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姐姐同意,老太爷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他一定会应下的,至于说中山侯府嘛,只须姐姐给明昊哥哥去封信,言明你对他无意,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以他的人品才情定是受不了姐姐这般,定然会同意的,而且,妹妹也感觉得出,他对妹妹是有情的,如此也没伤了蓝家和中山侯府的情份,不是两全其美么?”素情听得越发的高兴起来,她笑意盈盈,红肿嘴唇牵扯得有些歪,素颜便想起腊肠狗来。
“哦,你确实明昊世子他对你有意吗?”素颜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问得轻描淡写。
素情听了难得的羞涩起来,低了头,扭捏着,声细如蝇:“姐姐难道半点也瞧不出来么?在梅林里,只我与他二人……”说到此处,娇不自胜,禁是不好意思往下再说,素颜听得好生气恼,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勾引了未来姐夫,还敢当着姐姐的面说出来,所谓才女,不过是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样啊,行,既是你与他二人两情相悦,你又是我的妹妹,姐姐就成全了你吧。不过,昨儿晚上侯夫人可是亲口说了,要早些让我过门呢,这事可是宜早不宜迟,等侯府的小定礼也过来了,那便没法子再更改了,不若今天妹妹就行动了吧,约了明昊世子,我当面与他说清,早些了结了这桩事情,姐姐我也好另行再议婚就是。”素颜淡笑着说道。
“姐姐这是应下了?你……你真是太好了,多谢姐姐,妹妹将来一定会好生报答姐姐的大恩。”素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也没想到素颜会如此好说话,原以为,会费好些功夫……如今那些个后手全都不用再用上,素颜便一口答应了,她立即起了身,平生第一次恭恭敬敬的给素颜行了一个大礼。
素颜也没推辞,大喇辣地受了她的礼,笑道:“是啊,我答应了,不过,老太爷那里得你自己去劝说,我可是怕挨骂呢,你也知道,我在府里可没你受宠,知道的,便说我是为了成全妹妹你,不知道的,会说是我无事生非,违抗父母长辈,不孝不悌呢。”
“那是自然,姐姐只需答应即可,其他妹妹自会办妥,一会咱们姐妹便找个借口出门子,我再想法子约了明昊哥哥出来,姐姐你再和明昊哥哥表明心迹,明昊哥哥定会同意的。”素情激动地拉着素颜的手,大大的杏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
“那妹妹快去吧,我先歇一会子,府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还等着姐姐去料理呢,如今老太太去了佛堂,二娘又……妹妹你也知道,我初次管家,怕的就是那些个强奴不听调摆,暗中与我作对,如今想换几个得力的,又怕得罪了长辈们,唉!真是难啊。”素颜对素情的法子不置可否,无所谓的点了头,却是说起管家来,神情有些倦怠和为难。
素情听了心中更是踏实,她心知自己的要求很过份,而素颜应得又太过轻松容易,心中便怕有诈,这会子素颜提出要更换府里的人手,闻琴音而知雅意,素颜原来是想要权,如今在素情心里,头等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她也相信小王氏和老太太也是这般看法,就先给素颜一些甜头,等自己嫁了之后,以老太太和小王氏的手段还怕夺不回掌家之权?
如此一想,素情忙笑吟吟地对素颜道:“这有何难,姐姐能干贤达,你看中的人自是好的,那起子不听主子号令的奴才,以为有几分脸面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该打将出去,姐姐只管大胆去做,真遇到为难的,妹妹帮你去求了老太太就是。”
要的就是这句话,素情听了也很兴奋,感激地看着素情道,“与上官世子见面怕是得到下午了,咱们毕竟是闺阁之女,约见外男很是不便,要约他出来,又能不让人发现,怕是要费些周折,不若姐姐先把府里一些事情料理清楚后,下午再和妹妹去见他可好?”
