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彥与兰沐星等人面面相觑,来者何人?
被邀前来的杨亮一开始还惊叫的说好气派,居然都请了空演,但在看到他们诧异的神情后,知道对方是不请自来,十有**是来砸场的!
他们静静的仰望着上空,不知道这三架飞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突然一个很血腥极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的想法从兰沐星的脑海中冒出,她伸手推了推身边努力想看清机上到底是何人的唐泽彥,带着三分玩笑三分害怕四分无奈的语气说:“你说,他们会不会直接站在舱门外,端着冲锋枪向我们扫射啊?”
她记得她曾经看过的一部二战片,片里就有这样的一个镜头,几个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一手拉着舱门一手执冲锋枪冲着直升机下的无辜人群肆意的扫射着,地面淌着成河的鲜血……
所有的人都瞪向了她,这么血腥的话是新娘该说的吗?不过如果真像她所说的,呃,只能说完了!
等了半天,那三架飞机只是一字打开的悬浮于上空,不见任何动静,也不见谁探个头露个脸打声招呼,就那样直挺挺的死在半空中。
顾臻看向唐泽彥,这下怎么办?所有的宾客都看着呢。
幸好今天请来的都是一些不分贵贱只是单调玩得来的朋友,没有真按豪门娶妻的规矩操办,不然这脸可就丢大发了。但尽管如此,周围还是会不可避免的粘趴倒挂着各大媒体的奋勇狗仔们。
弄个不好,这场婚礼变不成世纪婚礼倒会变成世纪笑话。
唐泽彥阴着脸,咬牙:“一切继续!”
于是,音乐响起,鲜花撒起……
美好的画面只持续了不断三十秒便戛然而止。
所有的人都呆立于原地,仰望上空。
那里正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很嚣张,很刻意,以至于直接盖过了现场欢快的奏乐。
唐泽彥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兰沐星望着天空眨巴着眼睛,丫的,到底是哪个浑蛋在上面放屁!
新人是不能生气动怒的,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强忍下心头的怒火,唐泽彥冲着顾臻使了个眼角,加大音量,搞大动静!
顾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于是现场的音乐再次响起,比之间的要高好几个音量,鲜花撒的比之前更欢。
可是,才牵手走了不到十步,现场的气氛再次静了下来,人群中甚至有了骚动。
唐泽彥与兰沐星停下脚步,顺着引起骚动的方向望去,登时脸色气得发白。
只见最中间的那辆直升飞机的舱底居然垂下了一条彩带,上面画了个心心相印,两颗相连的心中间赫然写着星与昕!
兰沐星的双眼霍然睁大,她知道是哪个浑蛋了,项昕!
虽然不知道兰沐星与项昕之间的这个小秘密,但单从那个昕字,唐泽彥与顾臻等人也同样在第一时间内知道对方是谁了!
那家伙到底是没沉住气的前来搅局了。
唐泽彥想过对方会来,也做了相应的准备,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来个从天而降,直接骑到他的头上!可见项昕已经决定正式与自己为敌了。
不等唐泽彥发话,兰沐星先炸毛了。
她就是为了躲避他才这么匆忙这么狼狈的将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给简单操办了,他居然还阴魂不散!
看向杨亮,伸手指向上空,问:“杨胖胖,你是警察没错吧?”
杨亮很小心谨慎的点了点头。
兰沐星怒道:“有困难找警察的口号是真的吧?那我现在就请你帮个忙,把它给我打下来!”
杨亮当即傻眼,打飞机?!呃,这种打法他打不来~
话音刚落,那架飞机顷刻间变成吐泡机,无数个气泡从它的身上散发开来,随风飘晃,在冬日的阳光下映射着眩目的异彩,五彩斑斓。
画面美极了,兰沐星的脸也黑极了!
盛怒下的她一把推开唐泽彥,噌噌噌的往一边的酒店跑去,她想跑到酒店的天台用砖头把那家伙给打下来!
唐泽彥急忙追上,一把拉住她。
“别冲动,他这么做为得就是搅乱这场婚礼,你这一上去不就等于称了他的意?”
兰沐星怒目:“那怎么办?就这样任他在上面放肆?”
