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檀香。
白婉君古雅朴质,素來不喜奢华富贵,不止穿衣打扮走淳朴路线,连房间的摆置,也称得上清淡。
这间放置有白婉君棺木的房内,简单到瞧不见太多现代物品。
白十二坐在椅子上,棺木旁,面色恬淡而安静,就像在陪老友一样惬意。
“时间过得真快。”白十二手指摩挲着棺木,目光始终停留在安详躺在棺木内的白婉君。
灯火跳跃,辉映得白十二脸色散发出诡谲的光彩,尤其是这房内的气氛,十分妖异。
但每晚,白十二都会如期來房里陪伴白婉君。
这么多年來,两人每晚都会坐在一起聊天,平日里总是由白婉君引导话題,一方面疏导白十二,另一方面给予白十二温暖,如今则是由白十二说,白婉君听。
白十二拥有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现如今,不管是韩家薛家,还是慢慢退出历史舞台,不打算在这场大戏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陈家,均是对这位鬼神莫测的白家大少充满警惕。
主动挑衅。
他们不敢,不止忌惮与白家的庞大能量,更忌惮白家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
而这一切,如今都已掌控在白十二手心。
可以说,,现在的白十二,万夫莫当。
可他每天都会花费大量时间來陪伴被他亲手杀死的白婉君。
矛盾。
也许很矛盾,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人,又有谁不矛盾呢。
凌红不矛盾吗,哪怕他现在已沒有矛盾的理由了。
天剑老魔不矛盾吗,叶龙呢。
林泽也矛盾,矛盾得快生病了。
纵使是寂寞如大雪崩的林天王,也矛盾得紧。
这是一个矛盾的年代,当自由向每个人张开怀抱时,也给了他们艰难的选择。
“漫长的等待。”白十二唇角泛起一抹平淡的弧度,冲棺木内的白婉君笑道,“婉君,我來做一场戏,你來欣赏,好吗。”
棺木内安详沉睡的白婉君沒做反应,可白十二的耳畔仿佛响起那熟悉无比的声音。
“好。”
白十二笑了。
缓缓起身,负手离开房间。
……
会客厅里,一张椭圆会客桌边,坐着十余肤色各异,毛发色泽不同的男子,里面最年轻的才二十多岁,跟林泽是同一年代的,而年纪长的,则比林天王还要老。
但这些人无一不是神色凝重,抽着烟,若有所思。
他们來自世界各地,但毫无例外,他们均是组织里最有势力,最能影响局面的大人物。
就说左首那位黑得如同巧克力的中年男子,便是南非最大的非官方军队头领之一,不止是欧美当局对这位中年男子颇为头疼,就连本土的政府军,也十分忌惮。
他能发展到今天,除了个人出色的能力,便靠着组织那强大的关系网与庞大的资源提供。
组建一支军队,需要枪火弹药,需要足够的资金以及有利的发展环境。
这些缺一不可。
他全都有,组织可以为他提供一切,而唯一的条件,便是自甘充当组织的打手。
这是很合理的买卖,当你一无所有,而忽然有人能给予你所有时,你总是需要出卖点什么,也许是道德,也许是灵魂,也许,,是一切。
中年男子坐在这儿,沒有半点嚣张跋扈的冲动,也许在他的老家,他有着足够的话语权,即便是与当地的官方代表谈判,他也挺直了腰杆,加大了语气,可在这里,他不敢,也沒有这个资格。
不提别的,单单是坐在他旁边,那位才三十出头的金发帅哥,便不是他能得罪的。
得罪了,他的士兵可能就需要用菜刀去对峙正规军了。
这些來自不同国家,每个人顶多接触过两三人的小团体,和谐而安静地在会客厅等待。
等待他们从未见过的会长出现。
他们已经猜到了会长的身份,当然,并不是他们聪明,而是如今的白家,还有谁可能是会长呢。
白十二。
咯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左手握着一块白色手帕的白十二出现了,他双眼写满从容的光泽,脸上,则神采飞扬。
“让各位久等了。”白十二笑着进入屋子,满面微笑。
那帮人迅速站起來,以极为谦卑的姿态向白十二问好。
尊重、敬畏、以及忌惮。
沒人因为白十二的年龄不够大而轻视他,更加沒人因为他名不见经传而看扁他。
小觑自己领导的结果通常只有一种,被炒鱿鱼。
这帮活成人精的一方大佬不会让自己犯低级错误。
不小觑,不代表沒疑虑。
他们不曾见过当年那手腕惊天的会长,但他们可以肯定,那位在二十多年前便风云全球的会长绝不会是白十二。
那么,,是那位绰号老邪的白家老爷子么。
这个疑虑只是转瞬便被抛诸脑后,这同样不是他们该考虑的。
他们现在需要知道的,是白十二召唤自己來华夏,有什么原因。
白十二拿起手帕拭擦了一下嘴角,脸上带有微笑:“各位请坐。”
众人闻言落座,目光若有若无地盯着白十二。
这场组织管理层的聚会,哪怕从表面看來不咸不淡,可在诸人心中,是极为波澜壮阔的。
这是组织会长首次露面,同样是这帮大人物少见的同台,沒人相信今晚只是叙旧、喝茶聊天。
他们在等,等待白十二的下文。
“鲨鱼死了。”白十二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浑身感受不到半点气场,微笑道,“一言堂也出了大问題,纽约那边的合作,,也遇到了很大的阻碍,可以说,现在的组织,一盘散沙。”
众人听着白十二的叙述,心里不太舒服。
沒错,鲨鱼一言堂都是组织的中坚力量,可沒了他们,组织也未必会受多大影响吧。
难道如今的会长不知道组织这个庞大的机构有多么的精细。
哪怕这儿的头头们死了一半,组织照样能正常运营,并完成他们想做且有理由做的事儿。
白十二这句话不止是看扁了组织的执行力,也在看轻这帮领导者。
但沒人发表意见,仍是一脸谦卑地聆听着。
白十二顿了顿,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所以,组织需要有人站起來,去正式接手他们的位子。”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