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拉开内室的垂布,兰沐星像只粽子般被人随意的丢弃在屋角。
霍医生走过踢了踢她,然后在她愤怒的目光中走到自己的办公椅前一屁股坐下,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看着嘴里被医用胶带封的只能呜呜出声兰沐星,他弯腰从桌柜下拿出一个东西丢到她的面前:“你在找这个东西吧,哈哈哈……”
那笑声中透着一股邪气,俊逸五官刹间扭曲变形。
借着灯光,兰沐星看清了那个东西,那是一个玩偶,缺了一只眼睛的玩偶,她眯了眯眼睛,微微偏头细看,竟然是一只兔子。
一时间,她忘记了叫喊,眼底瞬间浮现起一层恐惧,她终于知道唐泽彥为什么再三阻止她插手此事,原来眼前这个男人才是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恶魔!
耳边回想着唐泽彥的叮咛:跟一个有着高智商且又躲在暗处的恶魔斗……
“其实它一开始并不在我这里,而是在小林的柜子里。”
兰沐星蹙眉,他嘴里的所说的‘小林’指的就是林医生吗?
“虽然柜子是锁着的,但我知道她将钥匙放在哪里,所以没事就拿出来用用。没想到,这只兔子还真的好用,哈哈……”
听到这儿,兰沐星恍然明白他所说的‘好用’是什么意思了。同时她也发现自己很讨厌听到他的笑声。
看着兰沐星眼中的鄙视与愤怒时,霍医生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没错,就是我,是我把兔子放在楼梯上,小瑶那个女人还真是没出息,居然吓得直接滚了下来。”
兰沐星呜呜了几声,用眼神强烈的抗议着。
“你想问我问题?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霍医生伸手粗鲁的撕下贴在她嘴巴上的胶带,刹间的强力拉扯让她痛得不禁龇牙咧嘴。
动了动下巴,让长时间紧绷的肌肉缓解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调查你的?”
霍医生轻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到底有多凶狠,任谁看到这样好面容的男人绽出如此温柔的笑,恐怕都会很容易被迷倒吧。
“从前天开始就有些怀疑,今天确定!”
“我有破绽?”
“本来就伤得不重,但你却迟迟不好。当然这也不能排除像特殊体质,伤口不容易愈合。但是今天,你彻底显露了,你说你玩游戏时因为太兴奋导致针头滚动,手背肿了,但是,我是医生啊,你这点儿伎俩怎么骗得过我?如果针头在血管里滚动,手背确实会肿,便不会是红紫色,最多是青色而已,因为流出的只是透明的药水。只有拔出针头没有按往血管导致的血漏肿胀才会是红紫色,因为那是血啊,所以,你在撒谎!当然,你也可以说你在翻身或其他肢体动作时不慎让针头拨时。然而……”
霍医生的眼睛阴了阴:“真正让我寝食难安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男人!还记得当我问他叫什么名字时,他只回答了我他姓唐,这意味着什么?当然是他对我有所防备,如果不是因为插手了此事,他为什么要防备自己老婆的主治医生?”
兰沐星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她与唐泽彥疏忽了,但同时也反映出他的心思有多么的缜密。
“你是唐探长最为珍视的女人,这点我也是无意间得知的。只要是你的意思,唐探长都不会忤逆。所以我想你处心积虑的执意要留在医院,一定是在找什么。我从郑警官处得知,唐探长已经鉴定确认了那具尸体就是果果的,而你又亲耳听到小瑶死前曾说踩到了果果的兔子。所以我想,你一定是在找果果的兔子,认为兔子在谁的手上,谁就是凶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观点是唐探长提出来的。”
兰沐星很是愤懑的一笑:“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死小瑶?她也只是怀疑啊,医院里除了她还有很多护士都在怀疑,难道你要把她们一个一个都杀死吗?”
霍医生倾身上前,紧紧的扣住兰沐星的下巴,阴深一笑:“你错了!小瑶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发现了我和小林的秘密,就以此要挟,逼迫我免除了她所有的医疗费用。她这么不厚道,我当然也就不能让她好过。既然她害怕鬼神,那么我就用兔子吓吓她喽,只可惜,她太不经吓了。”
兰沐星啐了他一口:“呸,哪个马上就要生的孕妇经得起吓!?”
