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府里当然并没有多么热闹的气氛,不过苏芷樱还是叫丫鬟们将自己的院子装扮了一番,热热闹闹得过。
给自己这边的下人们也准备了不少的银锞子,大年三十这天发了下去。下人都是要过日子的,虽然跟着她的大部分都是念旧,但苏芷樱不能因为这个就理直气壮了,少了他们的辛苦钱。
何况她一直安排得当,所以并不缺银子。
她身边的春香、夏荷、秋文、冬雪都是家生子,一家子都在府里,早在去苏州前,就已经把他们几家的卖身契还给她们了。
这一点她比她那个未见过面的母亲做的还要大胆。当然,也是因为刚来的苏芷樱看出来了,自己今后在这个侯府,怕是要被郭氏拿捏住,能够依仗的,反而是这些看起来没身份,但其实对自己帮助会很大的下人。
苏芷樱是后世来的人,当然就不会有那么重的门第高低观念,因此从没有将这些人当下人看待。
醒来没多久,就想办法买了一些田地庄子和铺子,用的是这些能完全放心的陪房家男人的姓名。因为他们几家子的卖身契都已经还给他们了,所以明面上说,买的这些田地和津南侯府是没关系的。
当然,苏芷樱另外和几个人签了一份合同,用以证明这些东西是自己的。这些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
这些都是两年前趁着侯府正乱套的时候做的事。
等她从苏州回来了之后,确实就如同她之前猜到的,郭氏攥住了侯府的中馈,对她更加刻薄起来,便是每月的月钱每季的衣料首饰都克扣,更别说其他了,为的就是捏住她这个大小姐,叫她服服帖帖的听话。
正是因为她有了自己的田地庄子和药铺子,所以真正的并没有被郭氏拿捏住,只是郭氏自己以为的,她这个嫡小姐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罢了。
当然苏芷樱也并没有表现出来自己多么的宽裕,依然装成是被郭氏掌控住的样子。这就叫虚虚实实,郭氏那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哪里算计的过苏芷樱!
算计成这样也是没办法。
年三十的晚上,苏芷樱还叫丫鬟小子们在外院放了一阵炮仗,既然是过年就应该有个过年的热闹气氛。也不知道郭氏她们听见了,是什么样的心情。
正月初一原本是应该祭祖的,但是侯爷本人都不在府里,郭氏更加不懂这些规矩,老太太那边也有点不想管,苏芷樱也就没管。
这府里如今真的也不成样子了。
其实现在苏芷樱已经很了解老太太的想法了。
老太太出身学士府,自然就有种清高的品性,性格上来说也是淡薄疏离,未出嫁的时候家规及其严格的,所以在儿子娶了儿媳妇之后,便严格的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将中馈交给了儿媳妇掌管。
可惜儿子没有教养好,做出来的事情完全不是规矩人家能做得出来的,头一个明理懂事的儿媳妇死了之后,儿子抬妾活活气死了老侯爷,把老太太也给整的灰头土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中馈早交出去十几年了,要用人的时候发现根本没人在她这边,老太太心灰意冷,对所有人都没了感情,只算计她自己的将来,这也是她凉薄的性格所决定的。
正月初二,女婿节。
这天有习俗的,女婿们要领着出门的闺女回娘家的,而未成亲但是定了亲的,未来的女婿们就需要上门来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孝敬一些东西,表个孝心。
这天早上起来,苏芷樱收拾整齐了,让栀子在二门上注意着,若是传进来话,王爷来了,一定赶紧禀报。
父亲不在,苏芷樱也知道周兆煊不可能去见郭氏,不过上门来有个表示是应该的,尤其是郭氏那边还擅自的给自己在说亲。
才叫栀子出去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一阵的喧闹声,苏芷樱似乎听见了郭氏的声音,忙叫夏荷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夏荷出去了一会儿,喧闹声更大了,而且已经进了内院了。
“这就是我未来小叔母的闺房?看着……少了点女儿家的娟秀,多了些粗犷和俗气,小叔母的眼光实在也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院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叫屋里人听见,苏芷樱也确实听见了,有点意外,竟然是金敏虹?
夏荷抢进来禀报,而茯苓带着麦冬、莲子已经跑出去了。
“姑娘,太太带着好几个人进了内院了。”
夏荷的禀报声才落,外面已经传来了秋文的声音:“太太,带这么多外人来做什么?”
郭氏声音冷冷的:“我们要去后花园玩,这边路近,太太我要走这里……怎么?主子做什么轮得到你这个丫头质问?”接着就提声:“家里来了客人,大姑娘还不出来见见?”
苏芷樱皱眉,夏荷小声道:“像是金祥伯府的太太和小姐。”
苏婉玉在外面又叫:“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出来?”
苏芷樱皱眉已经走了出去,这母女俩也是一点不讲究了。苏婉玉横是一点闺秀样子都没有,跟着郭氏好好学这没规矩没教养的样吧。
站在屋檐下,看见自己院子左边游廊上果然站着几个人,之前在镇国公府见过的金祥伯夫人和金敏虹,郭氏和苏婉玉、苏婉清陪着。
金祥伯夫人还特意穿着一件大大红缎子绣金丝牡丹棉褙子,离得老远就看见了,显眼的不得了。
苏芷樱头一次见金祥伯夫人和金敏虹显然是很不愉快的,加上之后金敏虹在国公府住不下去,大部分也是因为苏芷樱的缘故,所以这母女俩怎么可能对她态度友好?
今天大约就是抱着报仇的心情来的,一看见苏芷樱出来,金祥伯夫人马上就假笑着道:“哎呦,这不是我未来的弟媳妇么?打扮的真是漂亮啊……不过二弟今天虽然来了,却不能进后院的,这你该知道?”
这母女俩还真是一个德行,端着大户人家妇人的架子,说着这些恶心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