唐泽彥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低头吻住她,吻得很小心很缠绵。
兰沐星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伸手环抱他,回应着。
现场的气氛再次沸腾,顾臻在过足了眼福后带头鼓起掌来,音乐第三次奏起。
直升机停止了吐泡泡,静静的悬浮于上空。
项昕比谁都清楚,唐泽彥这是向自己宣示,呈递一个讯息,那就是兰沐星爱的是他,只有他才能尽情的品尝她。
隔着特制玻璃窗,项昕的下颌紧绷得微微颤抖,眼神如火焚。眼帘轻敛之际,竟又倏地一笑,眉宇轮廓恢复了倨傲,眼神如玻璃窗外的万里苍穹,深不可测、高不可攀。呵呵,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就显得有点贱了。
然而,他是黑暗中掌控一切的王者,从来都是他先开口说不要了,哪能让别人抢了决定权?即使游戏进行不下去了,也该由他宣布结束!
伸手想打开舱门对着唐泽彥说一些赠赐之类的话,却在眼角瞥到出现于左上方的酒店天台的一道身影时停滞。
底下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那道身影。
其实想不注意到很难,一袭轻纱在风中肆无忌惮的飞扬舞动着,那是一件比兰沐星身上所穿更为耀眼更为华丽的婚纱!
一场婚礼两个新娘!
短暂的沉寂后,现场的气氛达到颠峰。
当兰沐星看清那人是谁后,整个人如雕像一般的站着。
怎么会是她?!
嘴角抽搐,兰沐星暗恼:好事多磨,一波三折……如果古人不欺她的话,她的这场婚礼是不是可以直接理解成一条抖动的波浪线?折个没完没了!
唐泽彥眉眼跳动,面色铁青,离魁的目光闪动,她怎么出现的?他明明层层设卡了!她为什么一身婚纱?站在十层楼高的天台最前端又是什么意思?
看来,他在选址上犯了错,他不该将婚礼设在这种带露天草坪的室外,而是应该直接选室内。转念一想,既然对方有心害你,室内室外又有什么区别?若选室内,来个爆破的话……结果同样悲惨。
嘴唇动了几下,终于出声:“徐永美,你给我下来!”
徐永美点了点头,“好,我这就下去。”迈着步伐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朝着天台的边缘走了几步。
“够了!”唐泽彥站在露天的草坪上冲她怒喝,“你到底想做什么?”对他而言,她的出现比项昕更可怕。
项昕至少是清醒的,而她早已坠落成魔。
徐永美的凭空出现不仅让这对新人诚惶不安,也让章继军震惊的浑身颤抖。原来,她还深深迷恋着唐泽彥。
项昕大致猜出了这个凭空出现的女人是谁了,只是诧异一点,是谁把她给提前释放出来的?
虽然诧异,他却不想插手,甚至觉得这对他来说兴许是个机会。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泽彥与兰沐星,眉宇轮廓间重新浮上乖张的戾色,看来这场较量并没有真的结束嘛,他还是有机会的。于是,他双手抱胸作壁上观。
徐永美止住步伐,冲着底上的唐泽彥微微一笑,微妙的色彩在她的脸上忽隐忽现。
“彥哥,你说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唐泽彥紧抿着唇,怒视着她。
“好看,好看,比我好看多了……你先下来好不好?”兰沐星抢过唐泽彥的回答权,讨好着。
同为女人,在看到徐永美出现于天台的那一刹,她就知道对立在打什么算盘:血溅婚礼!
徐永美想用她自己的血为这场婚礼盛开一朵娇艳的花。
如此极端的做法无非就是想报复她和唐泽彥,让她与唐泽彥今生无法心安。
一场用生命做奠定的婚礼是不吉利的,是注定不会长久的。徐永美的所法归根结底就是想让她和唐泽彥今生无法携手到白头。
看来对方是真的恨透自己了,兰沐星暗地自嘲。
徐永美冷冷的睥了兰沐星一眼,轻嗤:“我有跟你说话了吗?”