霍医生继续笑:“如果她不那么贪心或者说不那么迷信,没准我也不会这样吓她。”
兰沐星心想,他口中的秘密,一定是指埋尸体的时候被站在病房窗前的小瑶看到,所以小瑶以此做为要挟。
看了下她那因思考而沉静的脸,霍医生蓦地凑近:“我和小林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知道,我马上就要娶姗姗了,娶了她我就可以当上这里的院长。如果这个时候让警察与姗姗知道了我和小林的关系,我和小林两个都会完蛋!”
兰沐星有点蒙了,抬起一头雾水的脸看向他:“你所说的姗姗是谁?难道是院长的女儿?等等,你是说,你是因为小瑶知道了你和林医生之间不正常的关系,你怕她说出去,所以你才设计害死她?”
霍医生也被兰沐星给弄得有点蒙了,语气不悦的说:“不难你以为会因为什么,难道你没发现我和小林……”
兰沐星抽了下嘴角,同样没好气的说:“我要查的是果果的死,谁愿意关心你那烂花边的事?”顿了一下,她笑了:“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招出了谋杀小瑶的事情。”
霍医生也跟着笑了:“是啊,是我设计弄死了她!”
“那么果果呢,她也是你杀的吗?”
霍医生摇了摇头:“她不是我杀的,但她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抬起兰沐星的脸,轻轻的在她的脸上呵了一口气:“我再告诉你一件你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吧。”
兰沐星嫌弃的往后退,可发现自己已经是在墙角了,皱眉:“什么事?”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那张臭嘴非得凑得这么近吗?
霍医生又是阴阴一笑:“其实小瑶的死是得到了她老公王凯的默许,这就是她家属不同意尸检的原因!”
“什么?”兰沐星惊呼一声,用力的抬头想看清对方的嘴脸,不想用力过猛,后脑勺直接扣上了墙面,霎间痛得她想哭。
“她的老公早就厌烦他了,要不然怎么会舍得让她一个人长期住在冰冷的医院里,她从怀孕两个多月起就一直呆在这里了。”
透过霍医生脸上那阴气十足的笑,兰沐星仿佛看到了另一张同样恶心的男人的嘴脸,虎毒不食子,有些人天生禽兽不如!
视线落到了那只被丢弃在地面的兔子玩偶上,兰沐星猛得一愣:“可是,在小瑶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明明听到了一首兔子童谣。”难道那一次也是幻听,可为何小瑶也听到?
霍医生退离开她,双手环抱胸前:“我在网上下载了一首以前果果常唱的那首童谣,然后在你们病房门口播放,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就躲到隔壁的空病房里。我知道小瑶胆小,听风就是雨,所以第二天一早在她必经的路上放上了果果的兔子……哈哈,真有趣儿!”
兰沐星幽幽的白了他一眼:哈哈你妹啊,笑得这么难听还不如不笑!但她同时也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今晚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正想着,霍医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的衣柜里从中拿出一条医用的绷带,然后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
兰沐星慌了,想后退,却没地方躲。
“你想干嘛?难不成想杀我灭口?!你身上已经有一条人命了,难道还想要多加一条?”刚说完,她就想狠狠的抽自己一个耳光,蠢货啊,就是因为他的身上已经有了一条人命,如果事情败露了,横竖都完蛋,所以他压根就不在乎会不会再多一条!
“兰沐星,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选了一个侦探做男友,要怪就怪你的好奇心太重!你知道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么的不容易吗?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学了那么多的知识,可是有什么用?我在别的医院一直被排挤,我不服!但我也感谢他们,是他们让我认识了这个世界,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条可以通天的路,叫捷径!于是我花了好多的心思,好不容易认识了姗姗,也如愿的让她爱上了我,还特别推荐我到她爸爸的医院里上班。我不可能让这一切美好从我眼前消失,我付出了那么多的辛苦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不能输!既然好奇心使你知道了这一切,那我自然也就不能让你活着出去!”
说着,他扑上去用绷带勒住了兰沐星的脖子。
被绑成粽子的兰沐星无力挣扎,随着霍医生的手上的力道的加重,大脑缺痒的那种眩晕让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死亡的滋味……
好奇心太重果然不是一件好事!还有,姓唐的,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候你给老娘死哪去了?!
“嗯哼,适可而止哦,别玩过了!”一道暗沉危险的声音从垂布外传来。
霍医生一惊,下意识的松了手,转过脸看向垂布。
那里正‘哗’的一声被人拉开了,去而复返的唐泽彥一脸阴沉的立于垂布后面。
兰沐星突然通了气,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很是愤懑的瞪向那道颀长的身影。
霍医生看了看门,那里的锁已经找开,可他之前明明是锁的啊,脸一白:“你是怎么进来的?”
