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阿恒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的力气,猛地站起身,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然而,迎来的却是对方倔强的眼神,小雪紧咬着嘴唇,她咬得非常地用力,似乎在掩饰什么痛苦,甚至已经溢出了鲜血。
“想要让我喜欢你,首先就别让我不讨厌你,不许反抗,跟我走!”阿恒一字一句,霸气十足道。
小雪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凝视着凶巴巴的阿恒,对方的眼神极其强势而且富有侵略性,但配上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猪头脸,一下子却显得异常的可笑。可是,这样的男人却让她有种紧紧抱着流泪的冲动。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明明想拒绝,却依然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
而已经走远,一直在与灵狐大师交谈的月清魂忽然叹了一口气,冒出一句:“唉,这小子太让人发愁啦,既冲动又感情用事,天天给他擦屁股。不过这泡妞的本事倒是起码甩我十条街。”
“什么?”正与月清魂交谈的灵狐大师一愣,被对方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弄得莫名所以。
“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
阿恒带着小雪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经过了刚才的一幕,两人都有些小小的尴尬。阿恒站在毡帐的帘子前假装看风景,可是帘子根本就没掀起来。而小雪则不停地绞着被撕破的裙角。
“我那边还有一套衣服,你不嫌弃的话先换上吧,等会儿我去找月清魂把你的衣物都要过来。”阿恒说了一句,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失落小镇一如往常地热闹,刚才他们如蛮牛一般的打斗也没多少人真正关心,毕竟及时行乐才是这里所有人的要义。
阿恒仔细品味着小雪那段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由叹了口气。他多少有些明白了,之所以经脉剧痛,武功全失,多半和这个女孩有关,而且事情还不仅是下毒这么简单,似乎他和她之间有着某种不可知的神秘联系。每次阿恒经脉刺痛难忍的时候,都与对方有过交集,又或者就在他的身旁。而且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个女孩也有自己的坚守,但为何当初又会放下一个女孩所有矜持来靠近自己呢?
阿恒觉得是时候跟她谈一谈了,他转过身,却见小雪已经掀开了帘子,轻轻地说了声:“少爷,我已经收拾好了,请进来吧!”
阿恒看着小雪裹在宽大衣袍中的娇小玲珑的身躯,竟别有一番婀娜的风韵。阿恒收敛了一下心神,笑了笑直接走了进去。他环顾了一下毡帐内,短短片刻,小雪居然已收拾得井井有条。
“小雪——,你坐吧,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应该说清楚了。”阿恒犹豫了一下,放缓语气道。
“少爷——”
“我不是什么少爷——,你可以叫我阿恒
“阿恒少爷——”小雪低下了头。
阿恒颇为无语,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强求:“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又是为了什么吗?”
“阿恒少爷,”小雪抬起了头,她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而且也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只是她语气中依然满是怯怯之意:“阿恒少爷,即使你不问,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我不期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求你不要那样地讨厌我——”
阿恒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仿佛一颗需要呵护的风雨中的小草一般,心中顿时充满了怜惜,他点点头道:“从现在开始,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怎么可能讨厌你呢?放心,若有朝一日我能离开,一定也会带你走的。”
小雪点点头,眼神竟然变得迷茫而深邃。
“阿恒少爷,请容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叫做纳兰小雪,我的父亲是神赐共和元老院的元老之一——纳兰辰。六年前,我的父亲遭到了其他元老的弹劾,诬陷他勾结流浪在极北冰原死亡之地附近的冰封旧部,意图颠覆神赐共和,如果罪名成立,那么我们全族都会遭受灭族之灾。”
阿恒心中一动,这个女孩的身世竟然颇为显赫,自从执政官空缺之后,元老院中五十位元老就是神赐共和的最高主宰。她的父亲能够位居此列,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某个神族的代言人,要么本身就是神族。不过他没有打断对方的话,而是继续静静地聆听。
“面对指控,父亲一直惶恐不安。我曾听他亲口对我的母亲说,这全是诬陷之词,父亲认为一定是出自是首席元老霍金斯的授意,因为他始终不放心父亲这样的冰封旧人,早就想将他们赶出元老院。不过即便如此,父亲也没有太多的办法,众口铄金,元老院中大多是支持霍金斯的元老,其他元老也大多明哲保身,不愿意无故触怒那些当权者。”
“冰封旧人?”阿恒心中一惊,这个女孩的的父亲居然还是他父亲的旧部。