“徐永美,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是你真死了,也不会是你的!”苏语气愤的伸手指向徐永美骂了起来。
徐永美似乎并不以为然,只是静静的看着唐泽彥,虽然隔着有点远,看得不真切,但她还是清楚的知道他眼底是深重的寒意,稍不小心就会有惊心的危险,可是她却只感受得到温柔,从十四岁遇见他的那刻,当他带着满眼的阳光走进她的世界时,这份温柔未曾忘却。
“你从哪里上去就乖乖的给我从哪里下来!”借着风的方向,唐泽彥阴沉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
她微微一笑,有点调皮的反问唐泽彥:“走错的路真的可以重头再来?”真的可以吗?如果可以……
唐泽彥没有回答她,森冷的气息从他的周身一丝一丝压抑不住的流溢出来,他直直的盯着徐永美。
最后,脚底一旋,背过身。他知道,此时的徐永美已不再是曾经的徐永美,她宁愿听信别人的谗言也不会再听他的劝告。
除了她自己,谁也救不了她!
徐永美退了一步,尖锐的刺痛直冲心脏,他绝决的背影告诉了她:你想跳就跳吧。
她觉得天地瞬间静了下来,沉静得近乎碎裂,凄然的笑了两声,她走上前。
“小美,不要!”章继军惊惶的叫出声。 шшш•ttKan•¢ ○
“等一下,我有话要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情急之下,兰沐星脱口而出。
徐永美怔住,呆呆的看向兰沐星,她会有话跟自己说?
兰沐星拨开人群往天台所在的方向跑去。
稍时,两名身穿婚纱的女人立于风中,唯美如画。
唐泽彥也想跟上去,却被顾臻等人阻止:“现在小美的情绪很激动,你上去只会进一步的刺激她,将事情越弄越乱。我们还是先等等看吧,看沐星能不能成功的把她劝下来。”
苏语撇嘴:“我要是沐星的话,劝不下来就直接打晕,既省心又清静。”她觉得兰沐星的内心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天本来就冷,加外高处不胜寒,兰沐星竟然很没出息的颤抖了起来,她一边隔着轻薄的婚纱使劲搓着手臂,一边哆嗦着向徐永美靠近,轻声说:“这里实在太冷了,我们到里面走道里说好不好?”
见她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逼近,徐永美冷冷的看着她,神情变得清冷:“你抢走了属于我的温暖,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跑到我的面前叫冷?”
兰沐星:“……我想说的其实就是关于泽彥跟你之间的事,呃,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就算我不出现,你和他也是不可能的,因为……”
“够了!”徐永美美丽的脸庞渐变扭曲,“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走!现在立马从我的眼前消失!”纤细柔弱的手指向楼梯口。
被打断话的兰沐星显得既无奈,又恼火。
现在一对比,她竟然觉得还是以前那个矫揉造作的徐永美更可爱一点,至少可以让你把话说完!
想到以后要经常面对眼前这位不可理喻的小姑子……呃,看她现在这种濒临癫狂的样子,兰沐星迟疑,真的要告诉她真相吗?会不会因此更加刺激到她?
见兰沐星迟迟不走,徐永美终于恼羞成怒了,竟一言不发就提起裙角转身奔向天台的护栏,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她徐永美是被兰沐星逼死的!
她要兰沐星与唐泽彥此生难安!
兰沐星双眼一突,顾不上多想,一个飞扑上前,在徐永美的身体跃出护栏的那一刹抱住她的腰,从而让自己的胸口狼狈的撞上护栏,痛得她五脏险些移位。
眼前突发的状况让底下的人群惊乱起来,唐泽彥霎间血色尽失。
那个护栏并不高,身倾过度是完全有可能直接栽下来的!
原本双手环胸看戏的项昕猛得心弦一缩,定下神后的他让直升飞机在不惊动她俩的情况下缓缓靠近。
兰沐星的五官开始抽搐,不禁抱怨起徐永美,尼玛,看起来那么瘦那么瘦,怎么抱起来这么重这么重!
隔着人群,半悬于空中的徐永美看到正奋力拨开人群往这边奔来的唐泽彥,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嘴角苦涩一笑,她知道,他紧张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这个女人!这个认知让锥子一样在最柔软的最没有防备的地方狼狈的扎了一下,瞬间渗出了血,疼痛入骨。
眼神一寸一寸的凝练成霜,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毁灭吧!
一个魔鬼般的念想在脑海中浮现,得不到你的爱,那我带走你的爱,是否也会让你铭记一生?