唐泽彥淡淡一笑:“当然是用钥匙开进来的了。”
霍医生又是一愣:“你怎么会有我办公室的钥匙?”
唐泽彥伸手晃了晃右手,拇指与中指之间悬挂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微微一笑:“听过万能钥匙吗?做我这行的,这个玩意好比你的手术刀,信手拈来!”
看了眼他拎在手中的那把钥匙,兰沐星恍然,难怪这家伙每次进她的房间都那么的畅通无阻!
见霍医生站在那里发愣,唐泽彥伸手晃了晃左手,有些得意的说:“我已经进来很久了,这里面录得可是一清二楚哦。”
霍医生脸色一变,扑过去就要抢唐泽彥的手机,唐泽彥顺势一拉一扣,轻轻松松的就把他按在了桌上。
霍医生僵硬的身子像是泄了气,瞬间软了下来,认命般的趴在桌上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里虽然不大,但路状却不好开,外加找人,一个来回下来怎么着都得一个小时。”
唐泽彥轻笑出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根本就没走啊!”
霍医生微讶:“你没走?”明明看到他开着车离开医院的啊。
唐泽彥:“我是把车开出了医院,但我又把车停到了钢材厂那里,然后走路回来了。因为我上车后又给星星打了个电话,结果我发现,她的病房里居然有一点儿亮光。然后我挂掉电话,病房的光也没了。所以我想那一定是手机的亮光,她的手机一定在别人的手里,而那个人那时就在她的病房里!”
听到这,霍医生这才想起,在唐泽彥走后没一会,兰沐星的手机的确是亮过,不过当时屏幕上显示的是10086……
看了他一眼,唐泽彥知道他在疑惑什么:“我的手机又不是只有一部,嗯,有一种技术叫做修改主叫号码,听过吗?”
霍医生叹了一口气,可还是有点想不通:“就算你知道了是我,但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才对!我根本就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办公室具体在哪。”
唐泽彥哂笑:“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啊,发现果果尸体的那天,你就在这个窗口朝下大叫过,‘沈洁,我要的药呢?’如果连这点方向都辫不出我还怎么在侦查界里混?当然,我的记忆力也是功不可没!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我就听到了这么多有价值的对话。”
兰沐星咳嗽够了,眼底的恐惧也因他的出现而渐渐褪去,但心底仍有余怒,于是冲着他大叫一声:“你这个浑蛋!刚刚他勒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就出来,真想让他勒死我啊?”
唐泽彥略带责备的反瞪了她一眼:“我不这样做,你会长记性?不这样做你会知道什么叫做危险,看你以后还敢不也不自量力的什么闲事都管?!”
兰沐星本来还想还嘴着,却突然大叫一声:“小心!”
唐泽彥眼角扫到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突然朝他的头上飞了过来,他为了躲避只好松了手,被压在桌面上的霍医生见机就往大门所在的方向跑去。
那东西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块,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奖杯,如果被这个东西砸到,不死也成傻子。
俊眼微微一眯,左腿就地一旋,卷起那只奖杯就往霍医生踢了过去,霍医生跑到门口,还没扭开门,膝盖被一软跪在了地上。
唐泽彥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了一副手铐,不等霍医生起身便一个飞身上前一手压住他的背使他动弹不得,另一手娴熟的给他铐上手铐,然后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看来是我平日里太温和了,居然都将我当成病猫!”
霍医生抬头看向唐泽彥,居然乐了,不同于之前的笑容,此时浮现在他脸上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笑容:“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得不到?我的成功与幸福马上就要来了,为什么你们不成全我,为什么?”
唐泽彥:“既然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那就留着法院上问法官吧。”
霍医生不死心的咆哮起来:“不是说努力的人不会失败吗?为什么我总是失败!”
兰沐星瞥了他一眼,讪讪的说:“亏你还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知道自古就是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吗?当年考高数的时候我也曾努力的在课桌里翻着书,结果呢,尼玛,还是挂了!”挂就挂吧,还被醒目的写上舞弊二字!耻辱啊!
唐泽彥轻咳一声,严肃的纠正这种蕴含负能量的言论:“不是说努力的人不会失败,而是不努力的人一定不会成功,霍医生,你不是不努力,而是你走错了路!至于你……”幽幽的看了兰沐星一眼,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说:“你那不叫努力,而是平日不努力,临时抱佛脚!如果能让你成功的话,那就真没什么公道可言了!”
兰沐星:“……泥煤的!”
