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情动方知相思痛

宁晓苇踩着欢快的步伐往楼下奔去,但才刚刚下了两级台阶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一转身就看见裴书南愤怒的眸子。

“把那个东西还给我,谁让你拿去吓人的?”他生起气来的样子还真有些让人害怕,但宁晓苇并不属于其中。

她很警觉地跳开,然后靠在楼梯的墙边,两只手也躲到了身后。“哼,小气鬼,送出去的东西还想要回来,我偏不给!”这种句式,是宁晓苇与裴书南交锋时常用的句型之一。

裴书南往她面前迈了一步,逼问:“给不给?”这是常用句型之二。

“就不给,就不给!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正义感了?”宁晓苇毫无惧色地挑衅他的极限。

从来只听雷电声,何曾见过真下雨?

裴书南扬了扬眉,双臂一展撑在墙上,宁晓苇立刻被困其中。所谓的化地为牢大概也包含这个意思吧。

宁晓苇皱了皱眉头,心想这真是怪异的一天,为什么老是和他挨得这么近呢?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点不妙。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当然也能,想到这里,她舔了舔嘴唇,对他嫣然一笑:“我就再去玩一次,晚自习的时候就还给你,好不好?”她说这话时的神情与平时和他针锋相对的风格迥然不同,尤其是最后那句好不好,简直可谓软语相求了。

裴书南呆了一呆,低头看着那双清亮而又带着顽皮劲儿的眼睛,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沁入心脾,下午的那种感觉又袭来,心里的某个地方如土堤遭遇洪水般一点点地沉陷,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两只手已然不由自主地松开。

面前的女孩轻笑一声,从他身边如小鸟般轻快地逸去。

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裴书南看见带着一脸得意之色的宁晓苇晃着两只小辫走进了教室。

“我吓了六个人,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哈哈哈……她们现在都叫我老大了……”把蛇皮还给他时,她得意洋洋地向他汇报自己的战果。

裴书南一脸的不屑:“至于吗?为了当老大,费这么大老劲儿……”。

宁晓苇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地说:“当一天老大当然比天天当老小强…..”。

这一点,裴书南当然是不能体会的。

四岁就开始上小学的宁晓苇,不管到哪里永远都是那个群体里面的小不点儿,“小尾巴”这个绰号也来源于此。小,当然是指年纪小,至于尾巴嘛,因为年纪太小玩法当然也不够多,所以每天只能象个尾巴一样跟在别人后面瞎玩,再者,她名字正好有个“苇”字。小尾巴,小尾巴,但凡认识她的人都觉得这三个字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在宁晓苇的嘴里,也断断不会尊称裴书南的大名的。在多次抗议他唤她小尾巴未果之后,宁晓苇也依样画葫芦地为他取了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绰号——臭南瓜。

裴书南曾经对这个绰号嗤之以鼻,他鄙视地说这个绰号既没有引经据典且毫无文采可言,别人断断不会把臭南瓜与大名鼎鼎的裴书南相提并论。

但后面的发展情形却让他始料未及,正如宁晓苇所引用的那句话——“谬论说了一千遍即成了真理”,但凡他出现的地方,宁晓苇都不遗余力地为他宣传推广“臭南瓜”这一绰号,对他的称谓开口闭口全用“臭南瓜”三字代替。

裴书南从最初的怒目相视,到后面的充耳不闻,再到后来的无所谓,最后连他的好些个哥们儿兼发小在私下的场合也用“南瓜”二字来称呼他而他居然会下意识答应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南瓜这个词已经毫无悬念地成了裴书南这个大名的附属物,而且还在熟识他的人心里面生了根发了芽,甚至在宁晓苇歪着脖子大叫“裴南瓜”的时候,他居然会条件反射似的把目光投向她。

有一天中午,同学们刚刚吃完饭,正陆陆续续地往教室走,宁晓苇气急败坏地冲到裴书南的面前,狠狠地把一张纸条拍在他的作业本,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我是笨蛋!”。

两人经常谩骂对方是笨蛋或者猪头,这是常事,在两人大大小小的交手中简直不值一提,但问题是,宁晓苇同学背着这四个字在学校校园里转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从教学楼到食堂,从食堂到宿舍,从宿舍又返回教学楼,当时正好是人潮流动的高峰期。