一个凄楚的笑容在美丽的脸庞渐现。
唐泽彥刚跑到酒店大门,齐刷刷的站出四名神情冷冽的男子,一字排开不留间缝。在四名男子的背后,唐老爷子端坐在轮椅上,由乔弈推着。
同时,他也看到了唐家其他的成员。
被挡于酒店门外的唐泽彥顿时面如死灰,眼睛里凝聚着濒临绝望的神情,他哑着声哀求:“爷爷……”
“你还知道我是爷爷?”
“唐爷爷,有什么账我们等下再算好不好,这样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紧随在唐泽彥背后追来的顾臻也跟着出声请求。
“我来就是要她死!她如果不是死,小彥就永远振作不起来。”唐老爷子冷血残酷的说着。
“可是小美也在上面啊,你……”
“她一个外人,是死是活关我何事?”唐老爷子打断了顾臻的话。
唐泽彥发疯了,他一个劲的往四名男子所挡的方向撞去,却一次一次的被挡了回来,不得其门而入。
如此混乱的场面下不见酒店的安保人员,顾臻等人瞬间明白,唐老爷子已经掌控了这里,现在一切由他说的算!
看了眼像苍蝇撞玻璃的唐泽彥,他挽起袖子准备助其一臂之力。
就在这里,人群中传来尖叫声。
唐泽彥愣了一下,回头,然后打算往回奔。
突然膝盖一软,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再接着双肩一痛,被人蛮横的压制在地,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身边刚挽好袖子还没来得及出手的顾臻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唐老爷子神色自若的接过由下人拾捡回来的钢球,于手心轻转着,“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小彥,你也一起去吧。”
乔弈推着他走了出去,走向铺满花瓣的露天草坪。
话说另一边,当兰沐星看到徐永美那哀戚绝望的笑,像是一股电流窜地胸膛,感应般顿悟了她的心思,不禁心底警铃大响。
惊惧的同时升起几分愤怒,冲着有心拉着她一起去死的徐永美开口骂道:“你与其怪我拆散了你和他,倒不如去怪你老妈!都说了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你偏就不听,非逼的我把真相抖出来,你知道什么叫**吗?知道吗?没错!他是你的亲堂哥!听清楚了,二堂哥!不是二哥,更不是彥哥!”
她的话像一道巨浪,先是直接打懵了徐永美,随后通过空气的传播覆盖住底下所有的人,震得唐家的人呆若木鸡。
“你的腰太胖了,我快抱不住了,快用你的手抓住我的手臂!”
徐永美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忽尔一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这么可笑的话她会信?
兰沐星呼吸一紧,气结:“笑你妈啊,我算是发现了,你们唐家除了唐泽彥,没一个是正常!那是徐克临死之前亲口说的,难道还会有假?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太难堪,却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这么作死!你当初的验孕B超单我是见过的,上面显示的是AB型血,而徐克是O型血,你问下高艺,O型血的人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吗?你现在就问!”
徐永美的脖子像是生锈的机器般,慢慢的慢慢的扭头看向高艺。
高艺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猛得,站在唐老爷子身后的唐桦身形重重一颤,踉跄数步。
唐老爷子的脸色也在顷刻间变白。
唐泽彥在惊骇中得知,为什么当初兰沐星会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他,原谅徐永美,原来她知道了他们当事人都不曾知道的事实。
她不是不敢说,也是不想说。有些秘密如果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让它一直沉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所谓的真相,十个有九个是伤人的,如果不伤人,又怎么会被隐瞒成秘密呢?
徐永美的心仿若百狼过境,一片荒芜,原来,她十一年付出的努力已然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是一场笑话。
“抓住我的手,我、支撑……不住了。”兰沐星冲着发呆中的徐永美吃力的低嚷着。
徐永美看着一心想救自己的兰沐星,迟疑数秒终于伸手去抓她的手臂。
就在她牢牢抓住兰沐星的手臂,兰沐星低吼一声想将她往上拉的时候,一道让两人同时肝胆俱裂的声音响起。
兰沐星胸前所抵靠用来支持全身重力的护栏‘吱嘎’的一声松动几分,她心下一凛,急忙用脚扣住护栏,死撑着。
徐永美瞪大眼,这不可能!这护栏是钢板所制,用来连接间隙的都是钢钉,怎么可能会松动?除非……
人为二字在两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一闪而过。
两张脸同时一白,兰沐星不敢再用力了,只能紧拉着徐永美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场真人版的‘猴子捞月’~~我负责一手拉着护栏一手拉着你,你负责在风中衣袂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