将被铐上手铐的霍医生丢到一边,他上前解开了束缚她的绳子,嘴里嘀咕了一句:“你不是一向自诩身手敏捷吗?”怎么会被绑着跟个烤猪似的!
兰沐星白了他一声,没好气的说:“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来了,却还一直躲着,我要是真被他给勒死了,那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唐泽彥凉凉一笑:“不会的,我很早以前就从高艺那里知道勒死一只‘猪’要花多少时间,我不会算错时间的!”
兰沐星:“……找死啊!”居然敢拐着弯儿骂她。
唐泽彥脱口:“你不是猪的话怎么会被人绑成这副德性?”
兰沐星瞪了他半天,最后很是懊恼的说:“我哪知道这家伙会这么阴险!居然让沈护士给我打了一针会昏迷的针,我只记得当时头有点重,然后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她也很委屈啊。
唐泽彥冷哼了一声:“这么说来,真正笨的像猪的人应该是霍医生而不是你了,居然只给你打了一针昏迷药而不是直接让你变傻的药!其实他根本就不必这么麻烦,只要把你弄傻了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兰沐星双眼一突,呆了。
见状,唐泽彥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傻不隆咚的,都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了,人心险恶!脑子比身手更重要!既然那么喜欢管别人的闲事,最起码要确定自己比别人聪明,尤其是还在别人专业范围领域之内!你以为是比武场啊,有身手就行?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见她面露悔色,他的语气不由软下几分,“别说他是医生,就是一名杀猪的,只要你进了他的领域…屠宰场,他也一样可以把你玩的死死的,比如说把你的肉与几十只猪肉混在一起,残渣剁碎与猪的残留物混在一起处理,谁会找得到你?或者说他只是一名环卫工,你进了他的领域也同样危险,把你像垃圾一样压在箱子的最底层,然后运往垃圾场进行大规模的焚烧,谁会发现?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冤案,能被发现的都算是幸运儿!”
兰沐星抬眼看向他,小声的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这家医院里的医生?”
唐泽彥点了点头:“是的。”
霍医生被赶来的郑斌带进了警局,审讯里冷气十足。
霍医生叫霍华,本地人,今年三十四岁,在医科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可以说是天之骄子。
郑斌看了霍华一眼,拿出平板电脑,把从交通局拷贝而来的监牢画面调了出来。
霍华平静地看着自己和林医生热吻的画面,淡笑:“你们想的没错,小林是我的情人,我俩已经很多年了,一直都是在秘密幽会,也从来都没有被人发现过,除了小瑶。不过,她也已经死了。”
兰沐星不解的问:“你不是已经有了院长的女儿姗姗,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即使你是一个花心的人,也不应该选择像林医生那样的窝边草,何况对方还是有夫之妇。”
霍华:“小林是我的初恋情人,本来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最终却因为她妈妈的不同意而分道扬镳。她妈妈嫌弃我太穷,配不上她。我可是我那一届成绩最优秀的毕业生!我空有一身实力,却没有背景和权力,就因为这些她妈妈以死相逼,最后小林只能选择离开我。后来,我又在所在的医院里遭到官二代的排挤,对方凭他的背景抢走了我出国学习的机会,也抢走了我的小林。”
“这两件事彻底让我明白,实力不如背景有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得知的病人姗姗是一家私立医院院长的千金,于是我费心心思的在她生病期间讨好她,也如愿的让她爱上了我。再后来,她将我介绍了她的爸爸,而我也努力的在她爸爸面前展现了我的实力,终于我得到了他的认可。就这样,我成了民卫医生的主任医生,而他们,成为了我的背景。”
“来到民卫医院后,我居然遇到了小林。她一脸惊讶,想必工作期间她一定听过院长女婿要来医院就职的各种传闻,但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就是我。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我要让她知道,放弃我是她的损失,我要把她妈妈给我的痛苦和羞辱都加倍的还给她,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变本加厉的折磨着好,把一些很小的事情故意扩大化,我本来以为我会很快乐……”说到这儿,霍华的眼里浮现出了一层水雾,“可是我的心里却很痛苦,我越是折磨她自己的心里就越难受。我发现,我其实还是爱她的,虽然她已经嫁人生子,可是五年的感情早就已经在我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
“于是,你们就旧情复燃了?”唐泽彥淡淡的接过话头。
霍华点了点头,然后将头埋在了胸前。
“9月13号晚上,也就是果果死的当晚,你和林医生一同出现在通往医院路上的路况画面中,而你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从那以后,你再也没有开过那辆车,而重新换了一辆车,套上之前的车牌,为什么?”