素情一听也对,便笑着起了身,对素颜又福了一福才道:“姐姐只管去,妹妹这就去老太太屋里,请了张妈妈帮姐姐理事,有张妈妈在,看那起子奴婢还敢不听话不。”
素情走了后,陈妈妈和紫绸都快急死了,看人走远了,两人一右一右的拉住素颜道:“大姑娘,你……磨怔了?怎么会答应二姑娘如此荒唐的要求?”
素颜脸上笑容一收,也不回答陈妈妈和紫绸的话,却是拉了陈妈妈就往里屋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两张信笺,用火漆封好后,交到陈妈妈手上,在她耳边嘀咕几句,陈妈妈先是露出疑惑之色,后来,抬眼担心地看着素颜,素颜定定地看着陈妈妈,眼里带着坚毅之色,陈妈妈沉吟半晌,才点了头,出去了。
素颜这才带着紫绸去了老太太院里的管事房,一众的管家婆子,有些头脸的正拿了对牌聚在一起说着闲话,不少人,说的正是昨晚发生的事情,见素颜时来,几个原先在老太太跟前有些脸面的,仍在继续大声说着,有些胆小的,便闭了嘴,悄悄的退到了边,素颜端庄地走了进去,在正位上坐了下来。
“自今日起,府中杂事便由大姑娘主理,各位管事娘子有事的禀事,无事的继续办差。”紫绸声音清朗,正好压过了屋里其他人的声音,屋里闲扯的顿时少了些,但还是有几个年纪大一些的,不以为然的瞥了眼紫绸,其中一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拿个鸡毛当令箭,真当自己是根葱。”
紫绸听得火冒三丈,正要发火,素颜对她使了个眼色,却是开口问道:“老太爷虽说让我在出嫁前管着家理的中馈,但我毕竟年轻,也没经过事,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府里的老人,经验可比我足得多,我还得请各位嫂嫂大娘们多多帮衬些才是呢。”
屋里的人见素颜开了口,话又说得客气,并没有新管上任三把火的迹像,那些个懂礼知事,有进退的,便恭敬了一些,没有再围在一起闲聊了,但先前开口说话的,正是素情奶娘家嫂嫂,王良家的,也是王家的陪房,她男人在外头管着蓝家的一家绸缎铺子,她管着蓝家的花草园林之事,都是油水很足的差事,在府里又很得老太太和小王氏的信任,有几分脸面,很是不将素颜看在眼里,这会子她见其他人都住了嘴,她心中便有些不忿,仿佛那些人都背叛了老太太和小王氏一般,便想着要为这两主子抱不平,故意又冷哼了一声:
“可不敢当,大姑娘您不过是管几日过过手罢了,这府里,还是得老太太说了算的,我看大姑娘您就少操些心,安心在屋里备嫁妆才是正经,大姑娘家的,太过能了,也不是好事呢。”
人说枪打出头鸟,已经给过一次机会了,自己不珍惜,也怪不得我心狠了,素颜淡淡地笑着,笑得很厚道,亲切地看着王良家的,不紧不慢的问道:“大娘,你的对牌可是拿来了?”
那王良家的听素颜说得和气,便认为素颜也有几分怕她,脸色便露出丝得意之色,下巴扬得高高的,将手中对牌一扬道:“我既是来回事,岂有不拿对牌的道理。”
素颜示意紫绸将对牌拿了过来,王良家的只当是素颜要查验差事,也没当回事,素颜却是拿起对牌,对紫绸道:“使了人去,将顾水生家的叫来,以后就让她接管了王良家的手里的差事。”
王良家的听得大惊,问道:“大姑娘,这又是为何,您怎么无缘无故夺了奴婢的差事?”
素颜听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顾又拿了她身后郑婆子手里的对牌看,那王良家的急了,大声嚷嚷了起来:“大姑娘,你可得说清缘由,奴婢是做错了什么,什么没做好,您得给个明白话,可不能糊里糊涂的就受了罚。”
素颜仍是没理她,认真的看着郑婆子手里的对牌和单子,王很家的气得耍起泼来,要夺紫绸手里的东西,素颜大怒,大喊道:“来人,将这目无主子的恶奴才拖了出去,重大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