的吗?”龙天舒冷着脸问着,柳玉蝉一听,忙是跪了地:“皇上息怒,是我,是玉蝉的不对,玉蝉一时忘了规矩,还请,还请皇上原谅!”
龙天舒看着柳玉蝉在自己跟前磕头的样子,无奈的轻轻摇了头,再一次将她从地上拉起,轻声问到:“朕在你的心里就是你的夫君,但是,却不能挂在你的嘴上。还有,你昨日才叫朕姐夫,今日朕成你夫君,你难道不别扭吗?”
柳玉蝉看着皇上眨巴了下眼睛没说话。
“瞧你那样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朕不会怪你的。”
“真的?”柳玉蝉询问着,心想着小时看的傀儡戏里面,当皇上的都是娃娃脸,说变就变。
“朕说的自然是真的,你告诉朕,你别扭吗?”
“其实也不是别扭,只是觉得有点,有点恍惚罢了。不过姐姐说,能做皇上的女人是天大的幸福,这是我的福分,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我比姐姐小,若是姐妹能共同侍奉皇上,将来她伺候不了皇上了,我还能伺候着,她做不到的,我能做到,大家一起侍奉好皇上,也是佳话呢。”柳玉蝉说着,心中却有点小小的叹息,因为这些话,都是她姐姐在她来前教过的,而若是她自己,大约只会说,是有些别扭吧。
“呵呵,皇后她,她有心了。”龙天舒笑着,捏起了柳玉蝉的手,看着那手腕上的金镯心中叹了一口气,而后说到:“那么,你今日就做朕的女人吧,朕也遂了你们姐妹的心愿。”说着,他一把抱起了柳玉蝉就往殿内的锦帐牙床而去。
锦帐落,灯影摇,薄衣离身,龙吟牙床。
柳玉蝉闭目感受着那带着热度的手在她的肌肤上游走,浑身在止不住的酥麻里轻微的颤抖。是紧张,是害怕,是等待,她分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一夜后,她便是皇帝的女人,她便要和姐姐一起侍奉着这位即是姐夫又是丈夫的皇上。
一阵痛袭来,她咬着唇,声出呜咽,当落红染了白布成为元帕时,她在嘤咛承欢中,看烛泪婆娑。
牙床红帐锦鸳鸯,金龙玉蝉鸾凤凰,承欢一夜诉恩宠,宫闱百年说风霜。
安坤宫的寝殿内,柳玉蝶披散着发,伸手摆弄着她面前的数个步摇,不断地拿起一个来看看,摆弄两下又换坐另一支。
身边的秀儿将另一个装满珠花的漆盒捧到她的面前,见皇后主子还没选好哪个步摇便凑过去说到:“娘娘,夜深了,该休憩了,明日里您还要去延寿宫那边照看太后呢,步摇珠花的明早选呗,反正娘娘带哪个都好看的。”
“是吗?”柳玉蝶唇角一勾,捏着一只有着长长地流苏在手中旋转,眼却看着秀儿说到:“我已经老了,以前对着宫里这些人倒犹不觉得,毕竟嫩芽都是支走的,可今日我才发觉我还是老了啊,不过,秀儿,你说皇上是喜欢老的还是嫩的啊?”
秀儿一顿,转了眼珠说到:“娘娘怎么今个想起这么问了,奴婢可记得娘娘曾说过,这喜欢不喜欢的就好似脚上的鞋。但凡是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可是新鲜劲一过,倒还是念着旧的了,毕竟新鞋子虽好,可穿在脚上却没旧鞋子舒服,脚可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所以无论何时都是那最舒坦的旧鞋子舒服啊。”
柳玉蝶听到秀儿这么说,伸手捂上嘴呵呵一笑,将手里的那吊着长长流苏的步摇拿给秀儿看:“这只如何?”
“这只步摇,流苏长垂于颈,可显旖旎姿态,娘娘明日要是想戴这个,奴婢就给您梳个高髻,再配上粉色的绢花,一定让您看起来,若春日之花,柔美中更显娇色……”秀儿忙动着心思构思着装扮,心想着配上娘娘的哪身衣裙,可才说着就见皇后拿出一方锦盒来,将这支步摇置于盒内,又挑出两朵粉色绢花来放在盒内,这倒叫秀儿有些愣了,忙问到:“娘娘,您这是……”
“明日一早,就送这个到偏殿去。”柳玉蝶说着动手合上了锦盒。
“娘娘您不是给自己挑的啊?若是您想着送什么给柳姑娘好,明日里奴婢就去内务处选些好的来就是,这支步摇可是皇上赏赐给娘娘您的啊!”秀儿急忙的劝着,虽说这皇上赏赐给娘娘的东西,娘娘是可以再送人的,但是说到底也没人这么送过,毕竟这代表的就是帝王的宠爱,谁会把宠爱送于他人呢?就是亲妹妹也说不过啊!
“我知道啊!那是皇上在亏欠于我之时赏的。”柳玉蝶说着离开了妆台前,走到了殿门前,借着镂空的雕花看着天上的月说到:“秀儿你说皇上会记得这支步摇吗?”
“奴婢想,皇上一定记得的。”秀儿说着将锦盒放好,将其他的首饰至于漆盒内,忽然发觉好像少了什么,再一清点后,立刻脸色大变,身子也颤抖起来,忙是在妆台跟前找寻了起来。
柳玉蝶脸上挂着笑容不紧不慢的回头看了一眼秀儿轻声问到:“找什么呢?”
“娘娘,您的,您的一只金镯子不见了。”秀儿紧张地答着,一副要急哭的表情,这镯子可是皇后主子的最爱啊,那可是当时主子还在东宫伺候时,身为太子的皇上赏她的啊,这要是真没了,只怕她的小命不保啊!
“哦,那镯子啊,别找了,今日我送给我妹妹玉蝉了。”柳玉蝶不在意般的又转身看月去了,秀儿一听当即跪坐在了地上,她知道这条小命是无忧了。
“柳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啊,主子您对她可真好,把皇上赏赐的可都给了她了呢,娘娘,奴婢还没听说过哪对姐妹能这么好的,尤其是向您这样大方的呢?”
“没办法,她是我的妹妹啊,我不向着她向着谁呢?”柳玉蝶头也不会地说着,脸上虽是笑容满满,可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
“玉蝉啊玉蝉,你可别叫我失望啊!”她心中轻轻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