“因为那辆车的耗油量太大,而且我也不喜欢那辆车,所以就给姗姗用了,这也有问题?”
“可是我们调查后得知,你的那辆车虽然做了美容,但美容记录显示曾经有过撞击,还弄出了很严重的划痕。这些你怎么解释?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霍华抿住嘴唇,沉默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他荡然的开口:“对,没错,果果是我杀死的。因为那天晚上下着大雨,路面很滑外加光线不足,我在看到她的时候已经刹不住车了。撞到突然出现的果果后车子还在打滑,最后蹭到了路旁的大树才停了下来,因为有心理阴影,所以我后来把那辆车给了姗姗用。”
唐泽彥:“撞到了哪棵树?”
霍华:“医院门口上坡的倒数第三棵,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什么都承认了,可以了吗?”
唐泽彥瞟了他一眼:“都那么晚了,你们为什么要回医院?而且我站在垂布后面时,明明听到你说果果不是你杀的,现在你又承认了,这是为什么?”
霍华显然是被唐泽彥一连串的问题给问烦了,他双手握拳在桌上狠狠的砸了一下:“因为我不想承认身上多背负了一条人命,可不可以啊唐探长?”
唐泽彥定定的看着他,然后挥手示意郑斌让人把他带走。
霍华走后,郑斌转回身问:“你觉得,他的话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
唐泽彥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打着:“果果不是他杀的!如果真的是他杀的,那么当时星星问他的时候,他绝对会回答的。因为人都会有一种潜意识,那就是不愿意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说谎话。而且他还把事发地点给说错了。他现在承认一定是在包庇某个人……”
被晾在一边的兰沐星突然间很小声的插了一句:“我记得护士沈洁说过,出事当晚,果果抱着兔子拿着雨伞在等林医生,而现在那只兔子却在霍医生身上,而霍医生却说是他为了谋害小瑶而从林医生锁住的柜子里偷出来的,你说会不会是……”
不等她说完,唐泽彥便点了点头:“没错,他在包庇林医生!”
郑斌恍然,猛得一拍桌子:“马上逮捕林医生!”
他的话才刚说完,唐泽彥就伸手指了指窗外:“不用了,她来了!”
林医生来自首了。
兰沐星再次见到林医生的时候,她头发蓬乱,一脸泪痕,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浑身发抖。
唐泽彥将那只带血的兔子放到林医生的面前,冷声道:“这是果果的兔子,我想你应该认识吧?”说完,又拿出一把折叠伞,“出事当晚,果果是不是就抱着这把伞?”
看了那少了一只眼睛的兔子一眼,林医生突然情绪爆发,哭得撕心裂肺,她将双手紧紧的插在头发间:“我不想的,我不想撞死果果的。我喜欢她就像喜欢自己的孩子一样,我当时也想救她,我把她抱上了手术台,可是我是妇产医生,我不会,我不会啊……我也想救她的,可她还是死了,那么快就死在了我替病人接生的手术台上,我甚至连她断掉的肠子都没有接上……我抱着她哭了很久,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想让我的女儿知道我撞死了人,所以我只能埋了她……”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混合着抽噎的鼻音,整个诉说过程,她始终不敢再看那只兔子一眼。
唐泽彥伸手把玩了那只兔子一会,抬眼:“霍医生知道这件事吗?”
林医生一愣,然后用力的摇头:“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俩本来是要去路边的那家快捷酒店约会的,当时他先去开房,我因为临时想起来把打算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给落在了医院,所以我又一个人开车回医院去取。没想到当我开到下坡的时候,果果打着伞突然出现了,我当时是想躲开的,但车技不好,最终还是撞到她了……下车后,我看到躺在雨水中的是果果,我整个人就傻了……我知道她这么晚还会出现在那里,一定是来给我送伞的,可我居然撞死了她……我良心不安啊,但我却又谁都不敢说,你们能想象出我亲手把果果埋起来的痛苦和害怕吗?这两个月来我没有哪一天睡得好,几天每天夜里都会梦到她,回想起那晚她拉着我的手说,阿姨我疼的情景……警察同志,这一切真的与霍华无关。”
看着趴在桌上哭得肝肠寸断的林医生,在场的人都清楚,霍华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切!如果他真的不知道的话,他怎么会知道那只兔子一直藏在她的桌柜里?又为什么会不择手段的谋害小瑶?