“是的,我父亲是冰封领地蛊族的家主,作为一个小部族,无数年来,我们一直是冰封家族的附庸。而我们蛊族由于精于养蛊,在普通部落看来,我们也是神族的一个小分支,在元老院中也有一席之地。然而,尽管我们的先祖也是来自死亡之地,却并没有建立自己的神殿,按照神族的惯例,没有神殿意味着没有传承,没有传承则意味着极有可能躲不过千年一次的宿命轮回。所以,论起实际的力量,我们也许连那些大规模的北方部落都不如。不过,由于冰封家主贵为神赐共和执政官,我们蛊族千百年来也算风光无限。
不过,一切都在十多年前发生了变化,冰封家主想要称帝,却兵败布鲁达城,随后又失去了冰封领地,不得不自刎于冰封城内。在这场战争中,我们蛊族由于保持中立而得以幸免,当时幸免于难的还有其他一些小部族,譬如,精于兵器冶炼的斧族,擅长机关建造的器族等等。我们同为冰封家族的附庸种族,却坐视冰封家族在神罚之战中毁灭,这在很多人看来无异于背叛的行为。其实完全不是这样,因为就在冰封家主发动的前夜,我的父亲以及其他的几个小部族都收到了冰封家主的密函,要求我们不许妄动,保持中立。这是一个令父亲无比困惑的决定,然而冰封家主素来高瞻远瞩,从不无的放矢,所以父亲最终还是遵从了这个决定。这个秘密也是父亲在我来失落小镇之前才告诉我的。
战后,首席元老霍金斯表面上对于我父亲等人无动于衷,实际上却一直动作不断,试图将父亲这样保持中立的冰封旧部赶出元老院。只不过,由于暮光神族也一直在试图拉拢我们,帮我们顶住了来自霍金斯的压力,所以,多年来也一直保持着某种平衡。
只不过,随着神赐共和局势的进一步恶化,父亲等人还是被拿来做替罪羊,他们希望借此转移民众视线以掩盖国内对元老院无能的不满。而由于父亲不屑于投靠背信弃义的暮光神族,导致父亲等人在元老院中几乎孤立无援。六年前,借着暮光神族沉默的机会,霍金斯想要直接将我蛊族赶尽杀绝,这也是霍金斯威慑其他几个冰封旧部的一种手段。当时,对我们而言,唯一的选择就是旗帜鲜明投靠一直拉拢我们的暮光亲王。然而蛊族虽小,也有我们自己的骄傲,父亲苦思之下,决定前往已经充满诅咒的冰封神殿,希望能寻求某种启示,然而他依然一无所得。
就在父亲惶恐不安的时候,月清魂突然出现了,他竟然是从空无一人的冰封神殿里走了出来,他对父亲的艰难处境了若指掌,当场许诺:愿意帮助父亲度过难关,并可以让父亲继续留在元老院。他唯一的条件是让父亲对着充满诅咒,空无一人的冰封神殿立誓效忠,只要冰封再现,必誓死追随。彷徨无措的父亲只能选择信任他,这也不违背父亲的信仰。此外,月清魂还要求将我带到失落小镇作为人质。对于这个提议,父亲并没有太多反对的余地,而我也是自愿来到这里。”
阿恒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如果纳兰小雪没有说谎,那么刚才的这一切与自己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难道月清魂真的一直在为自己绸缪?然而这是为什么呢?这个女孩儿的话拥有极高的可信度,她拥有不凡的谈吐,显然有着很好的学识和教养,这番话也不像临时编造,自己收留她更是临时起意。如果这一切不是预谋,那么月清魂难道真的认为自己是什么狗屁的天生的王者?
只听纳兰小雪继续道:“后来,正如月清魂所承诺的,父亲果然安然无恙。我来到这里后,他也几乎没有管我,只是禁止我使用蛊术。幸好,这里的人虽然可恶,却也不敢肆意妄为,平日我靠着做一些杂役,做一些清扫的工作倒生存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有在前几日,我去打扫客人的毡帐时,撞见了那个兽人将领西塞,他竟然想要对我——“小雪抿了抿嘴唇,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一直纠缠不休”
混蛋!阿恒恨恨地骂道,他想起了今日所见,女孩脖侧留下的三道抓痕,想必就是西塞所为。阿恒又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找月清魂,他难道对此置之不理?”
纳兰小雪摇了摇头:“不,我不能找月清魂,因为他曾禁止我使用蛊术。但是前几日,我之所以能逃脱,就是用了**蛊,让那西塞短暂的丧失了心智,产生了幻觉。然而今日,他竟然有了防备,如果不是少爷你,我就......月清魂曾禁止我使用蛊术,在失落小镇,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志,我也不敢。因为所有敢于这么做的人,下场都很惨——”
“哦,”阿恒不知为何,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因为二人家族之间的关系,他对这个女孩生出一丝亲切的感觉。劝道:”算了,不用难过,那就是头畜生,过几日把他宰了炖汤。”
小雪乖巧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出现一种近乎病态的红色,似乎羞涩,似乎又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阿恒同时感觉到经脉中传来阵阵刺痛,他有些明白过来!
小雪的额头已经出现了汗水,良久,她才缓缓道:“阿恒少爷,我还是说一下你进来以后的事情吧!几日前,你昏迷着被金婆婆带了进来。当时月清魂找到我,逼迫我对你下蛊,而且还是以我自身为引的情花之蛊。我本想拒绝,然而他提到了我的父亲,逼我就范。”
这个混蛋!阿恒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然而想到对方苦心孤诣所做的一切,阿恒实在无法让自己提起一丝一毫的恨意。阿恒叹了口气,只好奇怪地问道:“情花蛊毒?这又是什么毒?”阿恒心中隐隐感觉不妙起来,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不大妥当啊!此刻,他经脉中的刺痛再次发作起来。
同一时间,小雪脸色那病态的红色更加浓烈了,她轻轻地擦了额际的汗水,缓缓道:“情花其实不是一种花,而是一种生长在极北冰原的一种异虫,它的整个身体都是透明的,巢穴隐藏在巨冰之中,极难被发现。只有在每年的三月,也就是他们求偶的季节才能被捕获。因为那时候,他们会如花朵般绽放,并散发出强烈的异香。这种异香会让人产生某种错觉,并且产生强烈的**——“小雪的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阿恒也发现了这个异常,正要询问,忽然面前的纳兰小雪似乎再也无法忍受,一下子扑在阿恒的怀中,声音异常地甜糯,却带着一丝恐惧:“快,快抱紧我。”
同一时间,阿恒的经脉中再次传来了无比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