为了这事,裴书南差不多乐了一个多星期,按照此消彼涨的原理,宁晓苇也足足郁闷了一个多星期。

不久之后,宁晓苇也依样画葫芦,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裴书南背后贴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大而长的箭头符号,最终目的地指向的正是裴书南的头,当然箭头符号旁边还写了两个大大的英文字母¬——“WC”。

所幸的是,裴书南并没有将纸条背着走很长的距离,刚刚走出教学楼,他已经从别人异样的眼光中有所觉悟,于是及时地发现了背后的猫腻。当然他也免不了气急败坏地去找宁晓苇算账,而当时的宁晓苇正趴在桌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打闹归打闹,但两个人之间的战争并不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一类。

宁晓苇偶而也会和裴书南聊聊天,尽管常常是带着挑衅的口气,心情好的时候,她甚至还会虚心地向他请教一下数学题的解法,大部分情况下裴书南都会满足她的要求,当然也免不了在事成之后送几句损人的话再附加三两个免费的大白眼。

裴书南一直都是班上的尖子生,学习成绩向来都是稳居年级前三名,所以他对初来乍到的宁晓苇的不屑和轻视也是理所当然。但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宁晓苇虽然年纪小,成绩倒也并不想他原先所想的那么差,至少她每次的成绩都在前十五名之内,这让他有些费解。因为在他看来,宁晓苇绝对算不上刻苦用功的乖学生,这一点,光凭她在与裴书南之间大大小小的战争中耗费了不少时间就可见一斑,而且他不止一次看见她在上课的时候躲在书本后面呼呼大睡,但却从来没有见她刻刻苦苦学习天天向上的样子。

还有一件事,也让裴书南咋舌。

宁晓苇的头发一天比一天长,到高二下学期时她不得不用橡皮筋扎了两个小辫。但她扎小辫的功夫绝对不敢恭维,大部分时候都是歪歪扭扭、乱七八糟。有时候,她甚至连辫子都懒得辫,只是胡乱地把头发在脑后绑成两个小刷子。

后来,宁晓苇告诉他,以前一直是她妈妈帮她剪短发的,但后来转学来到庄城之后,父母便成了学校的骨干,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有时间来为她打理头发,她的头发长得特别快,但她偏偏是个不愿意经常光临理发店的小孩,于是只好自力更生。

“能够把头发绑在一起就不错了,我哪里还能顾及到形状?”这是宁晓苇的原话。

直到在很久很久以后,裴书南在路上无意中发现有小女孩扎着如宁晓苇当年一样杂乱无章的发辫时,心里会下意识地微微一动,仿佛有种略带着酸涩的甜蜜在胸口涌动。

青春时光如雨后的阳光般,来得灿烂,也去得匆匆。两个半大的孩子,在课本作业高考压力中,在嘻笑怒骂你争我斗中挥霍着手里的青春时光。

那时每周一全校各班都要进行卫生大清扫,他们班的卫生区正好在宿舍区旁边的一个面积约有一百平方的死角,其中有一处四方的天井,最初建它的目的已然不详,但后来却成了一个诺大的排水区,由于长期有水流过,那里的地面有薄薄的青苔,其溜滑程度不疵于溜冰场,这个——裴书南是有亲身体会的。

宁晓苇和裴书南同属一个卫生小组,这片废弃的天井也因此成了二人的战场之一。

那天他站在天井旁边,低着头弯着腰用力地扫里面的垃圾。

过了一会儿,一阵踢踢嗒嗒的脚步声传来,不用想他就知道是宁晓苇来了。宁晓苇的迟到是全班出了名的,大至上课吃饭,小至值日作业,裴书南很少看她有不迟到的时候。今天的卫生值日亦是如此,裴书南几乎可以从她的脚步声里听出她的心虚,因为他不止一次地耻笑过她的好逸恶劳,但看起来宁晓苇虽然喜欢迟到,却不打算顶上好逸恶劳这顶帽子。

裴书南不动声色地继续手上的动作,眼睛却在悄悄地注视她,他知道她心里的如意算盘——先偷偷地绕过他身边,然后再从后面的地方扫过来,最后就装出一副“哦,原来你也来了!”的样子。

在宁晓苇的小脚丫刚刚闪到他旁边不到一米的时候,他的脚突然往外一磕,脚尖顺势踢在她的脚踝上。

“啊——”,这个让宁晓苇躲避不及的动作,让她打了一个趔趄,如果不是裴书南及时伸手把她扶稳,她的小脸差点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了!