林医生与霍医生之间的私情小瑶不可能是最近才知道,并且她也马上就要生了,会让霍医生决定冒这么大的险现在谋害她,肯定另有原因,仔细一想,也就只有果果的事情。
以男人的理性和女人的感性角度来想,唐泽彥甚至觉得当晚提出将果果尸体埋在后院的人正是霍医生。与霍医生揽罪一样,林医生也在包庇着他。
唐泽彥将手中的兔子交给郑斌,说:“既然果果以前那么喜欢它,那就把它和果果一起埋了吧。”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此时在他看来,这只沾有果果和小瑶两人鲜血的兔子果真如护士沈洁所说的那样,不吉利!
从警局出来后,兰沐星的心情一直沉甸甸的。
快步追上唐泽彥,问:“你说霍医生是真的深受着林医生吗?”
唐泽彥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搓了搓下巴:“应该是爱着吧。反正他已经背负了小瑶一条命案,不在乎再多一条。”
兰沐星追问:“那如果他的身上没有背负小瑶这条命案呢?他还会替林医生顶罪吗?”
唐泽彥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人心难肚皮,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可以肯定的,他曾经是真的很爱林医生,呵,只能说造化弄人哦。”
说完,双手插入裤兜,悠闲的往自己的私车走去。
“造化弄人?”兰沐星偏头想了想,“那这么说还得怪林医生妈妈当年的棒打鸳鸯了?如果没有她的强行拆散,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了。”
唐泽彥闻言回过头,笑着反问:“一个做妈妈的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的更好,这有什么错?按你这思路,当年果果的妈妈不生下果果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傻瓜。”
兰沐星听他骂自己傻瓜,不禁有些恼了,于是恶狠狠的问:“那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谁了欠谁?”
唐泽彥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了欠谁,仔细一想,好像他们都欠了那对祖孙一个公道,包括果果的妈妈。”
既然果果的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了,那么兰沐星就没有继续赖在医院不走的道理。
于是,她坐在床上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唐泽彥收拾东西。
“把这个保温瓶也带上吧,反正有车。”
“把这几个碗也带上吧,说不定哪天又用得上。”
……
“把这个柚子也带上吧,我刚好可以在车里吃。”
于是,唐泽彥摇身一变,成了左手一个保温瓶一套碗筷,右手一个行李箱加柚子,肩上一个装好脏衣服的双肩包的超人。
兰沐星终于满意了,将手伸向他:“这脚还是有那么点痛,拉我一把。”
唐泽彥扫了她一眼:“男人是有三条腿,而不是三只手!”说完,提着她舍不得丢下的东西往门外走去。
“喂,喂,你没发现你把最重要的东西给落下了吗?”
“我本来是想背着你下去的,是你自己觉得这些锅碗瓢盆比你还重要,既然这样,那你就自己跟上吧。”
看着他那得意洋洋的背影,兰沐星气得俏脸涨红,姓唐的,她记住了!
将手中的锅碗瓢盆往后备箱里一丢,唐泽彥嘴里嘀咕着:“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得换一辆房车开了。”
后胸勺被人狠狠的一拍:“你想得倒美,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房车,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本来没想到那一方面的他被兰沐星这么一说,反倒双眼绽光出兴奋的光芒,是啊,他怎么就没有早点想到呢?
看着他那亮过头的眼睛,兰沐星脖子一缩,急忙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就在她钻进车的那一瞬间,一张五块钱从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生**财如命的她怎么让它眼睁睁的从自己面前溜走,于是探出身子想下车拾起。
唐泽彥抢先一步替她捡了起来。
望着她那伸过来索要的手,他眸光一闪,俊脸倏地凑近:“小妞,今晚就让我陪你吧,友情价,五元!”扬了扬手中的五块钱,一脸的奸笑。
看着他那副无比淫荡的表情,兰沐星嘴角猛的一抽。
这家伙是脑子烧坏了……还是当她吃素的?
呵,她在看小黄书的时候,他还在那捧着……嗯,应该是建筑书籍吧。
嘴角微微的上翘,扬出一抺清纯甜美的笑,再配合一副无比羞涩的表情看着他:“真的一次五块?”
以她的性格,只要露出这种毛孔悚然的笑容就肯定没好事!虽然心中警铃大响,但唐泽彥还是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是的!”
见他点头,兰沐星笑吟吟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红色毛爷爷,无比豪迈地甩给他:“那今晚就来20次吧!少一次我废了你!”
唐泽彥:“……20次?!”好一招将计就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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