“啧啧,迟到了还这么不小心……”,始作俑者关切地问,眼珠里却尽是捉狭的笑意。

看出了裴书南的作弄,宁晓苇原本有些羞愧的心情立刻被这个意外打消得灰飞烟灭。

“你——”,白嫩的手指差一点就点在裴书南的鼻子上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师路过,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二人一眼,宁晓苇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胳膊还被他握在手里,于是愤愤然甩开,换上一脸天真无害的笑容。

“你——你行,臭—南—瓜!”,她双眸含笑一字一顿地说,只有裴书南可以听出她语气里的字字杀气。

而现在宁晓苇这么笑颜如花地面对自己,即使自己已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怀好意,但他仍然懊恼地发现自己确实很享受这样的笑容,年少的心象气球一样被这个笑容充得满满的,轻快得想要飞起来。

但十分钟之后,裴书南就飘不起来了!

千万不要得罪女人这个道理他从那时候就知道了,尤其是不要得罪象宁晓苇这样女人兼小人的女人。

宁晓苇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只大铁桶,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拎了一大桶水,趁着他不防备,一桶水结结实实地泼在他身上,然后他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力用力一推,便不由自主地跌入了旁边的天井里,薄薄的青苔踩上去滑不溜秋,长手长脚的他不得不手忙脚乱挥舞着双手想尽量地保持身体的平衡,再加一副落汤鸡的标准形象,边上的某人已经乐不可支地拍手大笑起来……

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他以极其搞笑的姿势狼狈不堪地爬出了天井,周围已有不少同学在旁边观看他的“杰出表演”,他又气又窘,怒不可遏地冲向站在一边偷笑的宁同学,她显然太过于享受自己的战绩了,连手里那只水桶也忘记放下。

他觉得自己应该以牙还牙地把她推向天井的,于是他真的动手了,抓住那纤细的胳膊然后往天井的方向一用力,她的身体便往下俯冲。

在最后的刹那,他看见她脸上的惊恐,心里蓦地一软,下意识地把她冲向天井的身体往回一拽。她摇摇晃晃地站定了,脸上仍是惊恐不定的样子,旁边的同学仍在看着他们,于是他低下头,把自己湿湿漉漉的头冲着她的脸狠狠地甩了两下,头发上的水甩了她一头一脸。

宁晓苇气恼地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水,一边嘲笑他的动作比落水狗还要熟练,可他也看得很清楚,那双灵活的眼眸里闪动着困惑的光。

她一定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手软,他想。可是有什么办法,他自己也奇怪呢。

最后,他不得不抓狂地承认,比自己小两岁多的宁晓苇就象一只不听使唤的小猫一样,时不时地用她的猫爪毫无章法地撩拨着他年轻的心,而且打从开始以后,就再也没有停下来过。

十七八岁的男生,正是身体疯长的时候,也是对异性对爱情懵懂憧憬的时候。

从不失眠的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夜不能寐。

他会在深夜的时候莫名其妙地醒来,不过是一个梦,梦里面有她。

十八岁的裴书南,第一次开始在心里细细地掂量着她的一切,心里面又是欢喜又是不安,象个突然找到了珍宝的孩子,一边欣喜若狂,一边又惴惴不安地担忧这个珍宝最后到底会不会属于自己。

离开庄城很久以后,有一次他和一帮朋友去外地旅游,遇到一个算命先生,说他不生受,所谓的不生受,就是害怕别人的给予,也不敢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当时在场的朋友都说算命先生是胡说八道,他却没吭声,心里面忽然想起了宁晓苇。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特别害怕失去,所以宁可远远地看着。可等到有一天,他终于伸出手来想要的时候,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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